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這個世界有權叫大牌的沒幾個,賭不起就不要跟著下注!
卡座上的眾人聽到這個聲音後,瞬間驚出了一身冷汗。
他們猛地抬頭望去,只見一個高大英武的男人正龍行虎步地朝他們走來,男人身披一件黑色大衣,嘴裡咬著一根粗大的雪茄,雙手戴著皮手套,一邊走一邊鼓掌說道:
「很好,看來你們人都到齊了。」
鎮關西!
幾人瞬間起身,神色慌張地看著面前的這個男人。
鄭繼榮吐出一口煙氣,環顧一圈他們後,手掌往下按了按,他嘴角上揚道:「都這麼緊張幹什麼,坐.」
可陳耀興他們此時哪還有心情坐下,一個個都如臨大敵一般緊緊盯著他。
鄭繼榮原本臉上笑意陡然收斂,他指著沙發朝眾人冷喝道:「我讓你們坐!」
聲音如炸雷一般響徹在眾人耳邊,原本性格最為暴躁的大弟忍不住被嚇的後退兩步,直接坐在了沙發上。
剩下的陳耀興等人互相對視一眼後,也都緩緩坐下。
鄭繼榮不屑地掃了一眼他們,坐在阿廟拉出的沙發上,他盯著手中雪茄散出的煙霧,漫不經心地說道:「四十分鐘前,我遇到了一幫槍手的圍殺,除了一小部分泰國佬外,其中大部分都是港島人,甚至有不少還稱自己的老大是【灣仔之虎】。」
說到這裡,他抬起頭似笑非笑地望著臉色凝重的陳耀興,咧開嘴角冷笑道:
「你想殺我?」
咕嘟
陳耀興忍不住咽了口唾沫,面前這個男人給他的壓迫感遠超以往見過的任何人,他深吸一口氣,強行鎮定下來後,轉移話題道:
「鄭先生這話言重了吧?我跟伱沒有任何的利益衝突,又怎麼會與你為敵呢,就更別提派槍手圍殺你了。」
「說起來,我也不知道哪裡得罪你了,幾分鐘前我在灣仔的場子全都被人給砸了,我手下的人看的一清二楚,領頭的幾個是鄭先生你手下的左手跟十二少。」
「噗」,鄭繼榮聞言嗤笑地搖了搖頭,他指了指陳耀興笑道:
「出來混不是我砸你的場就是你砸我的場,你要是有意見,我九龍上千個場子擺在那裡讓你去砸!」
「你敢嗎?孬種!」
「你」
陳耀興被氣的滿臉漲紅,他掃了眼跟在鄭繼榮身後一起進來的手下,烏壓壓的人群已經站滿了整個夜總會,他雙唇緊繃道:「現在你人比我多,自然說什麼都可以。」
「哈哈哈」,鄭繼榮摸著下巴看向他輕笑道:「我剛才的話你還沒有回答我呢?」
他上身前傾注視著陳耀興,一字一頓道:「我沒死,你是不是很失望?」
「我沒有派人去殺你!」
陳耀興一口否認道:「我剛才說了,我與你無冤無仇,有什麼理由派槍手殺你?」
「是嗎?」
鄭繼榮煞有介事地點了點頭,然後拍了拍手掌,在他們驚疑的目光下,一個被打的鼻青臉腫的男人從人群後被一腳踹了出來。
他倒在陳耀興等人腳下,看到滿臉微笑望著他的鄭繼榮後,他驚恐地爬向陳耀興一把抓住他的褲腳乞求道:「老.老大救命啊,我們的人都.都死了。」
陳耀興眼睛微眯,他認出這個人正是自己派出去支援八面佛的槍手,整整幾十個槍手,就一個活了下來?!
他眉頭緊擰一腳踹開男人,指著他怒喝道:「你特麼是誰!誰給你的膽子來誣陷我?!」
「老大是我啊,爛口強!」
啪!
陳耀興狠狠地甩了他一耳光,在他耳邊陰狠道:「我不認識什麼爛口強,你要是再敢亂認,我就宰了你丟到筲箕灣沉海!」
爛口強聽到他的話後,頓時沒了聲音,筲箕灣是香港島北岸的漁港,那裡地方偏僻碼頭眾多,最重要的是,他家人也都住在筲箕灣。
見他沉默下來後,陳耀興扭頭看向鄭繼榮說道:「看來他是認錯人了,鄭先生你還有什麼好說的嗎?港島可是法制社會,做什麼事都得講究證據的。」
「證據?」
鄭繼榮一副滑天下之大稽的表情看向他,「我一個嗨社會你跟我談證據?」
他接著指著陳耀興冷笑道:「我告訴你,我做事從不講什麼狗屁證據,你要證據是不是?」
鄭繼榮一把抽出懷裡的手槍,單手握著槍身一拉,子彈瞬間上膛,他槍口指向陳耀興冷聲道:「這就是證據!」
他起身走到陳耀興身邊,俯身盯著他緩緩說道:「你不是想殺我嗎?來」
鄭繼榮將槍塞到他手上,然後握著他的手將槍口對準自己的額頭,「開槍!你扣下扳機,我的命就是你的了!」
陳耀興握著手裡的槍,目光驚恐地望著眼前面無表情的男人,「你你這個瘋子。」
「我讓你開槍」,鄭繼榮冷冷注視著陳耀興,見他只是呆愣地看向自己後,他輕蔑地笑了笑,挺起身不屑道:「【灣仔之虎】?」
啪!
鄭繼榮重重地甩了他一巴掌,然後薅著他的頭髮將他拉到身前,恥笑道:「跟我鎮關西拼,你有這個實力嗎?」
「別跟我說什麼無冤無仇的廢話,你昨晚跟八面佛見面時說的哪些話,我比你記得都清楚。」
「跟他聯手幹掉我,然後你趁機打進油尖旺,再從八面佛那裡低價拿貨在地盤裡賣粉。」
「你以為我不知道?!」
話畢,鄭繼榮一把將陳耀興重重推開,他整了整袖口,對他淡淡道:「你知不知道你正拿著一把槍指著我,我現在幹掉你,法院只會判我正當防衛。」
陳耀興聽到後瞬間回過了神,他看了眼手裡槍,對面前的男人叫道:「這把槍是你塞給我的,這裡這麼多雙眼睛,你說是就是啊?!」
「對,我說是就是。」
「看法官信你還是信我。」
「懂了嗎,古惑仔!」
陳耀興重重地喘了一口氣,從鎮關西進來後,他的心就一直提在嗓子眼沒有放下去過。
他緊緊握著手裡的槍,正想著要不要開槍與他拼一把時,原本一直坐著默不作聲的阿聰跟大弟等人已經按捺不住內心的怒火與憋屈,拍著桌子指著鄭繼榮怒罵道:
「草NM的,你以多欺少有什麼好叼的,有本事單挑,我們一對一。」
「你別以為你人多我們兄弟就會怕你,大不了和你魚死網破!」
鄭繼榮抬手攔住已經衝上來的吳留手跟文泰來,掃了一眼臉上布滿憤慨的阿聰等人,對陳耀興奚落道:「你怎麼當老大的,你小弟可比你有血性多了。」
他接著扭頭看向阿聰,嘴角上揚道:「你們剛才說單挑是嗎?」
「沒錯!你要是不敢的話那就放我們走!」
鄭繼榮打量一眼眉眼間與烏鴉有幾分相似的阿聰,緩緩搖頭道:「跟我打你還不配,桑尼,你來跟這傢伙玩玩,看看他的身手是不是和嘴一樣硬。」
「好的榮哥。」
聽到鄭繼榮的話,桑尼從人群中走了出來,他活動了一下脖子跟手腕,擰笑地朝阿聰招了招手。
陳耀興拉住正準備迎上去的阿聰,注視著他的眼睛叮囑道:「小心點。」
「放心」,阿聰雖然心裡也有些沒底,但見到出來的不是閻王翼,他還是暗暗鬆了一口氣,道上都知道鎮關西手下里除了他那幾個保鏢外,最能打的就是尖沙咀閻王翼跟廟街十二少,至於桑尼?
從哪兒冒出來的鄉巴佬?!
此時夜總會內已經只剩下了他們兩幫人,其餘的那些客人早在鄭繼榮進來時,就全部被趕了出去,就連夜總會大門也被從裡面牢牢反鎖上了。
在眾人的目光下,阿聰跟桑尼兩人走到了大廳中央的舞池中,桑尼脫掉外套,活動了一下脖子說道:「來吧,還等什麼呢?」
「草!」
阿聰呸了口唾沫,雙手架拳靠近桑尼後,猛地一記刺拳擊出,桑尼擰身躲過這一拳後,兩臂攤開向他招手道:「速度還可以,繼續,再快一點!」
陳耀興此時目不轉睛地盯著空地上的二人,阿聰出拳的速度一次比一次快,可每次都會被桑尼輕而易舉地給躲過去,而且打到現在一直是阿聰在進攻,那個桑尼一拳都沒有出過。
「這樣看未免有些單調了。」
鄭繼榮敲著桌面淡淡說道:「要不要賭一把,阿聰贏了我就放了你們,要是輸了.」
他看向陳耀興平靜地問道:「你有什麼能給我的?」
陳耀興看著場上已經漸漸體力不支的阿聰,沉默少許後開口道:「五千萬港幣」
「不夠!」
「八千萬!」
陳耀興緊握著雙拳,對鄭繼榮說道:「我只有這麼多錢,你要更多我也沒有。」
鄭繼榮搖了搖頭,輕笑道:「你昨晚將賭注全部押在八面佛身上的時候,有沒有想過今天?」
「我」
在他還在語噎之時,鄭繼榮接著說道:
「這個世界有權叫大牌的沒幾個,賭不起就不要跟著下注!」
陳耀興沉默了,他抬起頭看著面前的男人挫敗道:「我以前常說做人不想輸就一定要贏,可這次我選錯了也輸了,你想怎麼樣我沒有怨言。」
「你錯了!」
鄭繼榮指著他沉聲道:「你根本沒有權利選擇輸贏,這個世上很少棋手,大多數人都是棋子。」
「你以為你是什麼東西,想弄死你對我而言輕而易舉,我之所以在這裡陪你聊幾句也不過是覺得你這人還有點用處而已。」
「天亮之前,送一億現金到華盛公司,還有.」
他將目光掃向剛才發出狠話的大弟,「你剛才說要跟我魚死網破?」
「我」
大弟頓時驚慌了起來,他求助地望向自己的大哥,陳耀興輕嘆一口氣,咬了咬牙走到大弟面前,對他沉聲道:「把手放桌上。」
「興哥.」
「我讓你把手放桌上!」
見到自幼一起長大的大哥滿面猙獰看向他,大弟緊抿著嘴唇將左手放在了桌上。
噗!
陳耀興抄起桌上的水果刀猛地插進大弟手掌,刀尖透過掌心摩擦在陶瓷桌面上發出一陣陣刺耳的聲音。
「啊!!!」
「不准叫!」
陳耀興對痛到顫抖的大弟怒吼一聲後,扭頭看向鄭繼榮,「鄭先生還滿意嗎?」
在大弟驚恐的目光下,鄭繼榮面無表情地緩緩搖頭。
噗!
噗!!
陳耀興見狀拔出刀對著大弟的手掌又連插兩下,大弟已經扛不住這種剜心一般的劇痛,身體開始劇烈地顫抖,他一下子癱倒在地上,痛哭的大聲慘叫起來,聲音充滿了無盡的絕望和恐懼。
「哈哈哈」,鄭繼榮拍了拍掌點頭笑道:「這樣才像話嘛,你說你沒事裝什麼大個呢。」
這時,場上正在交手中的二人也分出了勝負。
一路躲閃了阿聰幾十招的桑尼好像突然玩膩了一般,他趁著阿聰出拳時的空擋順勢用雙手擒住他揮拳的右臂,以背部作支點,一記過肩摔將他摔翻在地。
在他倒地的瞬間桑尼拉起阿聰右腿夾到自己的雙腿之間,順勢後倒並使力的夾緊。
膝十字固!
在阿聰的慘叫聲中,幾秒後只聽道咔嚓一聲,他的右腿骨直接斷裂!
鄭繼榮見狀聳了聳肩看向陳耀興說道:「你這個兄弟的腿好像斷了欸。」
「.成王敗寇,沒什麼好說的。」
「別太傷心。」
鄭繼榮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說不定他以後能成跛豪呢?哈哈哈哈。」
他接著將目光投向從他進來後就一直一言不發地火山,翹了翹眉毛問道:「這人有點眼熟啊,好像在哪裡見過。」
火山聞言不由得打了一個冷顫,他連忙起身彎腰賠笑道:「鄭先生您記憶真好,我是火山,當初在油麻地有幸跟您見過兩次面。」
「哦~原來是你啊」,鄭繼榮指了指他點頭說道:「看你的樣子現在混的還不錯嘛。」
「托鄭先生您福,只是在灣仔這邊混口飯吃,其他的也不敢多想了。」
「哈哈哈,不錯不錯」,鄭繼榮指著他對陳耀興笑道:「我還以為你手底下都是一些不知所謂的爛仔呢,沒想到還是有人才的。」
掃了一眼已經成了【天殘地缺】的大弟跟阿聰,鄭繼榮頗感無趣地打了個呵欠,撣了撣衣領後他對眾人開口道:「走,找個地方吃宵夜。」
片刻後,偌大的一個夜總會只剩下陳耀興等人,就連那個爛口強也被他們給帶走了,等待他的下場是什麼不言而喻。
等鎮關西他們的背影徹底離開夜總會後,鬆了口氣的陳耀興只覺得眼前一黑,一頭栽在沙發上,他拉著火山的衣服,呼吸沉重道:「趕緊打電話叫救護車!大弟他們要扛不住了!」
「哦哦,我現在就打!」
看著在地上慘叫的大弟跟阿聰,陳耀興內心湧起一股劇烈無比的悔恨,如果昨晚沒有去見那個八面佛的話,也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想到這裡,他猛甩了自己一巴掌!
劇烈的疼痛感使他清醒了不少,天亮之前還要準備一億現金送過去,經過剛才的事後,他對鎮關西已經完全起不了一絲抵抗的念頭,好在這大半年來他們幾兄弟也撈了不少錢,再跟別的老闆借一點,一億應該還是能湊出來的。
他掏出手機就要撥通自己老婆的電話,他的錢不能進銀行,因此全部都藏在自己家裡,電話撥動到一半時,他眼角的餘光不由得瞥到了桌面上剛才鎮關西塞給他的手槍。
猶豫了一會後,他拿這把槍,卸下了彈匣後,他的瞳孔猛地一縮,
「他他怎麼敢的?!」
陳耀興震驚地看著手裡的彈匣,裡面黃澄澄的一片,裝滿了子彈!
驚愕之後,他立馬放下了彈匣,用比剛才更快的速度,撥起了電話。
灣仔一家酒樓內。
整家酒樓已經被鄭繼榮全部包下,今晚先是在柴灣堵截陳耀興他們派來支援的槍手,之後又砸了這傢伙在灣仔所有的場子,他手底下這幫物業公司的員工今晚算是臨時加班了,不僅每人多給了一筆加班補助,並且還有自己這個當老闆的請客帶他們好好搓一頓,能當他鎮關西的小弟實在是太幸福了。
當然,在酒樓里的這些人都只是一小部分,更多的人已經回了油尖旺,左手跟十二少他們這會也在做相同的事。
阿翼將服務員送來的溫毛巾遞給鄭繼榮,猶豫了一會後開口問道:
「榮哥,剛才為什麼不把陳耀興他們兄弟幾個直接幹掉?夜總會裡的攝像頭已經全部被破壞了,殺了他們後找幾個兄弟出來頂罪就行了。」
鄭繼榮一邊用毛巾擦拭著雙手,一邊說道:「然後呢。」
「然後?」
阿翼眨巴了兩下眼睛如實答道:「陳耀興他們一死,我們也能順理成章的打進灣仔,這傢伙派槍手圍攻榮哥你,搶了他的地盤道上的人也不會多說什麼,渣甸山跟跑馬地在灣仔的油水僅次於銅鑼灣.」
「然後呢。」
「額」
阿翼頓時噎住,他思索了一會試探地說道道:「然後我們順利在灣仔插旗,之後可以再將我們的勢力輻射到中環跟北角。」
「然後呢。」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