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不知太子妃何時會來,你們晚點再歇息,聽到動靜後交頭接耳說上幾句話就成。」隨安正吩咐著知根知底的幾個丫鬟。
丫鬟們問:「說些什麼……」
隨安眼睛一眯:「就說……」
「太子殿下今日從外邊回來,就神神秘秘躲在寢殿裡,不讓人進出,只請來宮裡一個老繡娘,你們猜殿下是要做什麼?」
「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丫鬟們在得到指示後,還真在黑燈瞎火里按照吩咐的話交頭接耳起來。
暗處中,許秧秧咬咬牙。
寢殿啊,是太子府里最難靠近的地方。
門外有丫鬟,十步之外有太子親衛。
不過他們都有交班的時候。
許秧秧等啊等,做賊一樣等到親衛們換班的間隙,閃身進去,又用石子將門口的丫鬟引開。
這個點人應該早入夢裡了。
她左右望一眼,輕輕推門進去,又輕輕把門合上。
裡面黑漆漆的,習武之人耳力較常人靈敏,許秧秧大氣不敢喘一下,轉個身都畏畏縮縮的。
漸漸適應屋裡的暗,許秧秧也沒有動,而是思考著那塊布會放在什麼地方。
繡架。
她環顧四周,依稀辨認著,沒有繡架。
不是繡架,就是用繃子。
繃子旁邊得有個地方放針線和剪子,一般就是在桌子旁。
她躡手躡腳來到桌邊,伸手摸了又摸,空空蕩蕩一片。
沒有?
難道放進柜子抽屜里了?
有可能。
放在外面萬一讓伺候的丫鬟看見,太子殿下豈不是很丟臉?
大雲確實沒有男繡娘,也沒見幾個男子會女工。
許秧秧弓著身子,就像走玻璃棧道一樣,好像蹲下來貼著點地面就會多一點安全感。
殊不知她早已羊入虎口。
屏風擋住的榻上,司徒君正對著大門的方向,眼睛一直是睜開的,從許秧秧開門進來的那一刻,他嘴角彎起的弧度就沒下來過。
看不清秧秧的模樣,但也能看到一個影影綽綽的人形,弓著腰的樣子有趣極了。
他就這麼靜靜地凝著。
聽到看著小小的人影在他的寢殿裡翻箱倒櫃。
像上次翻書房一樣。
司徒君見她實在翻得辛苦,決定給些提示,伸手拿過放在枕側的圓繃子隨意碰落在地上。
發出聲響那一刻,許秧秧整個身子驚住,恨不得鑽進柜子裡面去。
柜子里裝滿東西她擠不進去。
許秧秧皺著臉,已經做好被抓包的準備,遲遲沒有聽到其他聲音,只有一個圓圓的東西在滾動。
滾兩下停了。
她好奇地探探腦袋,發現是在屏風後面,幾經考慮還是蹲在地上,像成精的蘑菇一樣一步步挪過去。
越過屏風,果然是繃子!
上面繃著的不就是那塊布!
許秧秧眼睛一亮,伸著手要去夠,剛夠到一個邊的時候,才發現另一邊被司徒君垂下榻的手抓著。
人是睡著的,手是抓著東西的。
「?」許秧秧仰頭,多少有點震撼。
誰家正人君子睡覺手裡都要抓著一塊肚兜布?
她輕輕拽。
紋絲不動。
不是,你抓這麼緊幹嘛?
一想到司徒君抓的是她成親當天要穿的肚兜,臉就開始發熱。
早知道自己多被扎幾針,也別說讓哥哥自己來繡,現在好了,肚兜落人家手裡了。
僵持片刻。
許秧秧打算一不做二不休,用力逮了就往外面跑,反正王府里的親衛和暗衛知道是她也不敢攔。
她眼睛一閉。
兩隻手抓住繃子,再用力一扯。
「!!!」這都沒扯動?
你屬牛的?
許秧秧瞪大眼睛震驚時,忽然一陣蠻力將她拽了過去。
一個踉蹌,她撲在軟塌上,落在司徒君的懷裡。
淡淡的焚香味鋪天蓋地包裹而來,腰上被一隻大手箍住,許秧秧像是落入蜘蛛網裡的蝴蝶,振翅也沒用。
「你裝睡!」許秧秧立馬反應過來,想掙開越掙不開,蝴蝶越撲騰,蜘蛛絲會收到越緊。
「秧秧半夜來府,是要做什麼,嗯?」
輕笑的語氣像軟綿綿的鉤子,輕輕划過許秧秧的耳廓。
跟那些幻化成人要吃唐僧肉的妖孽一樣。
許秧秧縮一下脖子,兩手撐在他的胸膛之上,明顯感受到胸膛隨著呼吸在起伏。
梆硬。
燙手。
「你鬆開。」許秧秧磨著牙,耳朵已經紅得能滴血。
司徒君的另一隻手終於找到歸宿一樣,輕輕按捏上她小小的耳垂。
打了耳洞的耳朵不戴耳環時輕輕捻,會捻到一個略硬的點,司徒君就摁著那個點。
許秧秧吃痛一聲。
司徒君的手停下,眼睛迸射出的興奮被黑夜掩藏著。
兩人的身子緊緊挨著,對視就在咫尺之間,許秧秧還是瞧見了他冒著火苗的眼神。
她一動不動。
深怕一動熾熱的火就會燒到她的身上。
許秧秧咽了口唾沫。
「秧秧擾了孤休息,可知道?」司徒君的手再次觸上她的耳垂,輕攏慢捻抹復挑。
「哥哥……」
許秧秧不喊還好,一喊不止眼睛冒火,下邊也冒火了,像座小火山一樣抵著她。
許秧秧僵如木頭。
司徒君也是一愣,慢慢鬆開兩隻手。
許秧秧迫不及待從他身上起來,慌忙撿起地上的繃子就要往外走,手腕忽地拉住。
她明顯感覺到身後的人已經坐起來。
「你拿我的東西做什麼?」司徒君的聲音微啞,像是嗓子裡有一把細沙,像妖孽故意變化出來蠱惑獵物的聲音。
許秧秧不敢回頭,她小聲說:「這明明是我的。」
「繡好才是你的。」司徒君沒有鬆開她的手腕,躁動的手指開始輕輕摩挲。
秧秧的手腕和她的腰一樣,盈盈一握。
「不用你繡了。」許秧秧說,「我自己繡,你繡不好。」
「誰說的?」司徒君站起身,貼著她的手背,帶著她的手一點點撫上繃子裡的綢緞,絲滑的綢緞上邊已經有繡過的痕跡。
「只是摸著平整舒適,誰知道是不是繡的四不像。」許秧秧小聲嘟囔。
「點燈看看。」
「別!」許秧秧轉身拽住他,點燈還得了,自己都能感覺到的臉紅脖子粗,點燈以後得多明顯!
丟死個人。
司徒君側回身子,兩人面對著面。
他上前一步,她後退一步。
「你你你你……停下來。」
「有膽子來偷東西,沒膽子站住?」司徒君情不自禁捏上她的下巴,「嗯?還不敢看孤?」
「沒有啊唔。」許秧秧一仰頭,碰上兩瓣微涼的唇。
偷肚兜不成反被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