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1章 打臉尚衣局

  終於,李安在眾人熱切的目光中踏入室內。

  「李公公,怎只見你一人?那盲眼繡娘何在?」

  梁青雲心懷好奇,欲一睹那位繡藝超凡脫俗者之真容,卻不料李安的回答令其希望落空。

  「回陛下,盲眼繡娘不便遠行,還望陛下寬宥。」

  一旁,急性子的郭指揮使聞此言,不禁出聲指責,言那繡娘架子頗大,竟敢違抗陛下旨意,縱有絕世針技,也不宜納入宮牆之內。

  李安斜睨了眼這位按捺不住的郭指揮使,低聲嘀咕:「陛下尚未發話,閣下便急於代勞了嗎?」

  郭指揮使聞此,頓時嚇得跪地告饒,心中暗悔自己一時衝動,生怕那繡娘入宮威脅自身地位,早盤算著待會兒如何打壓對方。

  尚衣局,在朝廷中不過是個不起眼的角落,若非重大慶典需制新衣,往常皆是寂寥無聲的存在。此乃梁青雲首度踏足尚衣局,而先帝更是從未蒞臨,對於這等遠離帝眼的部門,幾位總管早已習慣了言談無忌。

  「好了,言歸正傳,盲眼繡娘何故不至?」

  」啟稟陛下,盲眼繡娘雖無法親至,但她已將畢生精湛技藝傾囊相授於我。或許她此後無緣踏入宮闈,是否容臣代她為陛下量體裁製龍袍?」

  聞此言,滿堂皆驚,堂堂護國大將軍竟得繡娘真傳?此事若非奇緣,何以堪比神話?

  李安又怎可能承襲盲人繡娘的穿針引線之技?簡直不可思議!

  難道這位大將軍為了吸引陛下的注目,故意上演此番戲碼?但他早已是陛下最為倚重的臣子,無需如此譁眾取寵。

  梁青雲同眾人一般,不解地凝視著李安的雙眸,期盼他速速坦露心跡,揭開這位風流浪子的真實意圖。

  遺憾的是,李安心如古井,靜待梁青雲的首肯,波瀾不驚。

  」李將軍,你確定此舉出於真心?」

  雖知此人智計過人,奇思妙想層出不窮,然而繡工之精妙豈是一日之功?然事已至此,唯有將這幕戲演下去以釋外界疑惑,否則新龍袍之事,又如何自圓其說?

  李安輕輕頷首,願在陛下面前展露所學。

  然兩位指揮使之表情卻不甚愉悅,交換眼神後,心中已有了默契。

  吳指揮使恭敬上前,先是一番讚譽,言李大將軍乃領兵護國的國之柱石,其舞台應為疆場,而非在尚衣局內擺弄繡花針的方寸之地。

  」常言道,行行出狀元。李將軍若對繡藝感興趣,閒暇之時來訪尚衣局觀摩,自是歡迎之至。」

  顯而易見,吳指揮使以此暗示,尚衣局為其領地,李安可在戰場馳騁,於此處,僅限於旁觀。

  李安輕蔑一笑,這是吳指揮使在向自己挑釁嗎?

  【哼,郭指揮使尚且跪地不起,你卻急於上位。我本只想圓滿新龍袍之議,為我妻縫製一件如意華服。膽敢在我妻面前質疑我的能力,看我不給你點顏色瞧瞧。】

  」哦?照吳指揮使之言,是懷疑我方才所言不實?」

  李安身為護國大將軍,顏面何在?

  眼看二位大人劍拔弩張,梁青雲心底自然全然信任李安之言。

  只是這吳指揮使態度傲慢,不,一併出現的三位指揮使,似乎皆是同一種貨色。

  那就讓朕看看,你們這些指揮使的傲氣究竟從何而來。李安,你可莫要讓我失望。

  」郭指揮使請起,既尚衣局以為李將軍只宜旁觀,何不設一場比試?朕今日駕臨,自是不會空手而歸。」

  李安正有此意,欣然同意參與比試。

  梁青雲代為開口,哈,果真是心有靈犀。

  三位指揮使自信滿滿,派遣五名技藝高超經驗豐富的繡娘上前。

  比試規則,簡議之後,定為三局。

  首局,解決陛下燃眉之急,將陛下昨晚挑選的三件龍袍改制成寬版。

  次局,依據陛下設計,縫製一套寢衣。

  末局,舊衣翻新,任憑創意。

  當宮女捧出三件美輪美奐的新式龍袍置於案頭,除了梁青雲與李安,全場皆瞠目結舌。

  五名繡娘霎時跪伏於地,連忙服軟,言辭懇切地表示這三件龍袍的工藝與剪裁已遠遠超越她們所學,望塵莫及。

  她們連龍袍上細膩如絲的縫紉痕跡都尋覓不到,自認無權也無力對這些皇室珍品妄加改動。

  在她們眼中,這些龍袍已是天衣無縫,無需也不忍再添一筆。

  誠然,她們深諳明哲保身之道——面料柔滑若水,金絲密鑲其上,萬一裁剪稍有差池,觸怒龍顏,那可是掉腦袋的大事。

  未戰先降,梁青雲心中難免湧上幾分失落。

  三位指揮使雖也無奈,卻不好苛責那五位明智的繡娘。設身處地,或許他們亦會做相同選擇。只可惜,若能等到李安主動棄權,她們或可僥倖扳回一城。

  吳指揮使不願輕易將分數拱手讓人,遂提議既然此輪未成,便作廢重選題目。

  然而,李安卻不同意這樣的安排。

  「誰說要作廢?尚衣局的不敢挑戰,並不代表我李安就會退縮。來人,再為我搬兩張桌案,備好紙墨與炭筆。」

  李大將軍竟要迎難而上?吳指揮使一臉錯愕。平局再賽對雙方皆宜,李將軍真的胸有成竹?

  「李大將軍,我們談論的是龍袍,稍有不慎,後果不堪設想,還望三思而後行。」

  吳指揮使言語間頗有警示意味,李安卻不為所動。

  【幸好這五位繡娘識趣,未敢輕舉妄動,糟蹋我那價值連城的新式龍袍,也算積了一份陰德。】

  「吳指揮使,比賽尚未開始,莫非是懼怕我勝出?」

  心思被一語道破,吳指揮使臉上微露尷尬,連連聲稱自己僅是出於善意提醒。

  李安並未與其糾纏,昨日已對新龍袍構造瞭然於胸,遂迅速以炭筆勾勒出龍袍改造前後的立體三維設計圖。

  梁青雲好奇上前,取過圖紙細看。

  「朕前所未見如此栩栩如生的設計圖,李愛卿,你著實讓朕眼界大開。」

  單憑設計圖,不需李安親自動手,勝負已昭然若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