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龍面部猙獰,如同一個瘋子一般。
眼前終於出現了賽道的終點。
終點的老師和領導看到第一名紛紛一愣。
全部站起身。
那個穿著雜牌服裝,腳上連一雙像樣的跑鞋都沒有的人是第一名?
難道不應該是高高大大,穿著他們縣中心小學的衣服,踩著價值不菲的運動鞋的人嗎?
最次一點。
那好歹也得是穿的乾淨的人吧。
現在這跟乞丐一樣的人是怎麼回事?
牛家村小學!
終點老師和領導們想起了這個學校。
從大山里來的孩子。
這時候,牛天干和劉予安也看到了趙龍的身影。
牛天干激動的站起身:「趙龍!是趙龍!!」
緊接著,在趙龍身後不遠處,幾道身影緩緩出現。
牛天干雙手握拳,眼眶濕潤,聲音顫抖:「二狗!劉文嵐!杜好生!!」
牛天干不知道該怎麼形容自己的現在的心情。
他甚至不相信自己看到的情況。
看了一眼旁邊的劉予安。
問出那個自己都不相信的問題:「我們是冠軍?」
劉予安眼睛盯著他們,聲音肯定:「我們是冠軍!」
隨著趙龍他們一個個越過終點線。
統計結果也隨之出來。
牛家村小學毫無疑問的拿下了縣冠軍。
這次的冠軍有獎金!
當劉予安拿著比賽的獎金來到他們面前。
所有孩子都眼巴巴的看著劉予安。
紅彤彤的鈔票在陽光下有些刺眼。
劉予安拿著鈔票呈扇子狀,衝著長跑隊的孩子們高聲喊道:「孩子們,過來發錢了!!」
就劉予安這氣勢,知道的是一千五百塊,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一千五百萬呢。
十五名長跑隊員,每人都拿到了一百塊。
趙龍吧一百塊錢放進自己的口袋,心中滿是成就感。
原來跑步真的可以賺錢!
「老師,全國冠軍獎金是多少錢來著?」
「官方報價五十萬,但還有一些贊助商和做慈善的人,肯定不止五十萬。」
劉予安思索著說道。
對於這些孩子們來說,五十萬已經是一筆天文數字了。
二狗掰著手指頭,憨憨的說著:「五十萬!這得買多少方便麵吃?」
「二狗,你都有五十萬了,還想著吃方便麵,那不得頓頓吃豬肉嗎。」
孩子們天真的說著,在他們的認知里,也就知道這些東西了。
趙龍看著劉予安,低聲道:「老師,城裡的醫院是不是很貴?他們能治好我娘的病嗎?」
「如果能的話,五十萬夠嗎?」
趙龍右手有些緊張的捏著口袋,裡面是那一百塊錢。
對於他來說,吃喝都是次要的,讓自己目前重新站起來才是最重要的。
看著趙龍的眼神,劉予安不想騙他,把手搭在趙龍的肩膀上:「你母親的病有些特殊,可能五十萬不夠,也可能一分錢也不用花。」
「一分錢也不用花?」
「不可能,除非發生奇蹟。」
劉予安嘴角揚起:「也許真的能發生奇蹟呢?你相信嗎?」
趙龍沒有說話,相信嗎?
這虛無縹緲的東西真的存在嗎?
「我……相信!」
趙龍語氣堅定。
「好,告訴你一句話,其實你就是創造奇蹟的人。」
「我?」趙龍不敢相信。
「對啊,在牛家村,你跑的再快能拿到你口袋裡的那一百塊錢嗎?」
「不能。」
「那不就是了,有些事情,只要你敢想,那它就有可能實現,你連想的勇氣都沒有,怎麼朝著你的那個方向努力呢?」
趙龍看著劉予安的眼睛,「老師,我好像知道了。」
「老師再見!」
沒等劉予安說話呢,趙龍趕忙跑開了。
只見趙龍一路小跑來到那個挑釁他的人面前。
對方看起來有些沮喪,還有些狼狽。
隨著他們的車子緩緩啟動,趙龍高聲衝著對方大喊:「原來你也不怎麼樣啊,就這?」
把對方的話又原封不動的送了回去。
趙世豪臉色陰沉,「呸~~得意什麼。」
「你們只是沒去補給站,否則還不知道誰輸誰贏呢。」
趙龍沒說話,掀起自己身上的衣服,「喂!你看!!」
不公的負重背心暴露在空氣之中。
那五公斤的字眼如同一顆炸彈一般徹底炸碎了趙世豪的最後一絲自信心。
大腦甚至都出現了短暫的空白。
回過神來後,趙世豪頭皮發麻,像是看怪物一樣看著趙龍還有那些牛家村小學的孩子們。
「他們身上難道都有?」
「這是什麼怪物?」
車上。
劉予安實現了他的諾言。
兩輛大巴車朝著縣裡最豪華最大的超市駛去。
項子安坐在辦公室里,一臉不可置信。
「他們贏了?他們贏了!」
「他們還要參加市級賽?」
「還要去最大的超市!這不是勾起他們的攀比心嗎!!這樣絕對不行,這麼做會毀了這些孩子的。」
項子安拿著他那破舊的手機,編輯了好長時間,發布了一條關於童年劉予安的控訴。
「我們來自大山,但我們不是你們娛樂玩具!」
配上視頻和項子安的文案,每一詞,每一句中都滿是批判。
把劉予安和孩子們這段時間所付出的努力全都變成了一種娛樂行為,甚至可以說是對大山里孩子的利用。
「大家好,我是項子安,是一位偏遠山區的體育老師。」
「我實在看不下去了,我是前段時間才知道的童年這個節目。」
「我不想在看著他們用我們大山里淳樸的孩子來消費。」
「現在慈善不是慈善,帶著孩子們去參加長跑,還去超市購物。」
「這是在激發孩子們的攀比心,大山裡的孩子有它們自己的路,也有他們自己的生活節奏。」
「我也不藏著掖著,就是劉予安!他自以為是這群孩子的救世主嗎?」
「他不是!他帶著這群孩子們上了一輛不屬於他們的高速列車。」
「你們都被劉予安的外表蒙蔽了。」
「他利用你們對孩子的同情心博取流量,你們只看到了劉予安的表演,卻從來沒有關注過這些孩子的未來。」
「孩子們那沒見過世面的樣子滿足了你們的虛榮心,等到劉予安離開,你們還會記得這些孩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