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死了,但沒完全死

  賈大貴跑了,還把丹藥給丟了。

  這著實出乎了老道士的意料。

  他看向賈府,目光打量著,眼眸一片清明。

  哪裡有什麼瘋癲的模樣。

  而宋玄清的神威已經收回,老道士自然是看不出來什麼的。

  還以為是賈府內潛藏著什麼高手。

  老道士搖了搖頭,嘆了口氣,準備去撿被賈大貴丟掉的丹藥。

  那可是他的寶丹啊!

  賈大貴這凡人,著實是沒福分。

  他無心與賈府內的高手糾纏,打算撿回丹藥走人。

  那賈大貴雖令他見獵心喜,但也沒到那程度。

  然而他無心糾纏,宋玄清可不打算就這麼放他離開。

  正要去撿丹藥的老道士只覺心頭突然籠罩上一股危機感。

  他警惕地四下打量了一圈,卻沒什麼發現。

  眯了眯渾濁的眸子,老道士悄然往後退了一步。

  一枚丹藥而已,丟了就丟了吧。

  當下還是先走為上。

  他暫時不想與賈府內潛藏的那個高手對上。

  然而老道士剛往後退了一步,一柄半虛半實的天青色古樸長劍就陡然出現在了他的頭頂。

  老道士若有所覺,剛抬頭看去。

  那天青色古樸長劍就斬了下來。

  眼前是逐漸放大的長劍,老道士還來不及反應,長劍就已經沿著他的頭顱斬下。

  仿佛畫布被劃開,老道士整個人由頭到腳,從上至下,被豎著斬成了兩截。

  這一切都發生的太過迅速,老道士甚至來不及發出一聲慘叫,整個人就成了兩半。

  「嘭!」

  成了兩半的老道士屍體落在地上,一半朝左邊,一半朝右邊。

  眼中還留著殘餘的驚駭。

  這突然發生的驚悚一幕,嚇得還留在外面的賈府下人驚聲尖叫。

  老道士死了,宋玄清收回青炁劍,臉色卻半點說不上好。

  他目光落到老道士屍體的切口上。

  那裡沒有血肉,只有一大片堅實的黃土。

  那土瞧不出來有什麼異樣,好像也就粘稠堅固了點。

  不會自動癒合,沒有生命跡象。

  老道士死了,但宋玄清感覺,那老道士沒有完全死。

  這也不知道是分身,還是什麼手段。

  但真正的那個虛山觀瘋癲老道,應該是沒有死的。

  宋玄清沒想到,終日裡玩分身的他,有一天竟然被別人的分身給玩了。

  雖然說對方的分身也賠在了這裡。

  但沒斬了本尊,他總覺得遺憾。

  冷冷地看了眼被砍成兩截的老道屍體,宋玄清果斷放了把火。

  靈火可焚萬物,老道的屍體縱使是由泥土構成,也被燒得灰都不剩。

  就是不知道這老道士身上掛著的丹爐里放的到底什麼東西。

  燒起來惡臭熏天。

  焚燒完屍體,宋玄清轉身回了神像。

  賈府的神堂中,賈大貴跪在蒲團上,肥胖的身軀顫抖個不停,口中念念叨叨。

  「玄清公保佑,玄清公保佑。」

  宋玄清望著他,一時沉默難語。

  賈大貴這是個什麼運氣?

  先是被人臉邪祟寄生,而後被人頭邪祟找上門。

  現在又被那虛山觀的瘋癲老道盯上。

  就這個運道,賈大貴是怎麼活了這麼多年的?

  想著想著,宋玄清失笑著搖了搖頭。

  晚點給賈大貴托個夢吧,讓他近期別出府了。

  那老道士沒死絕,說不定還會惦記賈大貴。

  在賈府中,那老道士縱使本體找來,宋玄清也不懼。

  *

  老道士分身被斬後沒多久。

  賈府門外,便又出現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穿著凌亂的破洞道袍,身上掛滿了花花綠綠的小丹爐,頂著個數天沒洗的乞丐頭。

  儼然是那虛山觀的瘋癲老道。

  不過這次的瘋癲老道氣息只有聚靈境。

  他再次出現,卻並沒有要進賈府的意思,甚至都沒有靠的太近。

  只隔著上百米的距離,遠遠地盯著賈府,目光幽深的打量著。

  看了快一刻鐘,才轉身離去。

  *

  賈大貴後面得知門外的瘋癲老道被砍成兩截燒了個乾淨後,高興的午飯都多吃了兩碗。

  直呼『玄清公顯靈』『玄清公保佑』。

  家中有著玄清公神像坐鎮,賈大貴滿滿的都是安全感。

  然而這種高興並沒有持續很久。

  中午午睡時,賈大貴就做夢夢到了玄清公,告訴他別出門,當心被那老道抓走。

  賈大貴早就知道玄清公有入夢之能,自然不會不把這夢當一回事。

  醒來後的賈大貴瑟瑟發抖。

  那瘋癲老道不是已經被斬殺了,屍體都被燒乾淨了嗎?

  結果還沒有結束?

  賈大貴不懂其中的細況,宋玄清也沒有跟他細說。

  但賈大貴很聽話。

  玄清公叫他別出府,那他就絕對不出府!

  家中產業的事情,在家裡也能處理!

  *

  河崗鄉,何家莊。

  天色漸晚,何遠江忙活完田地里的事,回到家中。

  他已經向村中說明自己找到玄清公,驅邪成功的事情。

  村中村民也不是那種死板的人,見他確實好了,便揭過了此事。

  何遠江回到家中,卻並未見到母親何氏。

  往常這個時候何氏已經準備好飯菜,招呼他吃飯了。

  但現在他卻沒聞到飯菜香,也沒見到母親何氏。

  何遠江疑惑看去,見何氏房中點著燭火,便推門進去。

  一進門,何遠江卻見自己母親何氏躺在了地上,閉著眼睛不知是死是活。

  借著房中不算明亮的燭火,何遠江看見了坐在床榻上的身影。

  一身凌亂的破爛道袍,身上掛滿了花花綠綠的小丹爐,頂著個乞丐頭。

  那瘋癲道人似笑非笑地看著推門而入的何遠江。

  何遠江只覺一股寒氣從腳底升起。

  令他遍體生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