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秧秧派若榴去了許家,當著許家眾人的面說:「太子妃請婉兒姑娘到天下一品一敘。」
許婉兒大抵能猜到什麼事,扭頭看了一眼劉氏。
劉氏點了點頭,她才硬著頭皮過去。
人走後,劉氏吩咐身旁的嬤嬤,「去大皇子府和大皇子妃稟一聲。」
許婉兒的死活劉氏不想管,但許婉兒對她們來說還有用,許秧秧把人叫過去也不知道會不會留下一條命。
許秧秧已經身為太子妃,給許婉兒冠上一個狐媚勾引太子殿下的名頭,將人打個半生不死也正常。
當年她就是用這樣的法子弄走一個又一個想進許府的人,唯獨沒攔住秦氏玉氏和容氏。
不過也沒事,玉氏被容氏搞走,許之岩又非要把秦氏帶到犄角旮旯去,她順水推舟,如今許家後宅又是她一人說了算。
孩子們都孝順聽話,日子倒也舒坦,就是小女兒玉冉讓人不省心,連帶著老夫人隔著大老遠也要來信說她一番。
劉氏每每想到小女兒就頭疼,唉聲嘆氣的。
……
天下一品。
若榴:「太子妃,人帶來了。」
許婉兒朝她行禮:「婉兒見過太子妃。」
「最近聽太子提到一件事,說要納你入府為妾。」許秧秧吃著甘甜的橘子,不動聲色地抬眸望她,「你是有個什麼魅力,讓太子剛迎我進府三天,就要納妾。」
許婉兒垂眸跪下,只有一句:「太子妃恕罪。」
「恕不恕罪的,不入太子府就沒什麼事。」
「太子妃恕罪。」許婉兒還是這句話,意味著自己不會改變主意。
許秧秧望著她低垂的眉眼,心想真是倔啊。
但她是來演戲的,戲肯定要演足才行。
人可是從許府親自帶過來的,要是安安全全的回去豈不是說明她能接納許婉兒入府共侍一夫?
這還得了!
她是要拖延時間的。
許秧秧朝她招招手:「過來。」
許婉兒剛湊近,臉蛋就挨了結結實實一巴掌,頭髮都差點打亂。
她忍著痛,紅了眼。
「太子妃恕罪。」
許秧秧望著自己通紅的手掌心,慢慢垂下來,打人爽是爽,但痛也是真痛。
難怪練武的個個都要有稱手兵器,鮮少見到赤手空拳的。
失策失策。
應該用別的東西來打,但她確實沒忍住。
哪個正室能忍得了小三?
而且她一直和許婉兒她們有仇,那可是生死大仇。
打一巴掌她還嫌不夠。
「我是不會允許你進太子府的。」許秧秧冷著一張臉道,「你最好識趣一點,別再想著去蠱惑太子殿下。」
許婉兒略微結巴地說:「我,我和太子殿下是真心相愛的。」
「真心相愛?」許秧秧知道許婉兒這話多半是裝的,哥哥愛不愛許婉兒她能不知道嗎?
就是這話從許婉兒口裡說出來她怎麼就那麼不舒服呢?
她都要真的動怒了。
「真心相愛有什麼用?」許秧秧一副趾高氣揚的樣子,「太子妃是我,不是你,太子納妾,也是需要經過太子妃同意的。」
此時,外邊傳來聲音。
「可是太子妃在裡邊?」
是許玉歌的聲音。
沒想到來得這麼快。
許秧秧看一眼若榴,若榴轉身去打開門,霜女正守在外邊。
其實有霜女在,其他人是無法靠近天字一號房的。
但找許婉兒過來,就是要讓人知道,尤其是大皇子府的人。
「太子妃,是大皇子側妃。」若榴說了一句,側身讓人進來。
「婉兒妹妹也在呢。」許玉歌臉上含笑,走進看到許婉兒散亂的頭髮和紅腫的半邊臉,驚訝道,「這是怎麼了?」
許秧秧看著她裝,揚起下巴道:「我打的,大皇子側妃什麼事?」
「不知婉兒妹妹做錯什麼事,惹太子妃動這麼大的怒。若真是婉兒妹妹的錯,打臉也就罷了,頭髮怎麼也亂成勾欄樣式?大家閨秀,頭髮當一絲不亂。」許玉歌還貼心地給她攏了攏頭髮。
不過是嘲諷罷。
許婉兒心裡門清。
她娘雖不是勾欄女子,卻也是上不得台面的江南名伶。
「多謝長姐。」長姐裝,她也得跟著裝我,如今妹妹和妹妹肚裡的孩子能否安全都得看長姐,她在許家日子能不能好,也得看長姐。
誰讓整個許家,就長姐最風光。
「我方才不小心聽見,太子要納婉兒妹妹為妾,太子妃似乎不大高興。」
「這不是知道嗎?」許秧秧似笑非笑地望著她。
許玉歌神態自若,「太子納妾確實要經過太子妃同意,太子妃若是不同意,有損的是自個兒名聲。」
「說太子妃善妒?」許秧秧玩味地望著她,微微嘆口氣,「哎,真是找不到別的罪名了?從前我娘嫁到離親王府,有些不擇手段的婢女妄圖爬上父王的床,妄想嫁入王府為妾,我娘不同意,那些人用的也是什麼善妒的名聲,許側妃,能麻煩你給我找些別的罪名嗎?聽膩了已經。」
「要不這樣吧,我把許婉兒殺了,你給我按一個殺人的名頭如何?」許秧秧說著,眼睛亮起來。
再一伸手,從腰間抽出一柄軟劍。
她摸著鋒利的劍刃,寒光乍現。
「我不僅能殺她,也能殺了你,然後一起下了地獄,地獄裡繼續追著你們殺!」
許玉歌和許婉兒僵在原地。
誰能不怕死。
她們就是怕死,才想盡辦法地活著,還要活成人上人。
許玉歌:「你不……」
許秧秧:「我敢。」
她站起來,軟劍拍到許玉歌的臉上,拍得許玉歌渾身一顫,但她不會和許婉兒一樣,將害怕表現出來。
那是弱者的行為。
許玉歌微揚下巴,「我是大皇子側妃,不看許家看皇家,你也該叫我一聲皇嫂。」
「皇嫂?那不是趙希恬嗎?你什麼時候成正妃了?趙希恬被你弄死了?」
許玉歌怒目圓睜。
「不應該啊,趙希恬那個家世,大皇子再偏愛你,也不可能真的動她。」
許玉歌心裡堵上一塊巨石,本意是來搭救許婉兒,順道再氣氣許秧秧,怎麼反過來受氣的成了她?
許秧秧故意氣她,不能讓許秧秧得逞。
許玉歌微笑:「太子妃不用故意氣我,我是不會生氣的。」
「許側妃真大氣。」許秧秧順著她的話說下去,收回軟劍,「哎,太可惜了,不能殺了你們,只能等一個好時機了,要是有能殺你們的契機,我是一定不會手下留情的。」
許玉歌帶著許婉兒走了,許婉兒渾身都在抖:「長姐,長姐,太子妃會不會真的對我們下死手?」
「不會。」許玉歌覺得許秧秧那些話就是在唬人而已,隨意殺人,還有沒有王法?
「太子妃阻攔我進太子府怎麼辦?」
「去求太子。」
「太子和太子妃爭吵也需要時間,我一時半會可能嫁不進去。」許婉兒弱弱地說著。
許玉歌聽到這話,唇角微勾:「吵,讓他們吵,吵著吵著,就散了。」
「是。」睫毛遮掩之下,許婉兒的眼裡閃過得逞。
能拖延就好。
許秧秧站在窗邊望著一前一後的兩人,沒走兩步,兩人分道揚鑣。
她坐下來繼續吃東西。
沒過多久,有人來敲門求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