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4章 荒唐事

  容驚春趕忙問:「魚沒烤熟?」

  司徒君:「熟了。」

  容泊呈:「熟了。」

  那兩條魚分別是他們烤的,自然清楚熟沒熟,故而異口同聲。

  許秧秧和司徒含煙一個吃了,一個還沒吃,卻都有嘔吐的反應。

  更加證明不是魚的問題。

  「那秧秧和長公主怎麼回事?」容驚春問,「你們還吃什麼了?這魚腥味也不重啊。」

  兩人搖頭。

  司徒含煙道:「可能是太油膩了。」

  許秧秧點頭,也覺得是這樣。

  兩人放下手中的烤魚,進木屋裡去吃點心。

  今晚這魚她們是吃不上了,聞到就想吐。

  木屋裡掛著燈籠,四周的紗幔放下。

  阿端一邊吃一邊往木屋裡探頭,扭頭和夫君說:「師兄,秧秧會不會是懷孕了?」

  容城竹看向她,倒也不是沒這個可能。

  「不對不對,長公主也吐了。」阿端看著手裡的魚,「確實有些油膩,所以,師兄,能麻煩給我一杯水嗎?」

  「能。」容城竹拿出水囊,打開遞到她面前。

  圍著火堆有些熱,烤魚吃得差不多大家都回木屋裡去。

  晚風吹來滿是舒爽。

  一伙人說說笑笑,免不了提及賀蘭辭要娶玉曦的事。

  許秧秧:「聘禮都帶來了,看來是早早做的準備。」

  賀蘭辭只是笑。

  阿端:「玉曦是遠嫁,也是北寒王自己求娶的,可不能苛待她,也不能讓其他人欺負了去。」

  賀蘭辭:「自然。」

  侍女們倒了酒,一行人舉杯慶賀。

  容泊呈低聲道:「長公主少喝些。」

  司徒含煙抿抿唇,嗯一聲,喝到嘴裡的酒一點沒少。

  她不少喝,只能容泊呈少喝。

  雲京里是有人看見長公主隨太子妃等人出城的,出行的隊伍中還有其他男子,一個曾經的賀蘭世子,一個容家四公子,一個聞家的公子。

  長公主鐵定不能夜不歸宿。

  若是喝醉,一路上得有人照顧。

  司徒含煙抬手時,露出手腕上的一根編織紅繩,編織的手法獨特。

  像一尾紅色的錦鯉。

  賀蘭辭盯著看了一會兒,忽覺一道眼神盯向自己。

  容泊呈:「北寒王瞧什麼?」

  賀蘭辭扇指紅繩:「這樣的錦鯉紅繩我見過。長公主,這紅繩何處得來?」

  司徒含煙還沒醉,伸手撫著上邊的魚兒,香姨給她編的。

  「一位長輩編的,取的是錦鯉傍身,如願以償之意。」

  「原來這般。」賀蘭辭又看一眼,收回目光。

  容泊呈凝了賀蘭辭片刻。

  酒過三巡,許秧秧窩在司徒君懷裡熟睡,阿端靠著容城竹,小孩有侍女們照料,困的也都困了。

  都抱著宿在寬敞的馬車上。

  賀蘭辭也顛顛撞撞往自己的馬車上去,容泊呈起身去扶人。

  賀蘭辭說不用,容泊呈沒鬆手,也任由他。

  到馬車旁,容泊呈問:「北寒王,長公主腕上的紅繩有何出處?」

  「也算不得什麼出處,那像是我們北寒的東西。」

  「北寒?」

  「對,我有個素未蒙面的姑姑,就很喜歡編這個,我爹娘手腕上都戴有。」酒氣上頭,不問別人問,賀蘭辭就自己說個不停,「我這個姑姑早逝,我並沒有見過,叫,叫賀蘭芸,芸……」

  「北寒王好好歇息。」容泊呈扶他進馬車,轉身回去。

  賀蘭辭仰躺在馬車上,打一個酒嗝後念出一個字:「……香。」

  「賀蘭,芸香。」

  容泊呈回來時,火堆旁的容驚春抱著酒罈,聞季冬怎麼都掰不開,無奈一句:「容嬌嬌。」

  容泊呈眉心一跳。

  他家四弟最厭這個稱呼。

  又是喝醉,他都怕四弟揮手給聞季冬一巴掌,或是抬腿一腳。

  結果他家小霸王發出一個軟綿綿的聲音:「幹嘛。」

  容泊呈:「?」

  「鬆手,容嬌嬌。」

  「哦。」

  鬆了。

  酒罈滾啊滾,正好滾到容泊呈的腳邊,他伸手撿起放好。

  聞季冬道:「侯爺,我先帶春哥去歇息。」

  「嗯。」容泊呈看著聞季冬攙扶他四弟的背影,總覺得有些詭異。

  兄弟間攙扶沒什麼不對,但這個事放在驚春和季冬身上,他就覺得不對勁。

  另一邊,司徒含煙暈暈乎乎起身,瑤池在一旁扶著。

  「侯爺,本宮先,先回府了。」

  「瑤池,叫喬侍衛駕馬車過來,本宮,本宮走不了。」

  「好好,長公主先坐著。」瑤池看向定西侯,「麻煩侯爺看著點我家長公主。」

  「嗯。」容泊呈點頭,看著司徒含煙緋紅的臉頰,匆匆側頭。

  沒一會,又回過頭來盯著她,怕人又不小心栽下去。

  這次不是水,是火堆。

  栽進去就麻煩了。

  喬侍衛駕著馬車過來,瑤池下去扶人,也不知是不是喝醉的人都不願意挪地,瑤池怎麼扶也扶不起。

  瑤池只好去喊喬侍衛。

  喬侍衛過來,容泊呈快他一步,已經將人打橫抱起,還輕輕地掂了一下。

  隨著這麼一掂,司徒含煙睜開的雙眸如清波瀲灩。

  火光映照在一側的臉上,更是泛紅,滾燙。

  「侯爺……」瑤池欲言又止。

  容泊呈:「拉開車簾。」

  瑤池:「是。」

  他就抱著人上馬車,躬身進去,正要把人放下時,衣襟被一雙粉白的手指緊緊拽住。

  「長公主。」

  「侯爺……」司徒含煙迷迷濛蒙地問,「侯爺這是做什麼?」

  「長公主醉了,臣扶您上馬回去而已。」

  「哦。」她呆呆地應一聲,手卻半點沒鬆開,「侯爺突然對我這麼好,摸魚,烤魚,扶我上馬車,是因為……」

  「因為那晚的事,覺得有所虧欠嗎?」

  容泊呈沉默。

  「不怨你。」她輕輕地說著,口中噴灑出濃郁的酒氣,腦袋重得厲害,下意識便往旁邊倒。

  容泊呈輕輕放下她的腦袋,讓她靠著,由於衣襟還被拽著,他也只得俯首。

  兩人的距離愈發近。

  酒氣環繞,他也要醉了。

  「不怨侯爺,說到底是我們皇家的錯,父皇年邁不再選妃,太子一心只有秧秧,也不選妃,秀女不甘只做宮女,自然也就千方百計地找王公貴族。」

  「侯爺聲名顯赫,年輕,俊俏,撲上來的女子少才有怪。」

  「權當,權當本宮給皇家贖罪,只是侯爺不要嫌本宮是不潔之身。」她什麼都知道,知道有人議論她不潔之身歸國。

  容泊呈不知如何安慰,良久才道:「我從未有這樣的想法,也望長公主不要這般想。」

  「您為民和親,為國獻計,您是尊貴的長公主,萬人敬仰的長公主,任何人不得議論褻瀆。」

  司徒含煙輕輕笑著,醉後姿態猶如出水芙蓉。

  「都說侯爺不善言辭,侯爺這會倒是很會說。」她鬆了手。

  馬車外的瑤池遲遲不見定西侯出來,緊張地喊一聲:「長公主可還好?」

  聽聞聲音的司徒含煙緩緩鬆了手,微閉上眼睛。

  「侯爺,荒唐之事便忘了吧。」

  容泊呈許久才吐出一個字:「好。」

  轉身下了馬車。

  瑤池立馬鑽進去伺候,「長公主?長公主怎麼哭了?可是侯爺說了什麼?」

  司徒含煙只搖頭,說:「瑤池,我只是想母妃罷了。」

  「香夫人不是說您想母妃便往天上瞧一瞧嗎?那天上星里就有長公主的母妃。」

  「不過是哄人的說辭罷了。」

  「有人哄不好嗎?沒人哄才不好呢。」瑤池說著,拿衣裳給她蓋上。

  司徒含煙推開:「熱。」

  「不熱,夜裡涼的。」瑤池又給她蓋好。

  司徒含菸嘴裡說著「煩人」,卻也沒再掀開,就這麼趴著睡去。

  容泊呈騎著馬護在一側,主僕二人的對話皆落入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