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7章 戰事吃緊

  賀蘭棋領兵在陣前,柏青隨軍,為他出謀劃策。

  說是兩國之戰,倒不如說是柏青和司徒君的師生之戰。

  司徒君是柏青一手教大的學生,他對司徒君十分了解,這些年在太子府暗中藏身也沒閒著,對於北境大軍的將領們也有所熟悉,何況還和他們在戰場朝夕相處大半年,性子拿捏了,出兵的路數也就能琢磨出來。

  不過凡事皆有兩面性。

  柏青了解司徒君,司徒君當然也了解自己的這位老師。

  當然如何出兵北寒也不可能完全聽從於他,賀蘭棋也是個十分有想法的人。

  兩軍打得焦灼。

  薑還是老的辣,北寒勝的不多,但在柏青的謀劃下,每一次都能重創大雲。

  容大將軍好幾次氣得原地打轉。

  贏了又如何?

  損失慘重。

  這和輸有什麼區別。

  北寒兵力不如他們,卻能把他們打成這樣,人人都覺得棘手啊。

  容大將軍他們隱瞞了我方軍師到了敵方的事,但經過這幾次交手,有人隱隱約約看出來了。

  「怎麼這麼像趙先生的路數?」下邊的將領看向太子。

  趙先生可是太子的人。

  司徒君的唇緊抿成一條線,他的心裡不僅裝著戰事,還有秧秧在北寒的情況。

  他知道北寒困著秧秧的目的,北寒肯定不會為難秧秧,但是人不在他身邊,他的心就靜不下來。

  對手又是他的老師。

  老師不惜一切要父皇付出代價,這件事他已經不再彆扭,他是太子,要以大雲將士百姓和疆土為先。

  自然是不能退讓北寒一分,也不能在北寒面前露怯。

  但他也有私心。

  或許老師的事有必要讓父皇知道,人,總是要為自己的錯事付出代價,尤其是為面子而拒不承認錯誤之人。

  司徒君轉身出了營帳。

  雪狼跟在他身後,走在風雪中。

  一人一狼找了個小土丘坐下,凝著四寒城的方向。

  沒一會,身後傳來動靜。

  「太子。」

  「岳父。」

  自從他和秧秧成親以後,司徒君很少叫司徒元鶴為皇叔,多為岳父,私下偶爾也會叫一聲爹,前提是要避著外人。

  司徒元鶴坐到他身旁。

  「沒信心?」

  「不是。」司徒君說,「秧秧還在四寒城,孤的心不靜。秧秧答應孤的事也沒做到。」

  「嗯?」

  「秧秧根本沒有辦法逃回來。」司徒君的語氣聽著沉靜,實則在極力壓制。

  司徒元鶴抬手拍拍他的肩,「要相信秧秧,她不是困在閨閣里的女子,北境也是她的家,北境一帶她比誰都熟悉,霜女若榴也潛入北寒去了。」

  「她在四寒城,四寒城如銅牆鐵壁。」

  「那就早些攻到四寒城去。」

  司徒君目光一沉:「早晚的事。」

  風雪大了,兩人重新回到營帳,裡面站著容大將軍和毓秀姑姑。

  毓秀姑姑是剛來的。

  她從懷裡拿出一卷小小的字條,解釋來歷:「隨著一支箭射進王府來的。」

  司徒君伸手接過,緩緩打開字條。

  ……

  四寒城。

  玉奴低著頭匆匆穿過院子,進屋把房門關上,她立馬抬頭,一臉高興道:「太子妃!近兩戰都是我們贏了!」

  許秧秧莞爾。

  「不過,損失慘重。」玉奴一臉難過。

  「兩方交戰死傷在所難免。」許秧秧也沒有多大的反應,繼續低頭繡東西。

  繡的什麼玉奴看不懂。

  瞧著就是用一針一針扎的,扎得密密麻麻,線用的也是粗線。

  總之。

  丑。

  還梆硬。

  「太子妃,您繡這個用來做什麼?」

  「你猜。」

  「做衣裳?」玉奴眉頭一蹙,「做衣裳太硬了,盔甲一般怎麼穿得?」

  太子妃意味深長地瞧她一眼。

  玉奴趕緊捂住自己的嘴。

  許秧秧問她:「納過鞋墊嗎?」

  玉奴點頭。

  「我娘給我爹做的鞋子,鞋墊都是自己納的,這樣的鞋子才耐穿。」

  「可納鞋墊的是粗麻線。」玉奴覺得這個不靠譜,她張了張唇,「太子妃,若真到那時候,讓玉奴替你去吧!世子身旁有一人善易容,玉奴的身形本就和太子妃有些像。」

  許秧秧側頭望她:「終於再次聽你提起賀蘭辭了,下著雪,他天天在外邊放風箏給你看,你還是不肯見他?」

  玉奴垂眸。

  「太子妃誤會了,那風箏不是放給玉奴的,玉奴一個賤婢而已。」

  「不是放給你,是放給誰?」

  玉奴欲言又止。

  太子妃,那是放給你的。

  這話她不好說,世子要捂著這事,她得幫世子一塊捂著,有的事若是挑明,關係可能就僵了。

  門外有人敲門。

  玉奴轉身出去,是負責看守她們的士兵,士兵給她們帶來一句話。

  「賀蘭世子今日就要前往陣前,你們有什麼缺的,我與你們傳話。」

  「世子要出征了?」玉奴神情緊張,這種時候叫世子去,怕不是要世子去打頭陣,去送命?!

  她急得不行,說了句稍等,回到屋裡把這事告知太子妃。

  許秧秧眯了眯眼眸,放下手中的針線,起身出去。

  「麻煩你告訴世子,我們想和他見一面。」

  「不行。」士兵拒絕,「柏先生已經吩咐你們不得和賀蘭世子見面。」

  許秧秧不語。

  趙伯伯防得真嚴實。

  「麻煩轉告世子,我想要一幅溪上芍藥花開的畫。」

  士兵皺眉,對她不客氣道:「休要耍什麼花招。」

  轉身去傳話了。

  賀蘭辭聽到後,當著眾人的面畫了一幅簡易的溪上芍藥花開,讓他們檢查一翻後帶進去。

  確實是一幅平淡無奇的畫。

  但是秧秧不會平白無故要這樣一幅畫。

  賀蘭辭一時也沒想明白,直到他騎著馬領著原本鎮守在四寒城的一隊大軍去前線時,經過一個不起眼的小城。

  城中有一個小酒樓。

  酒樓的牌匾下方,雕刻著一幅熟悉的畫。

  溪上芍藥花開。

  賀蘭辭叫停隊伍,藉口下去打壺酒,去到掌柜面前,他四處打量一番,人少,瞧著生意慘澹的樣子。

  「將軍?」掌柜看他身穿盔甲,前方有戰事,便猜測是將軍。

  賀蘭辭點一下頭,遞酒壺過去:「打滿。」

  「將軍要咱們北寒的燒刀子,還是有自己想喝的美酒?」掌柜的問他。

  賀蘭辭眼珠子一轉:「有沒有能叫人相思的酒?」

  掌柜意味深長看他一眼:「相思酒?」

  「嗯。」賀蘭辭點頭,「對了,我瞧你家牌匾左下角的那幅畫倒是好看,不過這溪流之上怎會開出芍藥花呢?」

  掌柜凝他片刻,忽地一笑:「將軍,我這就叫人給你打上叫人相思的酒,這酒並不能相思,相思的是人,我這兒替人打酒的姑娘個個叫人相思。」

  簾後出來一人,身著北寒女子的布衣服飾。

  抬眸間,兩人對視。

  打酒的女子是若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