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秧秧捏捏喜兒的小手:「是不是總聽雲祉哥哥提起長公主姑姑?」
喜兒點點腦袋。
是啦,雲祉哥哥說過。
三人均鬆一口氣,容泊呈道:「喜兒跟太子妃姑姑在這裡。」
「好的爹爹~」喜兒每次喊爹都會帶個小尾音,笑眯眯的。
容家從前的小甜寶是秧秧,如今的小甜寶是喜兒。
喜兒在太子妃姑姑的腿上動了動,側過腦袋,用小嘴親親姑姑的臉頰,說:「喜兒想姑姑啦。」
惹得她的太子妃姑姑直笑,太子姑父不笑。
應當是太子姑父生性不愛笑。
她不能親太子姑父,更不能親其他男子,禮哥哥說只能親爹爹。
禮哥哥也不讓喜兒親他,喜兒會偷偷親,她最愛爹爹和禮哥哥。
喜兒和秧秧高興,司徒含煙的心裡酸澀得厲害,目光一瞬不瞬地凝著喜兒。
良久,司徒含煙開口寒暄:「喜兒都長這麼大了,本宮上次見的時候還是小小的一團。」
看似平靜的語氣和笑容,夾雜著無數的心酸複雜。
許秧秧放下喜兒:「喜兒,和長公主問好。」
喜兒點點頭,兩隻白白軟軟的小手搭禮,福了福身:「喜兒,和長公主,問好。」
把一句話拆開,慢慢吞吞的,吐字很是清晰。
「好,好,喜兒也好?」司徒含煙伸手去扶她,想把人往自己懷裡拉一拉,喜兒又很快跑到秧秧的身旁去。
喜兒睜著水靈靈的眼睛答:「喜兒好。」
司徒含煙收回手,粲然一笑:「嗯,喜兒很好。」
開席時,她本以為喜兒不會吃她夾的菜,喜兒自己拿著小勺子都吃了,還吃得很淑女,不像別家的小孩吃得腮幫子鼓鼓的,吃得滿嘴都是。
許秧秧也看著喜兒吃,喜兒從小優雅淑女的這股勁,倒是和長公主一模一樣。
小孩飽得快,喜兒拿著自己的小手帕擦擦嘴,安靜地坐下來,坐一會,眼珠子就會下意識往長公主那邊看。
長公主也意識到了,側頭問:「怎麼了?」
喜兒搖搖腦袋,不看了。
一會兒眼珠子又轉過去看。
小模樣可愛得很,長公主低低地笑著,由她看。
沒一會容泊呈來抱走喜兒,太子也帶著太子妃先行回去,鬧洞房這等子事他們也不感興趣。
孫卯夫婦親自送走太子太子殿下,掉頭回去,也要走的定西侯似乎被什麼絆住了腳,長公主也在旁邊。
孫大人過去,見有一女子站在定西侯父女面前,眼中含淚,嘴裡喚著定西侯女兒之名,喚一聲便落一滴淚。
似乎嚇到了定西侯之女,喜兒拼命往爹爹懷裡鑽,耳邊又傳來連聲的「對不起」,轉而跑了。
眾人不明所以。
孫卯看那落跑女子,「像是戶部尚書之女?」
身旁的孫夫人點頭:「確乃方姑娘,方姑娘本是秀女,開春那會皇上遣散秀女,諸多秀女都在談婚論嫁,唯有方姑娘不願意,方夫人頭疼不已,怎麼也問不出緣由,今日怎麼就對著侯爺和侯府姑娘一陣哭呢?」
「莫不是,莫不是……」孫夫人被自己的念頭嚇了一跳。
孫卯不明所以,「莫不是什麼?」
孫夫人緊緊抿著唇,這可不興亂說!
她是沒說,可方才瞧見這一幕的人神色各異,也是按捺不住心中揣測,在定西侯抱著女兒離開後,便交頭接耳起來。
「方姑娘莫不是喜兒的親娘?」有人大著膽子猜一句,猜到眾人的心坎裡頭。
孫卯一聲怒喝,眾人襟聲。
不遠處聽著的司徒含煙蜷了蜷手指,警告諸位不要胡言,毀了方姑娘的名聲。
出了孫府,瑤池立馬問:「殿下可是要去找那方姑娘?殿下萬萬去不得,殿下沒有立場去。」
司徒含煙不得不歇住心思。
瑤池獻計:「先讓喬侍衛去探探這個方姑娘的底細,看她是要做什麼。」
「做什麼?今天她這番欲言又止,那聲喜兒和對不起,以及那眼淚,無非是要引人遐想,信不信明日就會流言四起。」司徒含煙哼聲。
瑤池頓了頓:「這方姑娘是想藉此流言嫁給定西侯?方姑娘真是,連名聲都不要了。」
轉念一想,比起定西侯的名聲地位,名聲似乎又算不得什麼。
定西侯正值壯年,高大冷峻,府中一直無女主人,除去先後帶回兩個孩子,可謂潔身自好。
其姑母乃離親王妃,其長兄南疆公主駙馬,其四弟禁衛軍之首,其五妹乃太子妃,自個兒手握兵權還有爵位在身。
金餑餑中的金餑餑啊。
「可是,方姑娘怎麼敢啊?」瑤池不解。
這樣的事不是沒人想過,為什麼沒人敢這麼做,是忌憚定西侯,忌憚容家,容家個個護短得很,都不是善茬。
容泊呈也想知道這位方姑娘是怎麼敢的。
待喜兒熟睡以後,他檢查一遍門窗,又讓落杏親自在屋裡守著,才去方府。
容泊呈從正門進的,進門就徒手傷了方家的小廝,來勢洶洶。
方尚書賠著笑臉道:「不知侯爺深夜來訪有何吩咐?」
容泊呈劍眉擰著:「方姑娘嚇著喜兒了,本侯來替喜兒討個公道。」
方尚書一臉驚訝的樣子,似乎並不知緣由,容泊呈卻沒給他裝傻充愣的機會,直言:「方尚書當真不知?背後無人撐腰,方姑娘怎麼就敢的?」
方尚書繼續賠笑:「侯爺與小女之事下官不知,還是請侯爺去同小女自個兒一敘。」
「本侯就在這等方姑娘,聽聽方姑娘的解釋,什麼叫對不起,莫非喜兒沒娘,是方姑娘害的?」
帽子扣得大了。
方尚書心裡打鼓,開始懷疑女兒所說到底是真是假。
他派人去把姑娘請來。
方姑娘緩緩而來,眼眶通紅,我見猶憐的樣子。
「拜見侯……」
「身上背著人命被擾得寢食難安?這副鬼樣子。」
方姑娘一頭霧水,什麼,什麼人命?
方尚書頓感事情棘手,有些後悔走上這麼一步,只看女兒如何力挽狂瀾。
女兒信誓旦旦有把柄在身。
就這麼現在方府大門口,方姑娘有意請人進去一敘,容泊呈毫不留情。
「本侯與方姑娘今日頭一次見,有什麼舊?麻煩方姑娘解釋清楚今日的故作姿態,否則,本侯的破殺直指方府!」
破殺,跟隨容泊呈上陣殺敵的一柄長槍,如名字一般隨著主人破陣殺敵。
容家四兄弟里,有人用劍有人用刀,只有容泊呈隨了爹娘,用槍。
破殺的威名不下於定西侯。
方姑娘冷汗直冒,想著心裡握著的把柄才稍稍有些底氣,她往前一點,靠近時定西侯一個眼神,她又不得不停住。
「侯爺,我看見了。」
「四年前的宮宴,侯爺醉酒留宿宮中,我親眼瞧見侯爺和長公主先後進了同一間屋子。」
容泊呈瞳孔微縮,時間對了。
「喜兒的娘是長公主。」方姑娘的語氣肯定,「長公主養病十多個月,實在太巧了,喜兒滿月宴,長公主的身子痊癒,再算算喜兒的年齡,都對上了。」
「侯爺,我也沒別的意思,侯爺和長公主註定此生無份,又何必痴等,讓人辱喜兒是沒娘的丫頭,只要侯爺願意,我……」方姑娘想著,臉頰泛紅,如情竇初開的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