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5章 哥哥更重要

  平南郡主抬手示意屋裡的侍女們出去,順道把門給帶上。

  家事,關起門來談。

  容城竹拉著四弟重新坐下,他溫和地開口:「太子殿下,不知四弟方才所言是真是假?」

  他問出所有人心中所想。

  司徒君欲開口,許秧秧搶在前頭道:「四哥看錯了吧?要是沒看錯,就是兩人在談什麼密事,哥哥眼光不會這麼差。」

  容輕澈輕笑:「也抵不住人家上趕著往身上貼不是。」

  「先吃飯咯,爹娘大早上就吩咐廚房準備的呢。」許秧秧笑著說話,語氣輕快,似乎並不在意。

  但她餘光都沒往身旁的人身上瞄一下。

  都嫁人了,不好讓家裡人擔心。

  許秧秧心裡的想法容雨棠大抵知道,從前她也是這樣的。

  自己走過的路不能讓女兒也走。

  「秧秧,我們都很愛你。」容雨棠溫柔地望著女兒,後又看向太子殿下,她冷靜地問,「小斐然,我們想聽聽你的解釋,可以嗎?」

  司徒君側頭望一眼秧秧,秧秧垂著眸吃飯,小口小口吃著,似乎並沒有被影響。

  「嗯。」他點頭道,「許婉兒手中有關於母后的線索,三個名字和一封沒燒掉的密信,她拿此和孤講條件,要入太子府為妾。」

  「容校尉不提,孤今日也是要告訴秧秧。」

  許秧秧側頭:「你來時和我說要商議的事就是這個?」

  「嗯。」司徒君凝著她的眼睛,試圖從裡面看出什麼情緒了,但似乎沒有什麼波瀾。

  許秧秧點點頭,跟家裡人說:「哥哥和我提過一嘴啦,四哥,你看你誤會了吧。」

  容雨棠鬆了一口氣,她是真害怕兩個孩子的感情出現問題,也怕女兒會受委屈。

  「那許婉兒衣衫不整這個事怎麼解釋?」容驚春還是保留著質疑。

  「她要偷偷見孤,戴著頭巾扮成婦人摔在孤的馬車前,是那時亂的,以及她捂著腹部,是孤一腳踢傷的。」司徒君抬眸,冷冷地望著容驚春,「容校尉還有什麼疑惑?」

  容驚春哼一聲:「微臣不敢。但太子殿下和許婉兒孤男寡女共處一輛馬車裡,太子殿下不知要避嫌?」

  容輕澈抿著唇笑了笑,老四現在講話越來越中聽了。

  容城竹問:「敢問殿下是要和秧秧商量納妾?還是商量如何穩住許婉兒?」

  容城竹就是容城竹,溫柔又犀利,瞬間抓住重點。

  眾人的目光又落在太子殿下身上,對方畢竟是太子,他們即使身為太子妃娘家人,也不能真的騎到一國儲君的頭上。

  素來護短又暴脾氣的容大將軍沒當眾質問,其餘的人也沒面露憤然,已是對太子殿下的尊重。

  容城竹繼續道:「我記得太子殿下當初親口說過不納妾的。」

  阿端跟著夫君點頭,還不忘掌著小淳禮的後腦勺一塊摁。

  見小淳禮點頭了,兩個懵懵懂懂的小傢伙也跟著點頭,點啊點。

  在嚴肅的氛圍里顯得有些好笑。

  許秧秧很喜歡弟弟妹妹,沒忍住笑出一點聲來。

  司徒君的眸光暗了暗,秧秧似乎並不在乎他到底納不納妾。

  秧秧對他應該是有好感的,否則也不會接旨,還當眾親他。

  當然也不排除是為護住兩府的人。

  可是新婚夜秧秧也允了他的胡作非為,但這些還不夠。

  他不敢確定,所以他表明自己的心意時,沒有去問秧秧是否也喜歡他。

  他喜歡秧秧,所以不擇手段地強占,利用身份地位,利用聖旨,也利用秧秧和他一塊長大,對他的好。

  秧秧的兄長們只是摸摸秧秧的頭,稍微抱秧秧一下,他的心裡就泛酸。

  可是他和許婉兒的事,容家人都比秧秧要激動和憤怒。

  當容驚春說出所見的那一刻,他既擔心秧秧誤會和生氣,也害怕秧秧不會生氣。

  好比現在,多少有些無動於衷。

  年幼的弟弟妹妹只是點點小腦袋,都要比他是不是真要納許婉兒為妾重要。

  儘管如此,司徒君還是溫柔地望著秧秧,從他改變主意,不再是等待秧秧喜歡上自己,不再是隨秧秧心意,而是求聖旨將人娶進府里,他就知道會是這樣的。

  沒關係。

  人在身邊就好了。

  他不要求秧秧心悅自己,但他要求自己要對得起秧秧。

  聖旨是他去求的,人是他執意要娶的,秧秧的燈也是他堅定要護的。

  「太子殿下?」容輕澈見他走神,便喊了喊,「你望著秧秧,不會是要秧秧來決定吧?這可不行,秧秧若是不同意,就是在阻礙太子殿下尋找當年真相,秧秧若是同意,委屈的就是她自己。」

  許秧秧點點頭。

  她好不容易遠離許家人,可不想又同住一個屋檐下。

  又搖搖頭。

  但是哥哥更不容易,這些年一直在暗查母后身死的真相,不知耗費多少心神。

  她得幫哥哥。

  一家人不幫一家人,難道去幫外人?

  「納吧。」許秧秧嚴肅地說,「線索都送到我們臉上了,不要白不要,許婉兒想入太子府為妾就入唄,就當多個人使喚,」

  妾本來就是要伺候正妻的。

  大家不說話了。

  司徒君也沉默。

  最後還是容驚春跳出來,好言好語道:「秧秧你是不是不知道納妾意味著什麼?要不四哥跟你講講,納妾就會……」

  完了,他一沒妻,二沒妾,還不是女子,他根本不知。

  容老三不少紅顏知己,容老三肯定知道!

  他一個眼神過去,容輕澈正好開口。

  「納妾意味著你們要在後宅鬥來鬥去,一天不得個安生,她還會陷害你,去太子殿下面前告狀是你欺負她,還會變著法爭寵,讓太子殿下去她的房裡,要是一個好運懷上孩子,還是個兒子,母憑子貴,她在太子府的地位節節高升,處處都要壓你一頭,府里的丫鬟僕從都會欺負你,跟當初你和姑母在許府一樣。」

  「當然。」他一個雲淡風輕地轉折,「有我們在,你肯定不會缺衣少食,不能受委屈的,所以你和太子殿下要是都同意納許婉兒入府為妾,秧秧你就回來,什麼太子妃不太子妃的,我們家根本不在意。」

  許秧秧眼睛一亮:「可……唔!」

  她的嘴被一隻手掌捂住。

  面對哥哥幽怨的眼神,她默默抿緊嘴巴。

  其實她覺得不可以。

  但是讓哥哥繼續等下去,更不可以。

  兩害相權取其輕。

  哥哥更重要。

  只是這些許秧秧沒有說出口,司徒君自然也就不知道。

  司徒君只知道,自己再不趕緊捂住秧秧的嘴,自己的太子妃就要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