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0章 手槍

  話音剛落,他走向不遠處的枯草叢,迅速將乾草紮成一個稻草人模樣。

  「嬋兒娘子,幫我取來那件軟甲。」

  趁著李安忙碌於捆綁稻草人的間隙,玉嬋褪下了身上的軟甲,遞至他手中。軟甲間夾帶著一縷溫婉的體香,令李安緊握之時竟生出幾分不舍。

  「唉,又糟蹋了嬋兒娘子一件寶貴的軟甲。」

  語畢,李安將軟甲輕輕披覆於稻草人之軀。在古時,軟甲可是護身保命的秘寶,能抵禦刀槍無損。此「槍」非彼現代之手槍,乃指長劍、長戟一類鋒利冷兵器。

  萬事俱備,李安示意梁青雲與玉嬋向那身著軟甲的稻草人發射。

  她們與稻草人間不過區區三十步,隨著梁青雲扣動扳機,只見軟甲之上赫然現出一個小洞。

  玉嬋也嘗試了一番,軟甲又添新痕,她不禁感慨萬千:

  「天哪,原以為我的軟甲無堅不摧,怎料在手槍面前竟是如此脆弱。」

  梁青雲亦感震撼,她讓李安將破損的軟甲呈上,仔細審視後滿意地點了點頭。

  「嘻,這份禮物我甚是喜歡,再多備些彈藥,以備將來我自我防衛之需。」

  梁青雲對手槍愛不釋手,二十發彈藥顯然滿足不了她的練習需求。

  不得不說,梁青雲的射擊天賦令人稱奇,她瞄準玉泉河對岸的小樹,每一槍皆命中樹心。數槍過後,小樹終是承受不住,咔嚓一聲傾倒。

  相比之下,玉嬋則稍遜一籌,雖同為瞄準,卻遠不如梁青雲精準。

  因此,李安親自上前,對玉嬋進行指點。作為梁青雲的貼身護衛,玉嬋必須具備卓越的射擊技能,方能確保梁青雲的平安。

  「嬋兒娘子,到我身邊來,我親手教你。」

  李安的提議讓玉嬋稍顯猶豫,尤其是在梁青雲面前,她總覺不妥。

  然而,梁青雲卻不以為意:「少囉嗦,快去練習吧,朕此刻只想獨自享受射擊的樂趣。」

  於是,玉嬋與李安在練習中臉泛紅暈,氣息漸急。

  當梁青雲再次耗盡數排子彈,伸手欲取新彈之際,卻發現身後已堆滿了彈藥。環顧四周,卻不見李安與玉嬋的身影。

  天色逐漸昏暗,馬車處微弱的燈光隨風搖曳,似乎帶有某種節奏。

  梁青雲不滿地瞪了馬車一眼,自言自語:「招呼也不打,哼,還好有手槍作伴。」

  月升之時,玉嬋面頰緋紅地從馬車上走下,她一步步謹慎地走向梁青雲。

  見狀,梁青雲抄起手槍,對著李安腳邊的石子射擊,責備道:

  「你這登徒子,下手怎不知輕重?這一槍算是警告,若傷了嬋兒,誰來護我周全!」

  梁青雲的憂慮不無道理,宮廷之外遠不及宮內安全。而玉嬋是她唯一的貼身侍衛,一旦有閃失,受傷的玉嬋又怎能守護自己?

  被梁青雲訓斥後,玉嬋臉頰火辣,連忙辯解:「陛下,這點小傷不足掛齒。」

  對玉嬋來說,確是小事,因在馬車內李安已留了幾分力。

  而李安則悠然笑道:「我的大皇后,請放寬心,我已經盡力教導嬋兒娘子射擊了,她那點小傷算不得什麼。」

  「實在不行,體力不夠,就用手槍來補。」

  見李安油嘴滑舌,梁青雲不再計較,畢竟李安的心性她最為了解。

  「夜已深,我們該回宮了。」

  望著高懸的明月,宮牆之外的月色似乎更為清寂。李安尚有許多事務未了,只能將梁青雲和玉嬋送至皇城外的太平糧鋪旁。

  今日雖名為微服私訪,實則是探望李安。

  既已達成目的,即便李安不能陪同回宮,梁青雲心中也稍感寬慰。

  然而內心深處,她仍期盼李安能時常闖入御書房陪伴她。

  「你這登徒子,最好自覺些,閒暇之餘多關心關心你們李家的長子,若敢怠慢,休怪朕讓他挨餓。」

  明明渴望李安的陪伴,話到嘴邊,梁青雲卻只能借腹中龍裔作為託辭。

  「吾之愛子啊,為父亦身不由己,肩負著守護江山的重任,爾等且安心於宮闕,靜待父王凱旋歸來。」提到饑饉,李安心頭不禁湧上一絲歉疚。

  「吾之後宮之主,每日三餐所欲何物,皆可告知為夫,自當為你精心籌措。」雖不能時刻伴於梁青雲身側,至少得以溫飽相贈。

  與梁青雲話別後,李安疾馳前往太平糧鋪。近日連綿陰雨,導致鋪內糧食頗受侵漬,亟需處理。

  未及李安離去半刻鐘光景,梁青雲與玉蟬身後,忽有稚童啼哭聲起。許是母性使然,梁青雲聞聲立停,心急如焚言道:

  「玉蟬,速去查看,是否幼童迷途,難以歸家?」

  方入皇城門扉,又被這哭聲牽引,二人復出城門之外。身為首席近侍,玉蟬直覺敏銳,察覺聲源隱於偏僻一隅。

  「陛下,那哭聲似從此處傳來。」

  語畢,玉蟬輕牽梁青雲之手,小心步入城門外荒廢之地。越是接近廢墟,兒童的哭聲愈發清晰,穿透破損的牆面,直達人心。

  在古時,遺棄幼兒之事並不鮮見。即便一夫多妻乃合法之舉,諸多遭遺棄的無辜生命仍難獲名分。梁青雲聞言心痛,憂慮道:

  「此哭聲純真無邪,那孩童恐怕尚未斷乳,莫非是飢餓所致?」

  隨即,梁青雲心急向前,欲探究竟。玉蟬卻迅速將她阻攔,神情戒備:

  「陛下,切莫輕舉妄動,恐有詭計。」

  基於職業本能,玉蟬將梁青雲護於身後,凝神傾聽孩童的哭聲。月光灑滿廢墟,四下無人,梁青雲思索玉蟬之言,強壓好奇,靜觀局勢變化。

  時間悄然流逝,哭聲時大時小,旋即變為均勻的呼吸聲。梁青雲扯了扯玉蟬的衣襟,低語詢問:

  「玉蟬,此刻能否探查?」

  「不可。」

  玉蟬堅決否決,她預感此事絕非表面那般簡單。於是,她拾起一枚石子,擲向殘壁。

  「咚!」

  石子落地,一隻黑貓自牆後驚現,嗖地竄離。

  「喵!」

  梁青雲瞠目結舌,緊接著,隨著黑貓遠去,孩童哭聲亦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