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塗和胡姒離開破廟之後,一路向北,日夜兼程。
可惜他們趕了大半個月的路,卻只走了一半的路程。
「如果不是因為我,公子早就回到太白書院了,小七深感愧疚。」
一個偏僻的山谷里。
胡姒手持一柄黃紙傘,娥眉微蹙道。
由於她是狐妖之身,一旦黃塗帶她御劍飛行。
不僅會招來大宣王朝無數修士的阻截追殺,而且還會引起妖魔鬼魅的窺探。
沒辦法。
黃塗只好儘量遮蔽胡姒的妖族氣息,然後專門挑選偏僻的路線趕往太白書院。
胡姒手裡的那把黃紙傘,正是遮蔽妖族氣息的法寶。
為了讓這件上品法寶發揮出更好的效果。
黃塗不惜運用本命神通,在傘上寫了一句儒門真言。
原本只是上品法寶的黃紙傘,一下子提升了兩個品秩,成了珍品法寶。
聽見胡姒的話,他擺擺手道:「不礙事。」
「這些年,我一直待在太白書院修行,早就憋壞了,這次出來就當是遊山玩水吧。」
還別說。
一路走來,黃塗確實就像遊山玩水一樣。
要麼登高望遠,要麼臨江作畫。
再加上,身旁跟著一位身穿紅色嫁衣的美貌女子。
若是被外人看到了,還以為他們是出來踏青的新婚夫婦。
片刻之後。
胡姒轉了轉手裡的黃紙傘,出聲問道:
「公子,畫完了嗎?」
黃塗這才落筆回道:「好了,胡姑娘可以休息了。」
說完,他將狼毫筆掛回腰間,雙手捧起了石頭上的那幅畫。
只見畫紙上,一個身材婀娜多姿,手中撐著一把黃紙傘的美貌女子,栩栩如生。
「公子,可以把這幅畫送給小七嗎?」
胡姒站在不遠處,怯生生地問道。
黃塗作這幅畫本來就是臨時起意,對他來說沒有特殊的意義。
於是他點頭回道:「當然可以。」
胡姒收起黃紙傘,將那幅畫捧在手裡,越看越喜歡。
就在這時。
兩人旁邊的江面上,突然泛起了波瀾。
「無風起浪,必有妖魔作亂!」
黃塗眉頭一皺,抓住胡姒的胳膊就要遠離這處江岸。
不料,卻是為時已晚。
一條金丹境的巨大蟒蛇,突然從江中顯露出身形。
只見它張口一吐,一團碧綠的毒霧很快就將黃塗和胡姒圍困在裡面。
黃塗沒有絲毫遲疑,取出法寶摺扇猛地一揮。
一股浩然之氣頓時化作狂風,將身前毒霧吹散。
他正準備帶著胡姒從這處缺口逃走。
可是毒霧很快蔓延過來,將這處缺口重新聚攏。
「閉住呼吸,不要靠近這團毒霧!」
黃塗一邊說著,一邊運轉儒門法術神通。
一道浩然真氣瞬間將他們倆護在裡面。
與此同時,周圍林子裡。
一群鳥雀突然被驚起,振翅從毒霧上空飛過。
下一刻,只聽見一陣「啪啪啪」的聲響。
那群鳥雀全部墜落在地上。
黃塗和胡姒回頭望去,只見地上的鳥雀屍體很快就化為了一攤血水。
看到這一幕。
胡姒趕緊將那幅畫作收進懷裡,這才慌忙閉住了呼吸。
她看了一眼手中的黃紙傘,似乎意識到了什麼。
於是低著頭自責道:
「都怪我,如果不是我剛才收起了紙傘,妖氣也不會驚動這頭金丹境的巨蟒!」
一路走來,幸虧有這把黃紙傘的幫助。
她的妖氣才沒有引來諸多麻煩。
可剛才她去拿畫的時候,卻將紙傘閉合起來。
妖氣很快就吸引了這條江河裡的蟒蛇精。
黃塗嘆了一口氣道:
「不怪你,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命中注定的劫數,終究無法避免。」
這時。
一個性感嫵媚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
「書生,乖乖把那隻狐妖交出來,我可以饒你不死!」
黃塗扭頭朝江邊看過去。
發現那條蟒蛇已經從江河中爬了上來。
只見它的體型足足有十幾丈長。
碩大的頭顱就像是一個巨大的石碾,兩個猩紅的眼睛宛如兩隻燈籠。
不一會兒,巨蟒就來到那團毒霧跟前。
它低頭俯視著困在毒霧中的那對男女,嬌媚一笑,說道:
「好一個洞府境的狐妖,若不是你撤去了隱藏妖氣的法寶,還真讓你給矇混過關了。」
巨蟒在這條江河中修煉了六七百年,前不久剛晉升到金丹境。
如今吞掉這隻狐妖,剛好能夠穩固自己的境界。
至於那個書生。
由於巨蟒忌憚他的儒門弟子身份,所以不敢將他怎麼樣。
畢竟,儒門至聖先師可是制定天地規矩的那一小撮人之一。
若是招惹到他們,自己很快就會引來天譴。
而且不光是儒門弟子,就連道門弟子和佛門弟子,它也從來不會去主動招惹。
平時也就欺負一下散修,以及那些境界比自己低的妖獸。
這些年,巨蟒之所以能苟到金丹境。
跟它一向謹小慎微的性格,有很大的關係。
胡姒抬頭看了一眼那頭巨蟒,銀牙一咬,說道:
「公子,多謝你的救命之恩,小七無以回報,來世再給你做牛做馬!」
話音剛落。
只見她輕輕揮動衣袖,眼看就要離開浩然之氣的範圍。
黃塗立刻將她拉回來,沉聲說道:
「不要白白送死,這頭巨蟒忌憚我儒門弟子的身份,暫時不敢拿我們怎麼樣。」
「咱們先跟它耗著,只要能夠等來其他修士,說不定就有一線生機。」
胡姒輕嘆一聲,只好乖乖站在他的身旁。
黃塗隨即盤腿坐在地上,以儒門特有的法訣,催動腰間的本命玉牌。
一股浩然之氣源源不斷地從玉牌中蔓延出來。
當它和毒霧碰撞在一起時,發出了一陣「滋滋」的聲音。
如果從高處朝這邊俯視,就能清晰地看見:
一團碧綠色的毒霧中,有個半透明的保護罩就像是微弱螢光,隨時都有可能熄滅。
巨蟒冷笑一聲,說道:
「本座倒要看看,你們能堅持到什麼時候!」
下一刻。
只見它緩緩移動著自己的身軀,很快就將黃塗和胡姒圍攏在了裡面。
半柱香過後。
胡姒只覺得頭暈腦脹,意識慢慢變得模糊起來。
又過了半柱香的功夫。
只聽砰的一聲,她終於支撐不住倒在了地上。
黃塗扭頭看了她一眼,繼續催動腰間的本命玉牌。
由於這塊本命玉牌牽扯到了他的大道根本。
所以現在,他相當於是在拿自己的前途死保這隻狐妖。
就在他快要支撐不住的時候。
頭頂突然傳來一個聲音:
「黃圖兄,需不需要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