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子牙將大營安在金雞嶺外面,不敢進去,前段日子突然有大能修士鬥法,打得天昏地暗,日月無光,那劇烈的波動讓身為修道者的他深深汗顏,山川逆流,一聲大吼差點將西岐將士全都震死,若非他用杏黃旗護住西岐大營,加上交戰之地離他們較遠,恐怕如今的西岐大營只剩下一堆堆碎肉了,他還感到一陣慶幸,因為自己早早撤離,就是不知對面的殷商有沒有那般好運了,同時他也有一股憂心,楊戩重傷,雷震子將他帶回,但是卻一直昏迷不醒,可想重傷到了何種程度,他也去看過,只是以他半吊子的道行,能看出什麼,寬慰一陣就離開,免得尷尬,畢竟楊戩是因為他勸說才去殷商探查消息,如今這般樣子,他也有責任。
姜子牙正在大帳內思慮事情,突然耳旁聽到笑聲,『子牙,你這是怎麼了?莫非有什麼難事?』姜子牙露出喜色,稽首道:見過黃龍師兄,殷商那裡來了個大將,好生厲害,將黃天化兄弟,哪吒三人都殺了,如今只有楊戩雷震子還完好,可是楊戩前日探營之時被人所傷,如今還在昏迷,還請師兄施救。黃龍面色一呆,他也就是這麼一說,沒想到還真的出了這麼大的事情,他乾咳一聲掩去尷尬,『子牙,玉鼎師兄可曾來了?』姜子牙回道:這個倒是沒有,怎麼了,黃龍師兄?黃龍擺手道:沒什麼,貧道得到玉鼎師兄的傳信,說西岐這裡又生變故,便先來看看,玉鼎師兄不久也會前來,既然楊戩師侄有事,那就先去看看,殷商之事,先放一放,等玉鼎師兄來了再商議。姜子牙領著黃龍而去,而黃龍的臉色卻是變幻不定,有怒有驚,眼中更是露出複雜,還有一股自嘲,誰讓他跑的這麼快,晚來點會死啊!接手這麼個爛攤子。
黃龍看了楊戩的傷勢,很是吃驚,詢問雷震子當時的情景,聽完之後,深吸幾口氣,言道:楊戩師侄傷勢嚴重,只是貧道也沒有靈丹妙藥,還是待玉鼎師兄來了再說,不過可以先行穩固傷勢。說完,他將法力匯入楊戩身體,過了一陣,他口中輕咦一聲,楊戩體內沒有絲毫他人法力,顯然對方是純粹的肉體攻擊或者用兵刃打在身上,看那凹陷的大小,該是個小型兵器,如姜子牙所說,多半是那件扇子法寶,看來要麼對方是手下留情,要麼是精習煉體之道的人,可是從巫族沒落之後,很少有人這般修行,莫非那大將孔宣就是這般不成?既然是肉體傷勢就好辦了,直接將身體治癒便是,但是很難,法力都用了一半,傷勢也才好了一點點,他擦了擦額頭的汗珠,苦笑道:恐怕要玉鼎師兄來助了,貧道道行還未恢復,法力不濟。黃龍起身離去,姜子牙也不敢多問,雷震子想起孔宣雷霆手段,心中也是驚駭。
黃龍立身空中,看著原來殷商大營附近的境況,山石林立,叢林摧毀,河流改道,一切都不復存在,他眼中閃過駭然,看四周的場景,絕對是大羅金仙在此鬥法,而且是大羅金仙巔峰的那種,他絕對不是對手,闡教中也只有廣成子,雲中子寥寥幾人得到這個境界,他還真的想不出為什麼兩個大羅金仙巔峰的人打了起來,還正好在這裡。突然,他靈光一閃,自語道:不會那孔宣就是其中一人吧?此人如此年輕,我等應該聽說過才對,怎麼從未聽聞,莫非如那陸壓一般,是隱世的妖族,但若是妖族,為何又身入大劫,而且他與陸壓也並不相識,此事有些怪異,還是回去與玉鼎商量下為好。說完,他正要離去,突然遠處一道白光亮起,他心神一動,朝著那個地方遁去。
來到近前,只見那個地方是殷商新的大營,而站在大營上空的竟然是玉鼎真人,此時玉鼎真人手中持著長劍,冷冷地望著殷商最中心的那個大帳。黃龍笑著道:玉鼎,你何時來了?怎麼也不告訴我一聲?玉鼎轉頭看來,微笑道:我也是剛來,便來這裡看看,沒想到殷商竟然請到了他,恐怕此次難以應對啊!黃龍驚訝道:怎麼?玉鼎,你認識這個人,他是何人門下?為何從未聽說過?玉鼎淡淡道:此人哪裡出身等諸位師兄都來了再說吧,現在若是告訴你恐怕他們又動什麼歪心思。黃龍又一次吃驚了,試探問道:玉鼎,你說他們也全都會過來?此人有這麼難對付嗎?我看最多也就是大羅金仙巔峰,即便我們不敵,難道燃燈老師還不行?玉鼎搖頭,『燃燈老師即便能對付又怎樣,你認為他會出全力?而且雖然他已經是准聖人,可是境界不穩,若是真的是准聖,倒也有可能,但是如今的他一定不行,不說神通道法,這件法寶的威力我可是從來沒有見識過。』黃龍臉色陰沉下來,良久才道:你說他有一件法寶,何以見得?玉鼎扭頭道:你看!說著,右手持劍,狠狠一斬!一道白色劍光超前劈去,只見殷商大營上空一陣風雷之聲,那劍光如同泥牛入海,就此沉沒,黃龍一驚,曾經試探過玉鼎手段的他深知那一劍的威力,如此說來,孔宣還真的需要十二金仙全出了,他臉色帶著自嘲,『我們闡教十二金仙什麼時候這麼不值錢了?竟然頻繁出動,若是我等還不能敵,莫非再請原始老師下界不成?玉鼎搖頭,也不知道如何發展,兩人結伴回去。
玉鼎看了楊戩傷勢,上前法力匯入,沒過多久,楊戩醒轉過來,但是面色還是發白,畢竟不知吐出多少精血,見到玉鼎,臉色難看,自己好不容易建立的自信又被打破,可以說是毫不留情地打破,僅僅是一擊,自己就這般模樣,那全力一擊自己還不立馬死翹翹,玉鼎掃了他一眼,冷冷道:你以為你是怎麼活下來的?若非此人與我相識,手下留情,你早就真靈上榜了!這句話像一錘子砸在腦袋上,將楊戩砸蒙了,原本就氣餒的楊戩差點吐血死去,這打擊似乎太大了些,自己什麼時候這般弱了,似乎什麼人都能打傷自己一樣,玉鼎也看出楊戩的心態,但是這是事實,也是他必須知道的東西,他嘆息一聲道:你也莫要灰心,此人雖然道行是大羅金仙,但是尋常准聖人都未必殺得了他,大羅金仙境界修士,此人可以排進前十,你好自為之!說完,玉鼎閃身出去,有些事情即便是自己解釋也需要楊戩自己去消化,孔宣之強難以預測,以往在鯤鵬道場中切磋,兩人也是不分勝負,可是那是孔宣只把扇子當做兵刃或者最基礎的使用而已,若是孔宣將扇子神通用出,他知道,自己不是對手。
姜子牙臉色稍好,畢竟楊戩沒死,可是自己怎麼給其他幾位師兄交代呢?他還沒有想好呢,清虛道德真君,道行天尊,靈寶大法師,慈航道人,文殊廣法天尊,普賢真人,懼留孫,太乙真人,赤精子,全都到了,到來之後,姜子牙頂著壓力,將黃天化,哪吒幾人的死訊報出,原本他以為他的那些師兄肯定會暴跳如雷,可是他們的表情很平靜,那平靜之中有一種憤怒,有一種殺機,還有一種解脫,弟子死了,自己才徹底脫了劫數,良久太乙真人嘆息道:一切都是天數,卻是該他們上榜,上天封神,諸位道友還請節哀!清虛道德真君等人紛紛點頭,臉上也是一陣悲戚,就算是用來擋劫之人,可是也是親手養育長大,又不如軒轅那般心機深沉,可是今日一起都結束了,因為他們都已經上榜了,如今闡教三代弟子唯有楊戩,雷震子留下,其他全都陣亡。
接下來,雲中子到來,他與諸位師兄見禮之後就拉了雷震子到一旁,將其中經過仔細詢問一番之後,就告誡他莫要逞強,哪吒幾人的下場就是他的警鐘,雷震子心頭震動下趕緊點頭。雲中子也是心頭不定,他道行絲毫沒有退步,雖然不知道孔宣道行如何,但是連媧皇宮的童子都敢殺的人絕對不是好惹的,經過九曲黃河陣他也知道自己是福祿之仙,此劫應不到自己身上,如此一來他也想保全自己的弟子。不久廣成子燃燈一起過來,還有一個留著長須的將軍跟在他們身邊,所有人都前去見禮,對那突然出現的將軍也很是好奇,畢竟大將在他們這些修士大戰中是毫無用處的。
燃燈笑著解釋道:子牙,此乃陳塘關總兵李靖,也是哪吒三人之父,他早有投靠西岐之心,只是遲遲沒有機會,不久前聽聞三子噩耗,才痛下決心,由貧道帶來,貧道已經收他為記名弟子,李靖,快快見過子牙。李靖稽首道:見過姜師叔!姜子牙忙擺手,『不敢不敢,李將軍來投,西岐本應慶賀,可是如今損兵殘將,姜尚無能,還害得三位公子身死,還請將軍見諒!』說著,朝著李靖就要行禮,李靖不敢承受,托起姜子牙,一番退讓之後就站在一旁,而現場的廣成子等十二金仙,雲中子對兩人直接視而不見,燃燈枯黃的臉皮擠出笑容,『子牙莫慌,李將軍來投,可是帶了見面禮的,你看!』說著,道袍一甩,地上出現十萬兵士,腦子還昏昏的,看到李靖在場,才心中稍定。李靖連忙道:姜丞相,末將帶來陳塘關將士十萬人,既然如今西岐有難,這十萬人聽由丞相指揮便是,姜子牙自然歡喜,可是還是一番做作之後才收下,還讓李靖做大將軍,實際上,西岐還真的找不到人了。
燃燈與諸人坐下,一齊商議應對孔宣之法,就現在推論,孔宣也有大羅金仙巔峰道行,燃燈可是知道孔宣的跟腳的,不願意招惹,畢竟孔宣的背後還有個鯤鵬在那杵著呢,然而廣成子不知道啊,就商議著要不要一齊上,玉鼎適時點出,孔宣乃是北冥鯤鵬的唯一弟子,並著重『唯一』二字,所有金仙都一陣沉思,不敢用陰損點子,因為對方的老師是陰損的祖宗,要是這麼幹了,指不定怎麼報復呢,他們可不願意因為這事就跟北冥對上。
一時無法,燃燈就提議到殷商那裡看看去,眾人一齊過去,到了那裡,黃龍真人,玉鼎真人都不發一言,因為他們知道殷商那裡有異寶守護,燃燈到底是准聖了,道行不凡,阻止道:不要前去,前方有法寶遮掩了氣息,待我試探一番。頭頂靈柩燈燃起火焰,向前燒去,只見前方如同一副圖畫一般,將所有火焰吞下,連個水漂都不打。燃燈臉色有些難看,卻不知那五行血月扇乃是空間法寶,他這火焰過去,真是連個飽嗝都不打,廣成子面色一動,右手運起翻天印,化為百丈大小,超前砸去,轟得一聲,下方湧出千萬道劍光,斬在翻天印上,可是此物乃是不周山所煉化,卻是劈砍不壞,可是也托著翻天印,讓它落不下來。廣成子收回翻天印,與燃燈對視一眼,燃燈言道:罷了,諸位道友,我等還是靜等些時日罷,看對方意思是不想見我們,就等幾日看看,若是不行,我們再來討教便是。所有人都沒有異議,全票通過,幾人回了西岐。
殷商大帳,外面的動靜孔宣自然是清楚的,他臉色一動,自語道:再等幾日,我傷勢就盡復,到時候再與你們見個高下!說完,繼續打坐,這也虧了九轉大羅金丹奇效,尋常丹藥哪能這般快,當時他可是重傷的,連元神都動盪,當然飛鵬的傷勢與他差不多,只是最嚴重的傷勢從來不是在身體或者是元神上,肉身毀去,可以奪舍,可以重修,元神敗壞也是如此,可是若是道心有了裂痕,也許就此消沉,永久退出爭雄的舞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