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氏院子裡,除了許玉歌外,許婉兒也在,三人還是頭一次見容雨棠出現在這兒。
從前是痴兒傻母不配,不得入內,後來是母女倆身份高了,不屑於來。
劉氏意外道:「容氏,怎麼想到過來?」
「容氏前來給主母請安,願主母歲歲年年平安喜樂。」容雨棠面含微笑,語落,秋海時菊將禮物呈上去。
她自是有備而來。
然而從未來過請安的人突然來了,容雨棠知道劉氏會猜是黃鼠狼給雞拜年,不安好心。
隨她們猜。
左右她來了,禮也帶了。
劉氏三人望著厚重的禮,面色均有些不對勁,片刻後才露出笑容。
「容氏有心了。」劉氏讓李嬤嬤收下,也讓她去備一份回禮。
然而容雨棠身後的霜女手中,還備著一份禮,頓時有些摸不著頭腦。
霜女不是五姑娘的貼身侍女嗎?
怎會出現在此處,卻不見五姑娘?
容大將軍一家正月初半夜離府的事是瞞著的,除了時時刻刻盯著將軍府的人可能知道些外,她們這些後院婦人是不會知曉的。
容驚春和許秧秧被綁的事,自然也不可得知。
正疑惑時。
容雨棠忽然看向許玉歌,微笑道:「大姑娘,這些年也多謝你對秧秧的照顧,府中人人都稱我家秧秧為痴兒時,只有你會喚秧秧的名字,秧秧天生不足易摔跤,只有大姑娘你會親自去扶她……」
話說到這,許玉歌心裡更是不安,面上的笑容也有些許牽強。
容雨棠盯著她看,抬手示意霜女將東西呈上去:「我特地給大姑娘選了一份新年禮物,希望大姑娘能喜歡,這是我和秧秧的一份心意。」
新年禮物,她們是聞所未聞,只知新年正月時,家中長輩會給小輩送些壓歲錢。
許玉歌看了一眼母親,她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這盒子裡又是否暗藏玄機。
她其實心裡門兒清,二夫人和五妹妹當初根本沒信她的話,也不覺著她是真心待她們。
見她猶猶豫豫的,容雨棠道:「大姑娘,是不喜歡嗎?」
劉氏面色沉靜道:「歌兒,怎的這般不知禮,二夫人贈你禮,還不收下感謝。」
許玉歌這才伸手去接,行禮道:「歌兒謝過二夫人。」
霜女目光冷冷地凝著面前的小姑娘,她察覺到袖中的小東西有動靜了。
果然有許府的人在背後作怪。
許玉歌被看得心一怵,竟不敢直視一個婢女。
身旁的許婉兒好奇地探了探腦袋,想必二夫人送的東西都價值連城。
怎麼她沒有。
早知對那痴兒好些。
她竟有些後悔。
忽地,她覺著身子有些癢,皮膚里好像有什麼東西在鑽。
許婉兒撩開袖子一看,皮膚之下竟然有一隻小蟲子。
「啊!」她嚇得不停甩手,試圖將手上的蟲子甩出去,可它在皮膚里,怎麼也甩不掉。
甚至還在不停地爬。
「啊啊啊啊啊!」許婉兒嚇得臉色慘白,一屁股坐在地上,眼淚都嚇出來了。
霜女迅速過去捏住她的手臂,確認是自己袖中的小蠱蟲後,眼底閃過一抹不可思議,下一秒還是朝自家夫人點頭。
容雨棠臉上的笑容迅速消失,眼底流露出一股狠戾,三步並作兩步,過去就是一巴掌扇在許婉兒臉上。
啪一聲,脆響。
打得許玉歌嚇了一跳。
劉氏也跟著站起來,看著本就害怕嚇哭的許婉兒呆在原地,仿佛被打傻了。
「容氏,你為何要打婉兒?」
「霜女,帶回將軍府。」容雨棠沒回應劉氏,直接朝霜女下了命令。
呆住的許婉兒反應過來,已經讓霜女架著往前走,嘴裡一直喊著二夫人為何打她,又為何綁她。
容雨棠覺著聒噪,讓秋海堵了她的嘴。
「容氏,這事你得說明白,否則我不能讓你帶走婉兒。」劉氏身為一家主母,容雨棠居然敢在她面前肆無忌憚地拿人,實在不將她放在眼裡。
不將她當家主母的氣勢放在眼裡,要是不問清楚直接隨了容雨棠的心,她往後如何在府中立威。
許婉兒手中的小蠱蟲已經不再動,她還是害怕得眼淚不斷,一邊哭著一邊點頭,嘴裡嗚咽著讓母親救她!
容雨棠完全可以不解釋直接將人帶走,許府沒人敢攔她。
但她心裡邊對兇手是許婉兒這件事還心有懷疑。
許婉兒瞧著並不聰明,也沒這麼大的膽子。
倒是許玉歌……
她的目光掃過去,許玉歌心頭一跳,明顯有被嚇到。
容雨棠目光轉了轉,解釋道:「最近我家秧秧外出遊玩被跟蹤了兩次,霜女發現了並沒有打草驚蛇,而是跟著那跟蹤之人來到了許府。」
說罷,她意味深長地笑笑。
許玉歌捏著手帕的指節微微泛白。
劉氏心頭頓時有不好的預感,餘光下意識看向自己的女兒,又連忙收回,蹙眉望著許婉兒。
許婉兒不停地搖頭,這事真的跟她沒有關係!
她什麼也不知道啊!
「容氏,你又怎能斷定是婉兒呢?許是那人故意往許府,栽贓嫁禍。」劉氏並非真的想為許婉兒申辯,她只是想知道更具體些,若是真和歌兒有關,她好做些防備。
許玉歌悄悄豎起耳朵。
「主母應當知道,我的大侄子容城竹師承藥王谷,他給過霜女一包藥粉,灑在誰身上,就會沾著不散,若是那人和誰見了面,也會沾上味。」容雨棠說著,目光若有似無地看向許玉歌,又看向許婉兒,過去拿起她手臂,翻開袖子讓她們注意到上邊的蟲子。
「這蟲子也是我家城竹養的,聞到那藥粉的味道,在誰身上就會鑽進誰的皮膚里。」容雨棠甩開許婉兒的手臂,不顧許婉兒聲淚泣下的訴求,繼續道,「庶女謀害嫡女,可是大罪,我身為許府二夫人,又身為秧秧的娘親,想拿一個傷害女兒的庶女問罪,不行嗎?」
劉氏瞬間被噎住。
許婉兒就這樣被帶走了,容雨棠不會就這樣完事,出了許府大門,便讓秋海時菊帶著許婉兒上馬車,把霜女留下來。
「霜女,這兩日你盯著劉氏母女和府中的一舉一動。」容雨棠道,「我方才故意說給她們聽了,要是相關之人聽到必定有動靜。」
許婉兒她也要審。
為什么小蠱蟲偏偏就鑽進許婉兒的身體裡?
許婉兒一定在當天和那人接觸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