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不見啊，三弟！」
淡漠的聲音響起，讓曾懷心裡咯噔一下，大感不好。
「二哥，您回來啦！」
曾懷只能盡力裝傻，以免惹怒這位陰晴不定的恐怖傢伙。
「你剛剛去見了一個人對嗎？」
只見唐邵在后座上嗅了嗅鼻子，似乎在尋找什麼。
片刻後，皺眉，然後舒展：「有意思，竟然半點氣息都沒有留下。」
「二哥，我只是去賭場辦了一點事，沒見什麼人。」曾懷顫顫巍巍道。
「沒見人麼？那就好。」
唐邵一臉悠閒的坐在后座上，示意他開車。
「二哥我們去哪？」
「隨便開就是，好久沒回泔水街，看看泔水街的變化。」
「好！」
曾懷一踩油門，車子轉出一個大彎，成功駛上馬路。
遠處不時傳來稀疏的槍擊聲。
顯然，如今的泔水街也不平靜。
「大哥的葬禮是你安排的嗎？」後排的唐邵突然問道。
「沒錯二哥，我安排的，來了不少人。」
曾懷心裡直打鼓，當初大哥葬禮這位都沒有回來，只是電話里詢問一陣，如今這算是遲來的關心嗎？
不，如果這個性格古怪的男人真有這個心思，他便沒這麼害怕了。
「周榮也來了嗎？」
「來了，上了一炷香就走了。」曾懷如實回答。
只見唐邵輕笑一聲：「其實周榮這人不錯，為人精明狡詐，是一個值得合作的夥伴，只可惜他間接害死了仁宇，這讓我很生氣。惹生氣就要付出代價！」
「二……二哥，上午的事情？」
曾懷猶豫的問道。
「沒錯，是我，只可惜周榮這傢伙為什麼要跑？安安靜靜的被殺死不是很好嗎？非得讓我追出來，落得個屍骨無存的下場。」
這話像是回答，又像自言自語。
唐邵一向是這樣，頗有些神經質，和顧仁宇一樣，有精神分裂的潛質。
也許正因為如此，顧仁宇才會被這傢伙選中，從一個街頭混混突然一飛沖天吧。
「曾懷，你知道嗎？我最討厭這種不識時務的傢伙，容易心情不好。」
曾懷努力憋出一個難看的笑容，表示贊同。
「我可以容忍野心，可以容忍底下的小動作，但唯一不能容忍的就是欺騙！」
話音剛落，曾懷感覺自己的脖子被一根無形的繩子套牢，頓時面紅耳赤，喘不過氣來。
身體掙扎，雙手胡亂揮舞，眼珠子幾乎都要爆裂。
想踩剎車，卻發現這車子繼續行駛，方向盤自動旋轉起來。
後視鏡中，唐邵驟然變得猙獰恐怖，宛若從一個人類突然變成了鬼物。
腦袋湊在曾懷的耳邊，任由他不停掙扎。
早想過唐邵會翻臉無情，但沒想到來的這麼快，這麼突然。
他想到了陳河的話，不要僥倖隱瞞那位金鑼二哥，他沒那麼好糊弄。
只見唐邵在他耳邊冷哼一聲：「你把我當傻子嗎？把我當顧仁宇那個蠢貨嗎？為什麼你能活下來？為什麼不一起去死？」
「我……我……」
被勒住脖子，根本說不出話來。
曾懷感覺自己要死了，痛苦，後悔，只能胡亂在空氣中抓著什麼，什麼都做不了。
這一刻
死亡的恐懼讓他變得冷靜，陡然從口袋摸出一塊黑色碎片。
努力將碎片遞給身後的男人。
唐邵看到碎片的剎那忍不住皺眉，猶豫一秒後，接過他手中的碎片。
下一秒，曾懷感覺套在脖子上的繩子消失，痛苦的窒息感也隨之消失。
捂著脖子，貪婪的呼吸著空氣。
他從未覺得，能夠呼吸一口新鮮的空氣會是如此一件幸福的事情。
什麼財富，榮耀，野心？
只有活著才最重要。
「咳咳咳。」劇烈咳嗽兩聲，總算是緩過氣來：
「二哥，趙河讓我轉告您，他想跟你談一筆合作，關於進遺蹟的合作。」
曾懷將陳河的話原封不動的轉告給唐邵。
自己實在是太蠢了，剛剛為什麼不好好陳河的聽話？
「你現在為那個男人做事？」唐邵突然問道。
「沒錯！」
曾懷咬牙，他豁出去了。
「為什麼？」
「為了活命。」
聽到這個答案，唐邵輕笑一聲：「不錯的理由。」
「不過，你不怕我殺你？」
「怕，不過趙河說過，您不會殺我，至少現在不會。」
說這話時，曾懷一直努力觀察後視鏡里的那個男人。
對方一改剛才的瘋狂，安靜的如一個美男子，優雅的坐在后座上。
曾懷吐槽，真是陰晴不定的傢伙，他寧願在地下停屍房睡一晚上，也不願意在這傢伙旁邊多呆一秒。
因為你永遠都不知道明天和意外誰會先來。
「他說的沒錯，我的確不會殺你，但最好記住今天，沒有第二次，否則，我會讓你知道什麼是生不如死。」
話音剛落，後排唐邵已然消失。
只留下淡淡一句話：「告訴他，合作我很感興趣，有時間可以聊聊。」
曾懷趕緊回應：「二哥，我會向他轉告您的話。」
直到數分鐘後，曾懷才緩緩回過神來，摸了摸脖子上的紅印，剛剛的窒息感還縈繞在他的心頭，久久無法散去。
直到這時，他才確定那個恐怖的男人終於走了，忍不住長舒一口氣。
相比唐邵，曾懷突然感覺陳河好上一萬倍，平易近人。
如果這件事過後他能活下來，留下來真心實意去當陳河的狗腿子也不是不可以。
曾懷有些感慨，陳河雖然沒有見過唐邵，卻能如此了解唐邵的為人。
兩人隔空的交鋒從還沒見面就已經開始。
那自己算什麼？
一顆棋子？不，或許連棋子都算不上。
一股深深的無力感湧上心頭。
車子就停在馬路中央，冷汗打濕後背。
正糾結要不要回金鑼大廈，後視鏡中突然出現第三個人。
如電影中的毒液，咧嘴露出滿嘴的尖牙利齒。
「在鬼門關走上一遭的感覺不好吧。」鬼手嘲弄的聲音響起。
曾懷默不作聲，剛剛的確是嚇到他了。
片刻後低吼一聲：「面對死亡，我又能如何？」
「你可以選擇反抗。」
鬼手咧嘴道。
「反抗？那可是唐邵。」
誰知鬼手嘲諷聲更盛：「一個唐邵而已，我問你，如果你有力量，會殺了那傢伙嗎？」
「我……」
曾懷懵逼，他從未想過這樣一個可能性。
只見鬼手魔鬼一般貼近他的後腦勺。
「給你一個擺脫命運的機會，你要不要？」
「要！」
曾懷果斷開口，他才不管需要付出什麼樣的代價，只要能讓他能夠擺脫這樣的恐懼，讓他做什麼都願意。
「嘿嘿嘿，那便如你所願。」
話音剛落，車子裡傳來曾懷痛苦的慘叫聲。
一隻手臂騰空飛起，被生生斬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