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章

  看完書信之後，齊伯陽有些難以置信的看著齊易。

  「竟然是太平道那些人，外加那些匪類？他們如何有這麼大的膽子？」

  聽到這話，孫珏神情微動。

  太平道他在前身的記憶之中，有些印象，是一個經常派出門人弟子救助平民百姓的道教門派。

  雖然說以符水救人這件事情，似乎不怎麼靠譜。

  但是這個世界本來就有著修仙者，甚至真正的仙神的存在，因此倒也不能就以此認定這個太平道是在弄虛作假，忽悠人。

  再加上這些年，百姓們的生活確實不好過。

  天災人禍不斷。

  天災尚且不說，沒有誰能夠改變這些，除非是仙神之流，改變天象。

  至於這個人禍，那是層層的剝削。

  各種苛捐雜稅一大堆，還有各種貪污腐敗的之輩更不用說。

  作威作福的人那是一大堆。

  簡單來時，那就是官逼民反。

  在各種水深火熱的環境之中，再有天災的催發，反抗隨之而來，也是十分正常的事情。

  而在這樣的環境之中，有著一個完全不求回報，並且幫助平民百姓們治病的教派，自然就得到了平民百姓的愛戴。

  太平道就是在這樣情況下，成為天下間，至少是在大昌境內，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教派。

  此時他們與那些匪徒成了一夥的，跟那些混不下去，還有那些被各種事情逼著造反的平民混雜在了一起。

  據書信上所說，大昌各地一共有四十九路義軍起義，如今已經占領了整個大昌大半的領土。

  孫珏不知道，這些所謂的起義軍，是真的已經占據了大昌大半領土，還是說，這些是為了勸降而誇大其詞。

  反正其規模之大，不是齊家能夠招惹得起的。

  若是不去參加這次的宴會，那齊家的下場可想而知。

  如今這縣城內的幾千兵馬，可不是吃素的。

  齊易嘆了一口氣，滿臉愁容。

  「我也不想相信這件事情，但是大概率是真的，在這樣的情況下，我必須得去一趟，否則我齊家，說不定就要被當做最先打頭的那一隻鳥了。」

  而一旦去了，那在眾多兵馬的威逼下，暫時性的投降也是得答應下來。

  若是朝廷就此一蹶不振還好，萬一有人力挽狂瀾，扶大廈將傾的話。

  那之後肯定要秋後算帳，與這些「反賊」勢力有瓜葛的勢力，那肯定是要被清算的。

  齊伯陽臉色難看：「現在是人為刀俎我為魚肉，不去不行，去了以後或許會有麻煩，那只能先應付眼前的事情了。」

  「如我們家一樣情況的肯定不會少，我們到時候不要當出頭鳥就好了，所謂法不責眾，就算之後朝廷再度掌控局勢，也不可能將我們這樣的勢力都滅絕吧？」

  「若是出現這樣的情況，動盪將會再次開始。」

  齊易點點頭：「你說的有些道理，所以我還是要去一趟。」

  孫珏在一旁默不作聲。

  這件事情貌似與他沒有多大的關係。

  不管是鐵威武館還是齊家，他都是一個外人，即使他們都出事了，與孫珏也牽扯不到一起。

  【只要不影響我蹭吃蹭喝就行！】

  孫珏心中想著，面上卻是不動聲色。

  他與齊家的關係，那是各取所需。

  齊易想要留他住下，也不過是想要拉攏他而已。

  好在，齊易也沒有想要孫珏參與進這件事情的想法。

  只是讓下人將孫珏帶去已經安排好的小院裡面。

  對於這個小院的布局，孫珏還是挺滿意的。

  此時若非是大冬天，還在下著雪，孫珏說不定就直接搬一把躺椅，在院子之中睡覺了。

  「希望這次的事情，不要影響到我，我就是想要在這裡過個冬而已。」

  孫珏對於改朝換代這種事情沒有什麼興趣了。

  他連皇帝都已經當過了，再去自找麻煩幹嘛？

  如今孫珏想的就是該如何得到有關於地煞境的秘籍，好讓自己擁有更強的實力。

  至於其他的一切，那都是細枝末節，都不是什麼重要的事情。

  「等到冬天過去，我便可以出發，去更大、更繁華的城市，尋找地煞境傳承。」

  「話說回來，如今兵荒馬亂的，若是有著地煞境傳承的消息，或許入手會更簡單一些？」

  孫珏微微搖頭，隨即便開始修行。

  這種日常的積累雖然收穫很少，但是長期堅持下來，就能夠得到充足的回報。

  不過，這樣的堅持，也是很難堅持的。

  就像是運動健身一樣，誰都知道能夠變得更強，但是惰性和勞累讓人難以堅持下去。

  唯有足夠自律，不斷堅持，才能夠有所收穫。

  第二天，孫珏從齊家的一些下人的閒聊之中，得知了一些齊易去參加那些義軍會議相關的一些事情。

  就如同齊易之前所說的那樣，他不會去當這個出頭鳥。

  但是，並非只有他才知道這個道理。

  於是那天被要求的所有人，都一言不發，就像是無聲的抗議一般，使得陳廣十分的不爽。

  然後陳廣找了一些理由，將其中幾個小勢力給處理掉了，也算是殺雞儆猴吧。

  齊家作為其中一隻猴子，自然也是被警告的一方。

  無論齊家接不接受，都只能被動的承受這一切。

  不過好在，事情似乎就此安穩了下來。

  一直過了半個月，孫珏也沒有聽到朝廷有什麼動靜。

  似乎是太平道這一次的事情，並沒有引起關注一般。

  不過這顯然是不可能的。

  出現這樣的情況，朝廷要是沒有反應，那大昌就該完犢子了。

  這只能說明，青陽縣城還是太過偏僻，放在全國都不算是什麼，因此還沒有顧及這裡。

  「孫兄在曬太陽呢？」

  齊伯陽看著院子中躺在躺椅上，閉著眼睛，表情十分愜意的孫珏，嘴角都忍不住抽了抽。

  他最近都因為義軍的事情，加上朝廷反應的事情，搞得夜不能寐，整個人精神狀態也不太行。

  如今看到孫珏這個樣子，他心中那是十分羨慕。

  「如孫兄這般無牽無掛，或許才是最好的，不用為這些世俗的事情勞心勞力。」

  孫珏睜開眼睛，坐起身來，看著齊伯陽，微微一笑。

  「如果有可能的話，相信許多人都會羨慕齊兄的生活，甚至想要取而代之，而不是像我這般，混吃等死。」

  孫珏話鋒一轉，「齊兄來我這裡，是有什麼事情嗎？」

  齊伯陽稍微有些不好意思，張了張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有什麼事情齊兄儘管說就是，只是能不能幫到你，那就只能看事情的難度了。」

  孫珏給自己留夠了餘地，就算是他在齊家住下來了，但也沒有義務去幫齊家拼命之類的。

  最多也就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而已。

  若是想要孫珏去做那些危險的事情，那孫珏寧願直接離開。

  他又不是非要待在齊家不可，只是這齊家的條件確實不錯，讓他過得比較舒心，暫時不想要換地方而已。

  「孫兄放心，對於你來說，不是什麼難事，只是稍微有些麻煩而已。」

  齊伯陽或許也是覺得都已經講出來了，就懶得再遮遮掩掩的了。

  他從懷中拿出一個信封，然後對孫珏說道：「我想要請孫兄幫我送一封信到蓉城。」

  「嗯？」

  孫珏有些疑惑的看著齊伯陽。

  像是送信這樣的小事，怎麼著也輪不到他才對。

  就算是有什麼隱秘的事情，也應該是用自己人，而不是他一個外人。

  似乎是看出了孫珏的疑惑，齊伯陽稍稍的壓低了聲音。

  「這起義軍四處設立崗哨，對於我們各自的人，那是看得很緊，再加上此時各地都不太平，所以我才想要拜託孫兄這件事情。」

  「這封信是給我二叔的，他在蓉城的郡守府中效力，從他那裡，可以得知此時全國的情況，也好讓我們家之後做好準備。」

  聽到這話，孫珏才恍然。

  以如今的情況，如齊家這樣的勢力，自然是被所謂的義軍監視著。

  像孫珏這樣行蹤少有人知道的，去辦這種事情比較合適。

  再加上他武功不俗，也不用擔心在路上出問題。

  「此時伱也不清楚蓉城的情況，若是蓉城也如我們這裡這般，被義軍所占領了呢？」

  去一趟蓉城倒是沒有什麼。

  孫珏下一步，本來就是去繁華的大城市，打聽關於地煞境傳承的事情。

  蓉城是青岱郡的郡城，在整個灼州也算得上大城市了，若是可以因此和蓉城的地頭蛇獲得聯繫的話，以後他若是去蓉城的話，許多事情也就方便了。

  當然，這一切的前提是，蓉城還安好無恙，沒有被義軍占據。

  不然的話，如今青陽縣衙的狀況，便是蓉城的狀況。

  青陽縣衙的縣令等人，因為不肯投降的緣故，被陳廣殺了，震懾住了整個青陽縣。

  若是蓉城也陷落，郡守不肯投降的話，那估計也是差不多的下場。

  聽到孫珏的話，齊伯陽有些猶豫：「應該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吧？蓉城可不似我們這小縣城，警惕性和軍隊都完備，想要攻陷，只能用人命去堆。」

  「不過以這些義軍的整體素質，若是順風還好，但若是傷亡變大，陷入僵持都是好的，甚至很容易就會崩潰。」

  所謂的義軍，大部分都是沒有經過訓練的普通百姓罷了。

  若是碰上治軍有方的，或許能夠將軍紀搞好，但是想要成為一支強軍，還需要鮮血和戰火的洗禮。

  如陳廣手下的人，比起土匪也就是稍微好一些，沒有直接搶而已，其他方面與正規軍相差甚遠。

  由小見大，就算是義軍有人才，那精銳軍隊也不是短期可以搞出來的。

  攻打蓉城這樣的堅城，將會是一個很難的事情。

  孫珏提醒道：「義軍占據青陽縣城之前，你們可是絲毫都沒有察覺，你怎麼能夠保證，蓉城不會是這樣的情況呢？」

  「在沒有特別防備的情況下，有著內應的接應，只要能夠控制一個城門，那整座城池陷落，也是早晚的事情。」

  沒錯，這些起義軍整體素質堪憂。

  但是這樣起義軍的成分也是很複雜的。

  不僅有著被壓迫的沒有活路的普通平民百姓，還有一些投機者。

  這些投機者如同齊家一般，在當地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一旦這種倒戈，內部無法團結一致，那堅城陷落也不是什麼難事。

  齊伯陽皺起了眉頭：「若是蓉城也如同我們這裡這樣，那還請孫兄幫忙打聽一下我叔叔的安危。」

  「若是他還安然無恙，就將信給他就好了。」

  「若是他出事了，那……就麻煩孫兄白走一趟了。」

  一般來說，就算是齊伯陽二叔在郡守府當差，但只要識時務一些，保障自己的安全還是沒有問題的。

  但是，起義軍不是誰都有著理智，能夠控制住那些對官府有著怨恨的人。

  而一旦放任他們去復仇，那這些當官的，基本上是難逃一死。

  孫珏微微頷首：「既然如此，那我就走一趟吧。」

  他心中此時也有著其他想法。

  這一趟送信，不管是成功還是不成功，他大概率都是不會回來了。

  或者說，不會立刻回來。

  他會留在蓉城，打聽地煞境傳承的事情。

  至於齊伯陽的那個二叔的死活，孫珏只是負責送個信，可不管這些。

  若是事情不太好，也最多讓人回來報個信而已。

  「那就多謝孫兄了。」

  齊伯陽感激的說道。

  其實這件事情，是齊易讓他來的。

  若是他自己，他是不想麻煩孫珏的。

  孫珏擺擺手：「這也不是什麼大事，你就等著我的好消息吧。」

  他將書信放進懷裡，也沒有打開看看的想法。

  既然齊伯陽敢將書信交給他帶走，那裡面的內容，大概率不會有什麼超綱的、

  否則一旦孫珏有什麼別的想法，這封書信就是一個把柄。

  就算是齊伯陽不注意，齊易也會想到這一點。

  孫珏抬頭看看天色。

  今天的天氣十分的好，雖然空氣之中還瀰漫著一股冷意，但是太陽倒是挺燦爛的，連天空都很藍。

  「如今時間還早，天氣也好，我現在便出發，爭取早一些抵達蓉城。」

  蓉城與青陽縣城相距不是很遠，也就三百多里路而已。

  以孫珏的腳程，就算是在路上耽擱一些時間，也不過兩三天的事情。

  齊伯陽反倒是勸道：「不用這麼著急，以如今的情況，早一天、晚一天都無所謂的。」

  他又不指望孫珏能夠在他二叔出事的時候，去救一救。

  因此，在時間上，還真的沒有什麼要求。

  經過這一段時間的觀察，齊伯陽對於孫珏也有一些了解。

  他發現，孫珏除了練功之外，每日裡都顯得很是懶散。

  對於吃吃喝喝的，倒是挺熱衷的。

  至於其他，包括齊易幾次三番的試探、招攬，都是被孫珏不咸不淡的拒絕了。

  似乎除了對於武道的追求之外，對於其他的，孫珏都比較淡漠。

  想要這樣的人去犯險，甚至拼命，顯然是不可能的。

  雙方的關係好不到那個程度，甚至就算再過幾年，也不會好到那個程度。

  「所謂擇日不如撞日，我也有些靜極思動了，今天確實是一個好日子。」

  孫珏站起身來，身形一動，便已經消失在了小院之中。

  「我走了！」

  齊伯陽只感覺眼前一花，便沒有了孫珏的蹤跡，只有那最後一句話，十分清晰。

  他不由得渾身一寒。

  以孫珏剛剛的表現，若是想要殺他的話，恐怕輕鬆無比。

  「這就是天才嗎？」

  齊伯陽心中有驚駭，也有失落。

  同為先天境界，他與孫珏的差距幾乎是全方位的。

  「也不知道他有什麼奇遇，才能夠在短短的不到一年的時間之中，有著如此成就。」

  一般人一年的時間，能夠練出內力都已經不錯了。

  而據他打探到的消息，孫珏用了還不到一年的時間，便已經是先天境界。

  並且，還比他要強得多。

  「唉！我果然是普通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