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蘇東坡真是利害了。」
「是啊,感覺被貶之後,他都完成了人生的升華。」
「確實。」
聽著江寧的講解,眾人對於蘇軾卻是越發的喜愛。
這個喜愛。
從之前只是認為蘇軾很有才華。
確實也是。
蘇軾之前科舉之時,一個百年第一,這就不是一般人能夠比得上的。
隨後又在密州,徐州,杭州出任的時候,寫了不少詩詞,也是不遜於唐朝詩詞大家。
而現在。
被貶到黃州之後。
蘇軾不但沒有一蹶不振,反而在被貶當中,似乎找到了一個全新的自己。
這一個歷程,也更為的豐富了蘇軾的經歷。
也更為的讓大家能夠深入了解蘇軾的一生。
同時。
他們也能從蘇軾的被貶當中,與自己的人生做為參考,並進行總結。
「說得好,蘇軾在黃州之前,他是蘇軾。但是被貶到了黃州之後,他就叫蘇東坡。雖然蘇軾與蘇東坡是同一個人,但是,前後兩者之間的精神境界,卻是完全不一樣了。」
江寧也是感慨。
這也是江寧最為喜歡蘇東坡的原因。
「東坡這個地方,可以說是蘇軾完全人生升華的地方。這個地方,雖然是被貶之地。但蘇軾一輩子都難忘,這個難忘,倒不是說這個地方條件清苦。雖然這個地方條件確實不好,但是,在這一片東坡土地上,慢慢的,蘇東坡卻是喜歡上了這個地方。每每他與友人,都會來到東坡這個地方上喝酒,一起暢談。」
「有一次,他與友人又在東坡上喝酒,但喝著喝著,就已喝到了半夜。這個時候的蘇軾才想到回家,可回家這時已經是半夜,連家裡的家童都睡著了。不只睡著了,甚至還打起了鼾聲。蘇軾當時沒有打擾家童,於是就坐在江邊,一直等到天明。」
這一晚,蘇軾寫了一首詞,名字叫做《臨江仙》。
【夜飲東坡醒復醉,歸來仿佛三更。家童鼻息已雷鳴。敲門都不應,倚杖聽江聲。
長恨此身非我有,何時忘卻營營?夜闌風靜縠紋平。小舟從此逝,江海寄餘生。】
這一晚。
蘇軾想了許多許多。
從他跟著父親與弟弟從眉山出發,一路進京趕考。
並取得百年第一的成績。
當時的蘇軾,該有多麼的義氣紛發。
他成為了大宋所有年輕人的偶像。
在朝廷當中,也被皇帝當成是宰相培養。
所以年紀不到40,就已擔任了各地方的知州,可謂是一方大員。
可是。
隨著新法的出現,這一切的榮光,全都被打入了地牢,他被貶到了黃州,沒有任何的前途。
只是雖然如此。
這時候的蘇軾反而更為坦然了。
黃州雖然清苦,但卻讓蘇軾的心靈得到了淨化。
正如最後一句。
小舟從此逝,江海寄餘生。
對於蘇軾來說。
哪怕自己一輩子再也回不到朝廷。
哪怕這會兒他老死黃州,在這江海當中託付後半後,也沒有什麼。
「好,好一個臨江仙。」
「小舟從此逝,江海寄餘生,這般境界太高了。」
「我喜歡現在的蘇軾。」
「我也喜歡。不過,他現在不叫蘇軾了,叫蘇東坡。」
「對,他現在是蘇東坡。」
直播間無數人聽得興奮不已。
現場一眾遊客,跟著江寧的工作人員,亦是止不住激動的顫抖不已。
一個蘇軾,他便讓一個小小的黃州,變得如此的傳奇。
……
「我記得前面有一個湖泊。」
指了指前面,江寧對著陪同自己的工作人員說道。
「是的,江寧老師,前面有一個湖,他叫沙湖。」
「嗯。」
江寧也是點頭:「當年的蘇軾曾經也來過這個地方。」
「那一年,蘇軾被貶到黃州已經有三年時間。他的一個朋友前來黃州探望他,黃州本是一個不知名的小地方,這裡也沒有什麼大的名勝景區。好在東坡不遠的地方有一個叫沙湖的地方,環境還算優美。於是,蘇軾便帶著朋友去了沙湖。」
一邊講。
江寧已經和眾人來到了沙湖這個地方。
沙湖這裡雖然是一個湖泊,但卻因為地方小,也沒有什麼知名度,所以並沒有怎麼開發。
但好在這裡風景還算好,附近不少人時常會來這裡散心。
所以在沙湖邊上,有一條小道,叫做沙湖道。
江寧走在沙湖道上,感受著1000年前蘇軾曾經走過的地方。
只是天公不作美,這時突然下起了小雨。
這時。
一邊有工作人員給江寧撐傘。
江寧卻是搖搖頭,將傘撥到了一邊:「沒事,不用撐傘。」
這不經讓江寧想起蘇軾寫的《定風波》。
在當時。
蘇軾帶著友人來到沙湖,也是下起了雨。
一路同行都是無比的狼狽。
只是那時的蘇軾卻是未覺有什麼,反而覺得這下雨也好,不下雨也好,只不過是人生的常態而已。
閉上眼睛。
江寧仔細聽著雨滴穿過樹林,敲打著竹林的聲音。
江寧腦海裡面,仿佛看到一千多年前的蘇軾突然出現。
「各位朋友,你們看到了嗎?」
「看到什麼了?」
「蘇東坡。」
指著前方,江寧念起了這一首《定風波》:
【莫聽穿林打葉聲,何妨吟嘯且徐行。竹杖芒鞋輕勝馬,誰怕?一蓑煙雨任平生。】
是的。
歷來蘇軾作品當中,這一首定風波,都是經典的不能再經典的作品。
雖然他的名氣,可能比不上水調歌頭,也比不上大江東去。
但是。
這一首定風波,卻是蘇軾真實的內心寫照。
同時。
這一首定風波,卻是徹底的表現出了當時蘇軾人生境界。
正如這一首詞裡寫的一樣。
莫聽穿林打葉聲。
仿妨吟嘯且徐行。
不需要翻譯。
只是念上一句,你便能知道這是什麼意思。
而不僅不需要翻譯,這一句一出,一幅極為有意境的畫面就此出現。
哪怕就是下雨,這又有什麼?
我們不如一邊唱著歌,一邊慢慢的向前走。
哪怕就是沒有馬,這又有什麼?
哪怕自己只是手拿著一根竹杖,穿著的是草鞋,我都覺得比騎在馬上更為便利。
因為,身上有這一身蓑衣,哪怕是風吹雨打,也與我無關了。
……
「小劉啊,聽說你今天請了一位網紅來我們黃岡。」
「領導,江寧老師可不是網紅,他是知名學者。」
「什麼知名學者,網紅就是網紅。不過,有的一些網紅確實影響力比較大。但是,小劉啊,你覺得請幾位網紅過來,他就能幫我們提升黃岡的人文景觀嗎?」
另一邊。
劉天心接見了上頭來視察的領導。
「領導,一般的學者,網紅,或者是主播,他們或許不可能。但是江寧老師,確實有這個實力。」
「這是最近西湖那邊的遊客數據。今天他們的遊客數據,已經破了40萬了。在這裡面,江寧老師起到了非常大的推動作用。」
劉天心將一份數據拿了出來。
只是一邊的領導卻並不感興趣:「這就算了吧,西湖本來就是熱門景區,大家是衝著西湖去的,不是衝著他們這一些網紅。我看啊,上頭給你們批的5000萬,你們不要亂花才是。」
領導用心的叮囑著劉天心。
這讓劉天心無比的尷尬。
這意思再明顯不過了。
「領導,就是這位江寧老師。」
雖然上頭領導好像並不是特別支持。
但劉天心也沒有怎麼反駁,拿出手機,劉天心進入到了江寧的直播間。
「看上去很年輕嘛。」
領導隨意看了一眼,並不在意。
「確實很年輕,但江寧老師博學多才,在歷史這一塊上有很獨到的研究。此前他還在雙慶大學上過課,發現,並帶頭挖掘過大西王沉銀遺址。」
「大西王沉銀遺址是他發掘的?」
「是的。」
「這倒有點意思。」
大西王沉銀遺址還是比較知名的,領導稍稍有了一些興趣,將目光放到了江寧的直播間。
「小劉,江寧老師目前在哪裡?」
「在我們黃州區。」
「黃州區。」
盯著屏幕,領導繼續看著直播。
可看著看著,領導的眼光從開始的不在意,慢慢的,卻是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直視著屏幕。
「東坡,東坡雪堂,有意思,有意思。」
「承天寺,可以啊。」
「咦,快哉亭……哈哈哈,有趣,實在是太有趣了。」
越看江寧的直播,領導越是興奮。
雖然這位領導起初對於江寧並不是很感興趣。
但這並不代表這位領導沒有眼光。
甚至。
他比之一般人還更有眼光。
「小劉,我倒是覺得5000萬有一些不夠。」
「確實有些不夠。」
劉天心眼光一亮:「所以,我們想再申請5000萬。」
「這還是可以討論的。」
領導沒有答應,也沒有搖頭。
但看他的態度,這5000萬應該沒有問題。
劉天心又驚又喜。
而隨著直播鏡頭江寧念出來的定風波之後。
甚至。
到了後面。
江寧還唱了起來。
【料峭春風吹酒醒,微冷,山頭斜照卻相迎。回首向來蕭瑟處,歸去,也無風雨也無晴】
「也無風雨也無晴,好啊,真好。」
聽著江寧的唱腔。
一邊的領導亦附和的打著拍子。
直到江寧唱完。
一邊的領導卻是叫了一句:「小劉啊,我覺得,再加5000萬也有些不夠啊。」
「領導,您這是?」
「要不,你們重新做一個規劃。」
「啊,領導,重新做一個規劃恐怕得再花一個月的時間。」
「一個月就一個月啊,我們要高規格籌化。這樣,才對得起蘇軾蘇東坡。」
「可……」
「沒有什麼可,這樣,小劉,你們就按著5個億的方案去規劃。至於這個資金,我幫你們催。」
……
「我草。」
「我草草。」
「我草草草。」
可以說。
隨著江寧這一首《定風波》出現之後,整個直播間那可是徹底炸了。
「黃州的兄弟,你們發了。」
「我現在入黃州戶籍還來得及嗎?」
當然。
不只是直播間的粉絲。
現場的路人,遊客,以及跟著江寧的工作人員。
他們這會兒早已激動的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我在黃州生活了30年,沒想到,我們黃州竟然有如此人文。」
「我都生活了50年,今天才知道我們黃州有如此的傳奇。」
「從此以後,我們黃州,那就是東坡故里了。」
雖然眉山有一個蘇軾故里。
但眉山只是蘇軾出生的地方。
黃州,才是蘇軾真正成長的地方。
再說。
蘇軾和蘇東坡已經完全不一樣了。
這與前面的蘇軾故里,也並不會有什麼衝突。
「江寧老師,謝謝您。」
邊上一位工作人員,眼睛有一些濕潤。
他知道這代表著什麼。
別看江寧今天只是講了幾首詩,只是講了蘇軾在黃州的生活。
可是。
只要是有眼光的人。
他們都知道。
未來這裡絕對會有翻天覆地的變化。
同時。
未來再說到黃州,對於很多人來說,也有著一系列的話題。
「江寧老師,您這一趟前來黃州,我們真不知道有什麼才能感謝您。」
「哎,有什麼感謝的,我只不過是複述了一遍歷史而已。」
江寧擺了擺手。
我可是拿了潤筆費的。
不過。
今天江寧的工作沒有做完。
拿出地圖,江寧查了查,然後問道:「對了,三國時候赤壁古戰場據說是在你們這裡,能帶我去看看嗎?」
雖然查了一下地圖。
但古今對於赤壁古戰場記載有一些差別,江寧也不是理得特別清,於是就問起了工作人員。
只是這一問,幾位工作人員卻是有些尷尬:「江寧老師,那個赤壁就別去了。」
「為啥?」
江寧一愣。
這可不行。
在蘇軾重要的作品裡面,赤壁絕對是最為重磅的地點。
要是這不去赤壁,那關於蘇軾的天才,恐怕又要打不少折扣。
「這個……」
工作人員張了張嘴,不知道怎麼說。
倒是旁邊一些跟著的人沒有太多顧慮,說道:「江寧老師,我們就說實話吧。我們黃州的赤壁不是真正的赤壁。」
「啊,你們黃州的赤壁不是真正的赤壁?」
江寧迷糊了。
黃州的赤壁不是真正的赤壁,那一千多年前的蘇軾前往的赤壁是哪裡?
難道,1000多年前蘇軾前往的赤壁是假赤壁?
隨後江寧又問道:「那真正的赤壁在哪裡?」
「真正的赤壁在赤壁市。」
「呃……」
江寧淚流滿面。
一番搜索百科一下。
得。
還真是。
真正的赤壁古戰場並不是在黃州,而是在赤壁市。
至於黃州的赤壁,那只不過是一個冒牌的。
或者說。
其實當時所有人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冒牌的。
因為很多人也搞不清楚,到底赤壁古戰場是在哪裡。
甚至到後來。
說到赤壁,國內卻是有七八個赤壁之說。
直到後來。
由上頭牽頭,這才重新確定了赤壁古戰場的真正位置。
不是別處。
正是「蒲圻市」改為的「赤壁市」。
只是。
不管是真赤壁也好,假赤壁也罷。
既然蘇軾到過這個地方,那定然要去看看的。
沒有再糾結,江寧說道:「沒事,帶我去你們那個假……不對,帶我們去你們黃州赤壁看看也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