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芍飛身躍下,玉足落地,上一瞬還在笑靨如花,下一瞬便掐住來人的玉頸,慢慢提起來,一雙腳在空中撲騰,像被老鷹逮住的小雞。
木芍在笑,眼睛在吃人。
「說了紅蕖不見人,這位夫人來了這麼多次都聽不清嗎?」
「你是雪月樓的,樓主……」
「啊,說對了。」紅唇笑開,風情萬種,手上的力道沒松一點。
「我,我要見,見,紅蕖……」
「嘖,不自量力。」木芍輕輕一甩,就將人甩出去三尺遠,砰一聲砸在地上。
四周打掃的人見勢不對,紛紛離開。
木芍一步步朝著她走去,蹲了下來,袖中亮出一把匕首,寒光乍現。
對方嚇得閉上眼睛。
冰涼的匕首落在對方的臉頰上,木芍拍著她的臉蛋:「回去轉告你夫君,不要再肖想不屬於他的人,否則……」
咔嚓。
木芍一腳踩在她的膝蓋上,聲聲踩斷。
「這就是你夫君的下場。」
「再去轉告你的那位夫人,不要再來招惹不無辜之人,否則……」
寒光一現,嚇得花容失色的女人臉上多了一道長長的傷痕,鮮血冒了出來。
「這就是你和你那位夫人的一場。」
木芍沒用多少力,血流出來一點就不流了,但這也足夠嚇倒這些深宅大院裡的女人。
木芍丟下手裡的匕首,嫌髒,一邊擦手一邊叫來人把女人抬走,指名道姓抬到相府,還要光明正大從雪月樓抬出去,光明正大從相府的正門進。
這顯然更嚇人。
女人直接暈倒過去。
送回相府的一路上不少人看見,以至於左相顏面盡失。
姚敏才罰跪祠堂,連著身懷有孕的夫人和受傷的姨娘也沒能倖免。
姨娘哭哭啼啼。
夫人不停地喊著肚子疼,說再跪下去孩子就沒了,好不容易把人喊來,對方是來傳話的。
「相爺說,姚家枝繁葉茂,子嗣眾多,不差這一個,既然孩子的爹流連煙花巷柳毫無責任,孩子的娘歹毒心腸,孩子沒有生下來的必要,生下來也會被教壞。」
三人頓時面面相覷。
姨娘一直喊著自己無辜,都是夫人指使,她要大夫,她的腿不能廢,臉蛋也不能花。
結果挨了正室一巴掌。
姚敏才也挨了正室一巴掌,罵著是姚敏才的錯,要是這孩子沒了,她就和姚敏才拼命,也要和雪月樓的紅蕖拼命。
後邊一句刺激了姚敏才,他認錯。
反而更刺激正室。
正室又是一巴掌,打對稱了。
姚敏才頓感受辱,也回了她一巴掌,指著老祖宗牌位說:「夫君是天,你竟敢如此大逆不道!」
祠堂里雞飛狗跳。
雪月樓里的主僕二人眉開眼笑,笑聲都傳到許玉冉耳朵里了。
許玉冉迷迷糊糊爬起來,伸手揉揉肚子,起身過去。
她沒少進木芍的屋子,也就沒覺得哪裡不對勁,敲門後便進去。
瞧見兩人面對面的對弈。
木芍起身,問她:「紅蕖會不會下棋?」
許玉冉搖頭。
容輕澈立馬道:「我教你。」
他朝她勾勾手。
她慢吞吞過去,自然而然坐到容輕澈的身旁。
木芍笑盈盈地繼續坐在對面。
容輕澈看著許玉冉:「手伸出來。」
許玉冉差點就伸了,警惕地問:「伸手做什麼?」
「你下棋不用手?我既然要教你,當然是手把手地教。」
算盤珠子已經嘣到臉上了。木芍憋笑。
許玉冉自己伸手去拿面前的白棋:「手長在我身上,我自己會用。」
容輕澈一噎。
他笑了笑,告訴落子在哪兒,卻沒告訴她為何這麼落子,擺明了是不想立即教會她。
許玉冉也沒問。
擺明了也是想他繼續教。
木芍按下黑子,意味深長地笑笑:「教什麼下棋,你們不如去教人打太極。」
「本公子不會打太極。」容輕澈假裝沒聽懂。
許玉冉也不吭聲。
木芍輕飄飄的一句是嗎?顯然是沒有相信。
「落這兒。」容輕澈還是握上她的手腕,帶著她落子,「三公子帶你贏一把。」
白子落。
贏了。
許玉冉的嘴角掛上一抹笑,容輕澈瞥見,笑意更濃。
「公子,你最好祈禱紅蕖以後的每一把都贏。」
「我在即贏。」容輕澈十分有信心,只是這個話聽起來不止一層含義。
許玉冉掃一眼自己的手腕。
容輕澈不得不鬆開,目光落在她的腹上:「疼是不疼?」
「有點。」許玉冉點頭,她素來實誠,是什麼就是什麼。
木芍說:「你的湯婆子呢?捂一捂。」
「用什麼湯婆子,本公子的手比湯婆子好使。」容輕澈簡直浪蕩無禮,就這麼把手掌覆上去。
源源不斷的溫熱從掌心透過衣衫,一點點傳遞到許玉冉的肚子。
確實暖洋洋的。
容輕澈的手要比湯婆子來得舒適。
「肌膚之親。」木芍打量著二人,「公子,與女子有了肌膚之親,是要娶這名女子的,否則真成登徒子了。」
容輕澈勾唇:「你問她嫁不嫁。」
一句話把木芍和許玉冉都弄得傻在原地。
這,這話什麼意思?
木芍震驚,你們何時在我眼皮子底下暗度陳倉到這一步了?
不是都還沒挑明心思嗎?
許玉冉自己也很懵,怎麼就到嫁不嫁了?容輕澈可是半點心意都沒表明,定情之物也沒送一個。
「嚇到了?」容輕澈看著兩人的神情,遲遲不見許玉冉說話,掩下眼底失落的神情,用一句「說著玩」就要揭過去。
卻不知怎麼把人惹毛,許玉冉起身走了,只留下一個清冷倔強的背影給他們。
木芍趕忙道:「這話是能說著玩的嗎?我的公子啊,你是身邊太多姑娘前仆後繼然後忘了正確的步驟嗎?」
「什麼步驟?」
「娶親尚且有六禮,先後有序,你要想娶人家,首先也得讓人知曉你的心意,許下定情之物啊。」
「言之有理。」容輕澈起身追上去,在許玉冉關上門時一腳伸進去,再擠進去,爾後一步步逼近她。
他進一步,許玉冉退一步。
「退什麼?」容輕澈伸手攬住她的腰,將人往自己身上帶了帶,盯著她沉靜的眼睛卻泛紅的臉說,「不是說三公子好,嫁不嫁?」
許玉冉:「……」
她明明說的還行。
在他那兒還行都變成好了。
偷梁換柱。
「好就一定要嫁?」她直言道,「喜歡才嫁。」
「不喜歡?」容輕澈挑眉,看似輕鬆的語氣,天才知道他此刻心中的緊張。
許玉冉:「是三公子喜不喜歡。」
「三公子當然喜歡。」容輕澈也是乾脆,從懷裡拿出半枚玉佩,抵到她的唇邊,迫使她張唇咬住。
他說:「定情信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