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桌上,趙赤誠埋頭扒飯,有些魂不守舍。
他沒有想到,前兩日才見過的歐陽華。
轉過頭又見面了。
還是在玄清廟。
並且是以這種尷尬的情景出現在他面前。
依稀記得印象中的歐陽華也擔得起一句面容俊朗。
結果再見面,卻是鼻青臉腫,被打的不成人樣。
好歹是堂堂通靈境的大武師,卻被打得氣若遊絲。
誰看了不得說一句『真慘』。
當然,趙赤誠並不同情歐陽華。
他只是奇怪,歐陽華怎麼會撞到玄清公手上?
他雖然惦記玄清公,但不是慫的很嗎?
躲得老遠,都不敢親自來探聽情況。
怎麼還會落到玄清公手上?
一想到歐陽華那副半死不活的模樣,趙赤誠打了個寒顫。
若真是玄清公下的手……
看得出來,那位玄清公也不是什麼善茬啊。
玄清廟裡可不止玄清公,古神會的人也在這。
歐陽華到了這兒,算是沒得救了。
就現在這種情況,趙赤誠有點擔心,他最後真能順利從天山教手裡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嗎?
別東西還沒得到,歐陽華那邊的人全死完了。
與他接頭的雖然不止歐陽華,還有兩個人,但歐陽華馬上要沒了,後面他與天山教的交易還能繼續嗎?
趙赤誠搖了搖頭,嘆了口氣。
就算還能繼續,他真的還要繼續嗎?
他與天山教的交易還沒有什麼實際的進展。
也還沒有給天山教提供什麼信息。
現在回頭,也許還來得及。
說實話,客觀點講,趙赤誠不太看好天山教。
如果可以,他也不想淌這趟渾水。
趙赤誠心情複雜的吃完這頓飯。
*
午後的陽光明媚。
趙赤誠給傷口上完藥,就搬了個躺椅躺到後院的大樹下乘涼午睡。
涼風習習,催人慾眠。
趙赤誠睡得迷迷糊糊,突然被一陣怒嚎聲吵醒。
皺了皺眉,趙赤誠睜開眼,循著聲音看去。
玄清廟的後院廂房眾多,很多房間都是空著的。
此刻,西南面的一間空房中,怒罵嚎叫聲此起彼伏的響起。
聽這字眼,不是什麼好話。
趙赤誠記得,那間似乎是關著歐陽華的房間?
都被打得半死不活了,穴竅丹田也被封住,竟還醒得這麼快?
醒來後還能中氣十足的罵架。
嘖嘖嘖,不愧是通靈境的武師。
趙赤誠瞥了兩眼,便收回了目光。
打算兩耳一閉接著睡覺。
至於救歐陽華?
趙赤誠就從來沒有過這個想法。
歐陽華一個半死不活被封丹田的武師,這裡還是在玄清廟,在那位玄清公的眼皮子底下,去救歐陽華,那不是找死嗎?
趙赤誠兩眼一閉,接著睡覺。
而此刻的房間中。
除了歐陽華,還有一名古神會的廟祝,在這看著他。
雖然歐陽華被封了丹田穴竅,但好歹是一名通靈境的武師。
以防萬一,在會中來人帶走歐陽華之前,肯定要另外安排人看管的。
廟祝看著歐陽華無能狂怒的樣子,譏諷道:「別叫了,叫破喉嚨也沒人來救你的。」
其實他可以將歐陽華的嘴巴封起來。
但他想看看歐陽華這幅喪家之犬無能狂怒的樣子。
古神會與天山教積怨已久。
雖然他沒有折磨人的喜好,但看看往日仇敵無能狂怒的樣子,也很讓人開心。
歐陽華還是那幅鼻青臉腫的樣子,憤憤的瞪著那個廟祝。
「你是古神會的吧?這兒是哪裡,你們古神會?玄清公在哪!祂在哪!」
廟祝搖了搖頭,不屑道:「玄清公在哪豈是你能過問的,還是你沒被打夠,想再挨頓打?」
歐陽華怒視著他。
「果然,你們古神會早就和玄清公勾結了!你們等著,我們天山教不會輕易放過你們的!」
廟祝神色輕蔑:「誰不放過誰還說不定呢,而且什麼叫勾結?話說的這麼難聽,我們是追隨玄清公的。」
接下來又是歐陽華的一頓無能狂怒。
順帶被拳打腳踢。
一個通靈境大武師,一點皮肉傷根本無傷大雅,打一頓也不會死。
半個時辰後。
另一個廟祝也來了。
兩人將如同一條死狗的歐陽華提了出來。
他們要將人送回會中審問。
歐陽華的罵聲已經小了許多,也不知道是罵累了,還是被打的沒力氣罵了。
趙赤誠剛睡醒,伸著懶腰。
見兩人提著歐陽華出來,心中一凜。
立馬轉過身去,準備溜走。
他怕歐陽華認出他來,然後臨死之前拉他下水。
他還沒想好要不要向玄清公坦白,怎麼坦白呢。
並且主動坦白和被人揭露那是兩回事。
他可不想被歐陽華指認揭露。
雖然趙赤誠及時轉身欲走,但歐陽華還是看見了他。
沒看見正臉,但那熟悉的裝扮和背影,還是讓他一眼認出了趙赤誠。
再加上鼻尖隱隱飄蕩的香火氣。
歐陽華明白自己身在何處了。
咬了咬牙,他怒罵的聲音又大了一些,似乎是要特意吸引趙赤誠的注意。
而他說的話,也不是要揭露趙赤誠。
「玄清公,還有你們古神會等著,我天山教絕對不會放過你們的,待我們老教主知道消息,絕對不會輕易饒過你們!」
「哈哈哈,就算我死了,屆時我們老教主,也會拉你們給我陪葬!」
趙赤誠身體一僵,頭皮發麻。
他懂了歐陽華的意思。
歐陽華已經確定玄清公的存在了。
並且玄清公作為剛復甦的神靈,即便強,也強的有限。
若天山教的老教主來了,也不懼玄清公。
而歐陽華,便是要他將這些消息傳遞出去。
趙赤誠不敢回頭看歐陽華,埋頭快步離去。
古神會的廟祝打暈了歐陽華,帶著人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