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心頭涌動著歡欣,劉老將軍卻只能將這份喜悅悄悄掩藏。而梁青雲更是愣在原地,她分明記得李安上次雨露均沾,皇后首當其衝。
莫非……
待梁青雲回過神來,心中激動難抑:「再次確認,朕要確切的答案!爾等身為太醫,豈能無能至此!」
帝王之怒,令三名老太醫立刻伏地,更加仔細地為皇后把脈。梁青雲與劉老將軍目不斜視,生怕錯過一絲變化。短短的半分鐘,對梁青雲而言,漫長似年。
最終,三人面露喜色,跪拜稟告:「恭喜陛下,微臣願以項上人頭擔保,皇后確有喜脈!」
梁青雲激動地握緊皇后的手,滿腔感慨:「這真是天大的好消息!婉檸,我們有皇子了!」
皇后有孕,皇宮上下歡騰一片,御醫們也得以全身而退。陸太醫更被欽點為皇后安胎的不二人選。
「謝陛下厚恩,祈福塔之力建此奇功,臣妾欲親自前往,以表感恩之心。」
皇后心心念念的祈福塔,於此刻顯得格外神聖。然而,這一切的背後,實則是李安那夜的辛勤付出及那神秘藥丸的功勞。
「皇后初有龍裔,萬不可輕舉妄動,待皇子誕生,朕必伴你同往祈福塔。」
「原來你嗜食泡菜,竟是有了朕的骨肉。往後,朕親手為你醃製泡菜。」
梁青雲竟與皇后調笑起來,周圍之人見狀,紛紛知趣退避。不久,皇后身懷龍種的消息便傳遍朝野。
趙丞相與六王爺得知後,竟忘了向陛下道賀。畢竟,他們不願見到梁青雲後繼有人,尤其是皇后之子。
「祈福塔真乃神跡也!」趙丞相不由嘆道。
梁青雲迫不及待地在御書房中通過通訊器告知李安喜訊:「朕的皇后有孕了!」
李安聽聞,喜形於色,未曾料想上次的努力竟能結出碩果。
「看我多厲害,哈哈,下次你想讓哪位妃子懷上龍種,包在我身上。」
「哼,你的『傑作』差點讓皇后因食泡菜而苦不堪言,你這登徒子,怎堪此責?」
李安聞此,愕然無語。皇后能吃下一整壇泡菜,其食量與韌性,不愧為劉老將軍之女。
」數日之後,吾將重返皇宮,為汝等獻上一桌啟胃的佳肴,然則,醃漬之物不宜貪多,尤其於孕婦不利。」李安語重心長,字字含情。
然,梁青雲對此僅付之一笑,以嬌嗔回之:「吾之夫君喲,昨夜朕已將所有泡菜贈予皇后,此刻,朕亦心生嚮往。」
對所愛之人,李安自是千依百順。
但慮及梁青雲安危,此次僅秘密置一壇泡菜於御書房隱蔽之處。
「噫!汝這浪子,怎可偏心至此?皇后那兒三壇泡菜堆積,何故朕獨享一壇?莫非不怕朕一怒之下,令爾項上人頭落地?」
言雖狠厲,實則梁青雲不過撒嬌戲謔,心中萬般不舍,哪堪真傷李安分毫。
「嘻嘻。」李安一臉得逞之色。
「若真斬吾首,汝等豈非皆成寡婦?吾之至寶,汝可有此膽魄?」
梁青雲醋意橫生時濫用皇權,其態煞是可人,李安恨不得即刻擁其入懷,輕拍其臀以示寵愛。
隨後,李安細細道出泡菜之美中不足,梁青雲終是聽話順從。
無美人侍側,李安心下反覺安寧。
皇后有孕在身,至少九月之內,宮中可暫得安寧。
再者,皇后懷孕一事,亦悄然化解梁青雲心中難題。
如此,宮中孕婦增至三人。
念及一年後將成為三子之父,李安心潮澎湃,豪情滿懷。
次日,雷聲轟鳴,驚擾了李安的晨夢。
稻種甫下,便逢甘霖,誠乃五穀豐登之吉兆。
未料,雨勢不減,持續整日。
李安心急如焚,念及與農夫之約,恐難踐諾,身為護國大將軍,失信於民,令他坐立不安。
黃昏將至,雨仍傾盆,李安決定不再等待。
「備車,即刻前往太平糧鋪!」
聞此,手下無人敢上前,力勸李安待雨停再行。
然,區區風雨,何足掛齒?無人願助,李安便自行執鞭。
「諸位聽令,今日冒雨之事,不得外泄。」
李安心知肚明,此事若被梁青雲得知,必憂慮不已,而這正是他竭力避免的,尤其是對已有身孕的她而言。
雨勢未歇,李安出南山城門後,隱身於一亭邊。
其計簡單,以古式轎車引馬車前行,雨幕低垂,視線模糊,人皆匆匆,當不會留意此番異舉。待近糧鋪,則改由馬車拖轎車,確保萬無一失。
車內音樂悠揚,李安享受著這難得的悠閒時光。
半個時辰過去,夜色更濃,李安依計行事,以馬車拖動轎車前行。
大雨如注,皇城內外,除卻城樓之上幾抹守衛身影,空寂無人。
於是,一路順暢,無人察覺李安車隊之異樣。
抵達太平糧鋪的門檻,李安剛剛妥善拴好了他的馬車與隨行的轎車,便見幾個模糊的身影朝他急速奔來。
「李大將軍,可是您嗎?」
定睛一望,竟是昨日那群樸素的農人!
「你們……真的在這裡等我?」李安驚訝之餘,急忙將手中的雨具分發給他們。
農人們一眼辨認出李安,激動的淚水不禁溢出眼眶。
望著他們全身濕透、面色蒼白的模樣,李安心痛難掩。
【大梁的子民啊,你們究竟在風雨中守候了幾多個時辰?】
今日的雨勢兇猛,以至於太平糧鋪門戶緊閉,這群農夫只能蜷縮在透風漏雨的屋檐下避雨。
誰言雨天便不可經營?
李安心中怒火中燒,百姓們能夠信守承諾而來,白道遠卻大門緊鎖,不盡職責!
「白道遠,白道遠,速速開門!」
幾番敲擊未果,李安運聚內力,一腿勁踢,大門轟然洞開。
農人們為李安的深厚內功所震懾,而糧鋪內的情景更讓他們瞠目結舌——因積水泛濫,糧鋪變作一片澤國,白道遠正帶領眾人奮力搶救糧食。
目睹此情此景,李安心中的責備化作了理解,而那些善良的農人也自發加入救援的行列。
直至夜半二更,積水方被清除殆盡,此刻,雨也悄然止歇。
望著疲憊不堪的眾人,李安毫不猶豫地購來二十隻飽滿的饅頭。
並非吝嗇金錢,只因飢餓時,李安心中最先浮現的便是那樸實無華的大饅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