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許斐然的秘密

  姜知韞察覺其異樣,用眼神示意許斐然到院外詳談。

  「發生了何事?」

  「我娘贈與我的玉佩丟了。」許斐然肉眼可見地難過。

  姜知韞卻如臨大敵,險些拔高聲音出來,終是壓制住了,正好又看見大兒子出來,正用探究的神色望著她。

  「你們兩個,跟我去書房。」

  書房裡,姜知韞親自研磨,遞筆與許斐然:「丟的玉佩是何模樣,畫出來,畫得細些。」

  許斐然接過毛筆,柔韌的筆尖已觸碰紙面,他忽然停下道:「我只習了半年畫。」

  姜知韞微愣,「也是,你離開時不過四歲左右。那便讓城竹來,你講與城竹聽。」

  容城竹一直靜靜聽著、觀察著,心裡已經對這位許府義子充滿好奇,再聽到母親方才說的話,心裡有個答案正要隱隱躍出水面,可還是沒有,像是缺少一個魚鉤。

  而在許斐講述那玉佩模樣時,容城竹心裡的魚鉤也在成形。

  直到快要完成時,許斐然稍有猶豫道出玉佩上的一個細小圖案:「玉佩後側左下角有一對,游龍鳳舞。」

  容城竹筆尖一頓,濃重的黑墨迅速浸染畫紙,已經成型的玉佩圖毀了一半。

  容城竹心裡的那個魚鉤鉤著答案衝破水面,他不可置信抬眸望著面前這個瘦小的孩子,又略略給他熟悉的面容。

  原來如此。

  竟是如此。

  許府竟藏著如此大一個秘密。

  「城竹。」姜知韞喚回大兒子的思緒,給他一個莫聲張要冷靜的神情,示意他,「重新畫一幅,暗中命人查找此玉佩的下落,若是落到不識此玉的人手中,倒是無事,畢竟此玉非好玉,若是落到識到此玉之人手中,斐然小公子,你怕是要有生命危險。」

  「怎就偏偏是這個時刻呢。」姜知韞眉宇難展,「今年,朝中和後宮最是風雲詭譎之時。」

  她憂心地望了一眼許斐然,又道:「如今你文有趙青,武有霜女,琴棋書畫還遲遲未有人授教,城竹。」

  容城竹看一眼母親,又看一眼許斐然,扯起嘴角微笑:「是,我的榮幸。」

  許斐然感激地看向母子兩人:「多謝容大公子。」

  容城竹微笑點頭:「嗯。」

  隨後重新畫完玉佩,將紙折進懷中,從書房離開後正好遇見二弟三弟,他輕輕點頭。

  容輕澈望著他嘴角抿著的弧度,拆穿道:「喲,大哥的心情看起來一點都不好啊。」

  容城竹瞥他一眼,下一秒容輕澈便覺著渾身癢了起來。

  「又來!」容輕澈瞪向大哥,又看向在家中最正直的二哥,告起狀來,「二哥,我不過實話實說罷了!」

  容泊呈淺淺搖頭嘆息一聲,「你說你惹大哥做什麼。」

  「你就不能使點別的法子嗎?老套!」容輕澈嘴硬說著老套,還是老實地給自家二哥使眼神。

  容泊呈看向容城竹:「大哥。」

  容城竹掏出解藥,依然抿著笑說:「下不為例。」

  藥瓶剛拿出來就讓容輕澈搶過去飲了一口,看到母親和許斐然也從書房裡出來,又嘴欠道:「這許府的公子怎麼總是錯路,看來許府真不是什麼好地方,自己人都不願住那兒。」

  說著還給了個輕佻的白眼。

  緊接著就被母親瞪了一眼。

  容輕澈望向並未反駁的小崽子,發現許斐然不是不反駁,而是沒把他放在眼裡,一直望著他旁邊的方向。

  那不就是二哥?

  他轉頭發現二哥也一瞬不瞬盯著許斐然。

  「二哥?認識?」容輕澈覺著疑惑,「不應該,你剛回京中,怎會認識?若不是姑母和小秧秧,誰人識得區區許府義子。」

  「許府義子?」容泊呈目光晦澀難明,「敢問小公子如何稱呼?」

  許斐然從前是和容少將軍見過的,他知道容少將軍已經認出自己,還這般問便是在為他考慮。

  「斐然。」

  「斐然小公子。」

  「容少將軍。」

  兩人算是簡單寒暄一番。

  容城竹意味深長看一眼兩人,隨後目光落帶他那吊兒郎當的三弟身上,向母親提議道:「尋人尋物之事應當讓輕澈去做,輕澈的法子要多些。」

  容輕澈:「?」

  姜知韞看向許斐然,詢問他的意見,若是讓容輕澈去查,意味著會多一個人知曉其身上的秘密。

  「看他做甚?」容輕澈揣測道,「難不成是要替他尋什麼人,尋什麼物件?也不是不行,不過本公子從不做虧本買賣。」

  他上下打量這個瘦下的小崽子,身上穿著的衣裳還是老四的,能拿出什麼東西來與他交換。

  自從小秧秧喊他三哥,又喊這小崽子三哥哥,他就不喜他,尤其是後面小秧秧改口為哥哥,他更不喜了。

  許斐然想了想,鄭重道:「來日,許你一諾。」

  語落,姜知韞同兩兒子瞳孔皆是一怔,他們知曉這話里的分量何其中。

  偏這三兒子嗤笑一聲,並不瞧得上。

  姜知韞只得出口:「輕澈。」

  容輕澈笑容僵硬,不甚高興道:「是,知道了。」

  在這個家裡不聽老爹的話可以,不聽娘的話,老爹是會掄著紅纓槍殺上來的。

  容城竹笑著從懷中拿出圖紙遞過去,容輕澈憤憤接過:「大哥這下是真高興了。」

  容城竹含笑:「我也有別的差事。」

  「這還差不多。」容輕澈心裡頓時好受了,他大哥何止兩袖清風,更是兩耳不聞窗外事的,說不好聽便是懶得很。

  木芙將許斐然悄無聲息送回許府。

  人落地,一夜未眠的隨安懸著的心總算落下,連忙上前去問:「五姑娘可還好?」

  「不好。」許斐然想著小秧秧嬌嫩的手臂裹著厚厚的布,都能依稀滲血,整個臉蛋皺起來。

  他想起一事詢問道:「你有瞧見昨日是誰給府里送藥材了嗎?」

  隨安搖頭。

  許斐然又問:「你去盯著,看他們都是何時熬藥,何時送往許玉歌那兒,每日幾次。」

  「是。」隨安稍稍反應一下,驚恐道,「小公子是要做什麼?」

  「別管。」許斐然冷著小臉,「只管做好我吩咐你的事。」

  隨安:「……是。」

  哎……小主子一旦遇著五姑娘的事總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