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張碩大的老鼠臉幾乎占據了其整個胸膛的位置。
那老鼠的臉上,還睜著一雙赤紅的鼠目,凶煞邪氣。
看到那張老鼠臉的瞬間,宋玄清眼皮子陡然一跳。
即便緝魔司的人並未說這畫像上的老頭是什麼人。
但宋玄清還是一下子就猜出來了。
他尋找的那紅眼大耗子的源頭,恐怕就是那畫像上的老頭兒。
不然哪兒來那麼巧的事,萬安縣當下正遭受著紅眼大耗子和鼠疫的禍亂。
而緝魔司偏偏在這個時候找來萬安縣。
偏偏在這個時候拿出了那個畫著胸膛長鼠臉的老頭畫像。
雖然宋玄清只是猜測,但緝魔司人就在這裡,他猜的對不對,向其求證一下就知道了。
古神會的倆廟祝就在旁邊。
他們已經習慣了作為玄清公的傳話人。
宋玄清向他們傳達了自己的意思。
倆廟祝目光隨之落到那畫像上,開口問道。
「這畫上之人是何身份?看著,似乎與當下萬安縣的鼠禍有所關聯?」
寇翔寧看了倆廟祝一眼,遲滯了一下。
但很快就掩下了神情。
玄清公沒給他們任何指示,兩位廟祝卻在這看似不合時宜的時間開口問這個。
看來,應該是在傳達玄清公的意思?
倒也正常,畢竟是玄清廟廟祝,也算是神靈近臣了。
寇翔寧心照不宣,面色如常的點點頭。
「確實,當下萬安縣的鼠禍,不論是傳言中似妖邪的吃人大耗子,還是禍人的鼠疫,其背後的源頭,都是此人。
至於身份……此人真名無從考究,他自稱赤鼠道人。
而其實準確的說,此人不完全是人,他算是半個邪祟。
我們緝魔司,正是發現了萬安縣疑似出現赤鼠道人的蹤跡,特地追來。」
緝魔司主要幹的事就是追查鎮壓妖邪,赤鼠道人算半個妖邪,自然也是在他們的追查範圍里的。
並且赤鼠道人這種,比起常規的邪祟還讓人頭疼。
就當下萬安縣這種情況,也就多虧玄清公在此,不然指不定局勢得崩塌成什麼樣。
緝魔司其實今日很早就來了萬安縣,找赤鼠道人了。
但是沒找到。
赤鼠道人多少跟耗子有點相似,很擅長隱匿躲藏。
要在偌大的萬安縣找他,還真不好找。
純粹的邪祟都比他這種半人半邪祟的東西好追蹤痕跡。
而緝魔司的人想著,萬安縣有玄清公這位神靈的存在。
那赤鼠道人若在萬安縣,八成是逃不過玄清公的眼睛的。
於是他們便來此求問了。
宋玄清若是知道他們心中所想,定然要無奈苦笑的。
他的轄地還沒完全囊括整個萬安縣呢,萬安縣的全部情況還真不是他都能掌控的。
他自己轄地內他能掌控,但那赤鼠道人躲藏的位置應該不在他轄地內。
因為宋玄清對那赤鼠道人的模樣,並無印象。
身為神靈,他對邪祟的氣息很敏感,哪怕只是赤鼠道人只是半個邪祟,真要在他轄地里出現了,沒道理他不知道。
宋玄清沒說自己並不清楚赤鼠道人的蹤跡,他讓廟祝問了另一個他很關心的問題。
「這赤鼠道人,是否與虛山觀有關係?」
宋玄清記得,虛山觀的道士有將人變成邪祟的詭異手段。
並且他們似乎還挺樂衷於幹這種事。
赤鼠道人又是個半人半邪祟,畫像上還是披著破爛道袍的形象。
很難不讓宋玄清往虛山觀上去想。
寇翔寧遲疑了一下,才道:「赤鼠道人應該不是虛山觀的瘋道士,但確實可能跟虛山觀脫不了關係。
我們緝魔司主要追查妖邪,對虛山觀並未去特意了解針對,若非恰巧碰上,也不太會去管他們。
那群瘋道士,雖說實力手段高深莫測,但他們很少會去製造大規模的禍亂。」
而只要不是大規模的禍亂,緝魔司就不會去管,也管不過來。
他們有其他更多,更要緊的要管。
緝魔司如此一說,宋玄清就懂了。
看來那赤鼠道人,當真和虛山觀有關係,就是不知道是什麼關係。
鼠禍的源頭知道了,也大概了解其身份了。
但很可惜,赤鼠道人不在宋玄清的轄地範圍內。
人也不知道到底躲在哪裡。
想下手都得先找到人。
寇翔寧見廟祝不再問其他,便拐回了原題。
「那赤鼠道人害人不淺,我等也想儘快鎮壓他,卻苦於一下子找不到人,還望玄清公指點。」
無人看見的地方,宋玄清略有些尷尬的摸摸鼻子。
指點什麼,他也不知道那赤鼠道人在哪啊。
真當萬安縣是他的掌中之物,什麼事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嗎?
正準備找個理由應付過去。
廟外卻突然又來了一群人。
宋玄清感覺有些眼熟。
直到從裡面看見幾個略有些熟悉的面孔。
哦,是古神會的。
古神會雖然在他身邊安排了人,但那些人都藏在暗中。
平日裡除了有事,古神會並不會無緣無故來找他。
今天什麼日子,緝魔司找他有事,古神會找他也有事?
宋玄清抬頭望天。
古神會一行七八個人,走進了玄清廟。
而後看見了神像前的緝魔司一行人。
緝魔司也認出了他們。
古神會追隨在玄清公左右,緝魔司是知道的。
寇翔寧看了眼一旁的廟祝,略微遲疑之後,解除了入口的封鎖。
古神會一群人走了過來,領頭的男人打趣著道。
「今天什麼日子,大晚上的把緝魔司的諸位吹到玄清廟來了。」
雖然緝魔司和古神會理念行事不同,但起碼未曾敵對過。
見了面也不至於劍拔弩張。
現在有了玄清公在中間,雙方反而還比以前走得近了。
不過也難說,古神會是不是特意因為宋玄清而與緝魔司走近的。
寇翔寧瞥了他們一眼,淡淡道:「有點事想麻煩玄清公。」
古神會的幾人沒說話,目光下意識的落到了寇翔寧手中的畫像上。
看見畫像上的乾瘦老頭,幾人忽然身形一頓,神色微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