第166章 請求

  「南海上等木心，取異族心血煉製，可助結嬰，可益修行。」

  「東海陰陽珠，三階陰陽蚌腹中取得，東海陣道大師倥侗上人親自出手煉製，可抵結嬰心劫，可破大半幻境。」

  「……」

  秘市內，

  鱗次櫛比。

  但並沒有因為寶物眾多而顯得繁亂。

  五海道盟開辦秘市交易會早就有了數百年的經驗，他們已經總結出了一套行之有效的模式。

  每一個進入秘市的修士都被單獨安排在了一個小房間。

  一間間小房間圍聚的中央處，則由一個又一個工作人員入內呈上一件件來自不同地方的寶物。

  與旁處不同，

  五海道盟就算是以「精小密」著稱的秘市交易會，與會的修士數量同樣高居不下。

  所以，

  每次宣報拍賣物時並不是一件一件單獨上來。

  在壓軸之物上台前，

  每一次都是三件或者四件寶物一起拿出競賣。

  各自密室內的與會修士也並不需要大喊大叫，以此來競購寶物。

  密室內有專門的法器，其上鐫刻有一些特殊的傳音陣法，用以達到木原前世那種遠程競價的效果。

  人類的智慧冥冥中是相通的。

  哪怕木原前世和修真界的修士們走在兩條不同的道路上，但彼此間某些奇思妙想總能不謀而合。

  這一點，

  木原自打穿越以來已然體會了不下數十次。

  其他的倒也中規中矩。

  只不過隨著拍賣進展小高峰時，拿出來競賣的東西卻令木原也提起了興趣。

  中央高台，

  一個白髮老叟單手聚著一塊托盤，

  上面赫然放著一瓶黝黑粘稠的膠狀液體。

  這玩意喚作「幽玄汞」，別名也叫作「千鈞汞」。

  經老叟介紹，

  此物能夠幫助本命法寶進階為本命靈寶。

  是一件元嬰修士都能用得上的寶貝。

  木原好奇，

  一場針對於金丹修士的拍賣會上，怎麼會出現元嬰修士的東西？

  無仇真人卻是大笑，說道：「若無元嬰期寶物，貧道何必帶著道友來此？」

  木原半信半疑，問了一聲：「果真？」

  「世上有百種人，而其中至少小半全無自知之明。」無仇真人解釋道：「些許金丹覺著自己天資結嬰不過探囊取物，故而在著手準備結嬰事宜的同時，早早備好了結嬰後的所用之物。

  如此，若功成倒也罷了。若是事敗，那便是為我等做了嫁衣。」

  原來這些售賣的靈材上都有下過一些特殊的印記，若是所有者身死，印記便會觸發，給五海道盟發去訊息。

  五海道盟再派遣專人前來回收寶物。

  這種事情早就不是什麼新鮮事了，無論是買者還是賣者彼此都是心知肚明。

  木原甚至有過出手買下「幽玄汞」的打算，只不過被無仇真人勸住了。

  幽玄汞確實是法寶進階的不錯選擇，但這件靈材使用後本命靈寶會留下一種特有的「汞毒」，長期接觸會損害修士的壽元，同時還會附著到真元之上。

  幽玄汞本身其實也是取代另一種高階靈材的人造產物。

  那類靈材喚作「三元重水」，玉樓宗秘市上或許常有「三元重水」出現，但五海道盟這邊自開市以來數千年時間攏共出現過兩次。

  幽玄汞之後，

  又是一件能夠幫助元嬰修士修行的寶物。

  海王骨！

  同樣是一件用於本命法寶進階的靈材。

  其起拍價格兩倍於前者。

  起拍價便有兩萬中品靈石之巨。

  中部群星海的金丹修士普遍已經開始使用中品靈石作為貨幣。

  中品靈石的購買力大概相當於一百下品靈石，但若是下品靈石置換中品靈石則可能需要一百一十枚左右不等。

  其浮動主要受到中部群星海靈石儲量變化。

  最困難的時候，一百五十枚下品靈石才能換到一枚中品靈石。

  木原手裡中品靈石不多，他當即便和無仇真人換了四萬中品靈石。

  無仇真人自然不會要這麼多下品靈石，他走的是五海道盟的關係，然後自己在從中抽取一些利潤。

  「三萬靈石！」

  木原默默在身旁的法器上寫下了自己的報價。

  那是一塊絲綢狀的幕板。

  另一頭，

  中央高台底下，

  其實就是五海道盟那些負責拍賣會的修士專門決策的地方。

  作為高端、大氣、上檔次的秘市拍賣會，

  其成交底價基本全部保密。

  此時，

  一名負責統籌報價信息的築基執事收到了木原的報價。

  「師叔，甲五零二房有位前輩報了三萬中品靈石，欲要競買『海王骨』。」

  主事的金丹修士皺眉，海王骨在一眾高階靈材中都屬於比較珍貴的那種，尋常成交價格至少得在四萬中品靈石出頭。

  「師叔，乙六零八房有人報了四萬中品靈石，也是購買『海王骨』。」

  「還有麼？」

  「乙六一八房也有位道人想要買『海王骨』，他競價四萬一千中品靈石。」

  金丹主事眉頭大皺，問道：「甲五零二房是哪位師叔？」

  拍賣會的那些個密室並非是隨意安排，一般依據入內修士的實力分作「甲乙丙」三類。

  「回師叔，好像是無仇老祖他老人家！」

  說到此處，這名築基執事其實已經猜到自家主事師叔心中所屬。

  「那就賣與無仇師叔罷！」

  說完，

  築基執事真氣攢動，便將另外兩人的報價點暗，而木原的報價則是變成了綠芒模樣。

  這意味著，

  海王骨最終以三萬中品靈石的價格賣與了木原。

  這倒不是木原有心要占無仇真人便宜，實在是作為一個元嬰修士，木原自己的經歷也屈指可數。

  此前他從玄玉樓包括骨面九人、陶氏老祖的遺物上學來的東西，確實也有海王骨的記載，但並沒有標註其市場價格。

  很快，

  海王骨被侍女呈上。

  一盒方方正正的玉匣！

  玉匣裡頭盛放了半掌數量的海王骨。

  說是海王骨，其實它的實質就是高階妖獸「須彌鯨」的脊骨骨灰。

  若不經處理，整個秘市場地加起來都不足以擺放海王骨。

  而處理後的海王骨，

  確實只剩下了玉匣內的些許數量。

  抽開玉匣，木原輕輕一嗅，果不其然靈氣如液沖鼻至極。

  無仇真人瞅了一眼木原的報價，他頓時心知自己可能被白嫖了！

  當即，

  他滿臉不情願地說了一句，「倒是讓道友撿了個便宜。」

  不過東西賣虧了，那吃虧的也不是他無仇真人，反正都是公家財產，頂多替著自家道盟心疼一二便可。

  木原也是意識到事情的不對，

  略一詢問，他便笑言道：「還是多虧了無仇道友的面子，道友在自家道盟果真說一不二！」

  無仇真人同喜，

  自打老早前在蓑衣老翁那兒留下了陰影，此後餘生他唯獨好聽吹噓之言。

  ……

  言歸正傳，

  秘市拍賣會確實有不少好東西。

  木原身上本就不多的靈石，盡數消費完了。

  除了海王骨外，

  木原又買了五瓶四階丹藥，各自效用不同，攏共花去了五萬中品靈石。

  外加一枚保命用的挪移符籙，花去了數千中品靈石。

  挪移符依據挪移距離以及定位能力不同，其價格也是千奇百怪。

  木原花了數千中品靈石買來的這枚屬於應急性挪移符籙，能夠挪移至數百里外，只不過具體方位不定。

  無仇真人倒是沒有買任何東西。

  用他自己的話來講，這些東西都是五海道盟給予自家元嬰真人的福利標配，哪裡用得著自己花費時間、靈石來購置？

  秘市外的坊市熱鬧且繁雜，

  秘市裡頭的拍賣會開得火熱，卻半點不讓人瞧見喧囂。

  一如五雲島上，

  五座浮島上宛若仙境，

  而地下靈島卻儼然凡土。

  海底坊市則盡顯修士、凡人的市儈神色。

  一聲銅鑼脆響，

  交易會暫時告一段落。

  木原的運氣不錯，兩人趕上的正好是一屆交易會的高潮部分，就如潮水起伏，秘市內的交易會有高有低。

  接下來的數月時間，

  秘市內有且只有築基期層次的交易會進行。

  而後低谷過去，高階修士再次匯聚島上，面向更高端的交易會便會再次舉行。

  凜然有序，不斷往復。

  ……

  旅程再次回到正軌，

  交易會結束後，

  無仇真人按照原定的行程，領著木原來到了五海道盟另一處重要地點——道藏山。

  道藏山上，

  有五海道盟數千年收集來的各色功法、秘術、神通等等，或以玉簡存留，或以妖獸皮骨記載，或以守經修士口口相傳。

  甚至，還有烙印在山間石壁上的密文玉書。

  總之各式各樣的記錄形式，無一不是在彰顯五海道盟底蘊之深厚。

  很多上了歲月的宗門，本身已經超脫了那種小家子氣的勾心鬥角，他們更喜歡向外來的修士介紹自家宗門的豐厚底蘊，以此達到不戰而屈人之兵的效果。

  當然，

  真正核心的道藏，各家各門倒也不至於向來客一應開放。

  五海道盟的這座道藏山上，五百丈高度往上便不再允許外來修士進入。

  無仇真人靠著自己得天獨厚的面子，勉強領著木原進了五百到六百丈之間的區域。

  道藏山通體高八百丈有餘。

  山巔據說存有化神上真的傳承，

  六百至七百丈區域，則多為一些特殊的神通、秘術之流。

  五百至六百丈區域，則以高階功法居多。

  五百丈以下，鮮有涉及元嬰期的修行記載，大多都是些金丹期、築基期的玩意。

  功法是根本，

  但功法本身又不易臨時改修，故而比起功法，元嬰期涉及的神通、秘術則被五海道盟放在了更高處。

  因為修行的緣故，

  浮島上的修士很少會時常登臨道藏山，一般多是取了功法、術法，而後數十年時間都不再登山一次。

  所以，

  道藏山上，木原並沒有瞧見太多道盟弟子的身影。

  五海道盟的弟子分作內務、外事兩種，內外弟子制並不是因為修為或是資歷存在差異。

  而是因為出身！

  外事弟子大多是散修皈依道盟，

  而內務弟子，則是道盟本身培養而就。

  金丹長老同樣參照內外弟子制。

  如今，

  第五座浮島上的八名元嬰老祖裡頭，就有接近半數算是半道加入五海道盟修行。

  所以，

  內外門人間的平衡維繫得頗為奇妙。

  一如五海道盟修士與自家通天蟻群的關係一般。

  很多事情，

  無仇真人都沒有明說。

  但木原好歹也是活過兩世之人，相關的道理，基本上兩世都能通用。

  利益的本質相同。

  只不過木原前世的人們爭奪的是錢財權利，而這一世的修士們更嚮往的是修煉資源，用以達到破境長生。

  兩者並無本質差別。

  無仇真人如此不計報酬地充作木原嚮導，自然不會是無事獻殷勤。

  近十幾年來，

  無仇真人的修為一直不得寸進，其人在五海道盟的權柄大受其害。

  多有弟子同門叛出門下，入了其他老祖的懷抱。

  五海道盟本身並不限制弟子改投其他老祖，畢竟手心手背都是肉，改個老祖也是五海道盟自家的弟子。

  無仇真人常說自己在外認識不少元嬰好友，只不過他們多數勤於修煉，所以相互間少有聯絡。

  今日，

  無仇真人便打算領著木原，去給那些自家的元嬰同門見識一二。

  我，

  無仇真人，

  認識很多同道！

  所以，

  一路上，他或委婉，或直白地勸道：「銀杉道友，你我二人一見如故，頗似多年至交好友。

  你看莫不如你我兩人今後便以老友相稱，你看如何？」

  每闖過一座浮島，無仇真人的態度愈發直白。

  直到第五座浮島前時，無仇真人直接說道：「不怕道友笑話，我如今在門內遇著了一些麻煩。此事可能需要道友相助一二。

  此前，我有至交好友五人，我常與我家同門言道『彼輩皆為捨命之交』。如今，那五位好友都折在了一處秘境之中。

  門中考校將至，我苦無道友援手助我度之。」

  原來，為了防止門人打諢。

  五海道盟數千年來都留下來了一種考核的規矩。

  尋常鍊氣道童十年一考，築基期弟子二十年一考，金丹修士五十年一考，而作為元嬰真人，同樣需要兩百年一考。

  以往，

  無仇真人修為方面雖然馬馬虎虎，卻每每都能靠著他口中的五位好友，達到一個「良選」的評第。

  如今，

  他五位好友折在了秘境裡頭。

  想來無仇真人也有些為難。

  故而，

  他才臨時興起想邀請木原助他一臂之力。

  ————————

  （最近狀態有點低迷，劇情可能有點拖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