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 我不是草包

  宮中都在傳是太子殿下逼死了宜才人,議論紛紛的話正好讓抱著孩子進宮和太后請安的容雨棠一家聽見。

  許秧秧指揮雪狼到嚼舌根的宮女們面前,目光冷冷地警告她們。

  宮女們心裡一咯噔,趕忙跪地又是拜見秧秧郡主又是拜見太子妃。

  「再讓本郡主聽見一次,通通拔了你們的舌頭。」

  許秧秧轉身回到爹娘身邊,頓時就委屈起來,「怎麼還怪到哥哥頭上?太醫不是親自驗了,就是自己把自己往房樑上一掛掛沒的,哥哥又不能隨意出入後宮內院。」

  「宜才人薨逝,牢里的三皇子恐怕不安分。」司徒元鶴說准了。

  牢里得到消息的三皇子瘋了一般,喊著要見父皇,囔著要見太子殿下。

  不管怎樣也是皇子,刑部還是派人傳話上去,司徒君第一反應是三皇子怎麼會知道得這麼快。

  宜才人剛死,牢里的三皇子就得到消息。

  「父皇,宜才人薨逝,理應讓三皇子來見宜才人一面。」

  皇上點了頭。

  三皇子被架到御書房,只見到司徒君,沒有見到皇上。

  他一看見司徒君就是滿眼恨意,作勢要撲上去,奈何被侍衛架著動彈不了。

  「你為何要逼死我母妃!」三皇子兇狠道,「你為何要逼死我母妃!是我做的,又不是我母妃,關我母妃何事!父皇你降她位分便罷,為何還要讓太子去逼死她!為何!」

  「你說是你做的,宜才人卻說你是冤枉的。」司徒君的話讓三皇子陡然不再大喊,也並未冷靜,睜大的眼睛仿佛寫著不可思議。

  「你的姨母曹氏也來見孤,說你母妃曾遞她一封信,信中說你是冤枉,讓孤徹查到底。」司徒君道,「孤也知道你是被冤枉的,你一個唯唯諾諾欺軟怕硬之人,墜馬之事或許是你,但危江刺殺定不是你能策劃出來的,這也是孤和父皇遲遲沒有給你定罪的緣由。」

  三皇子沉默了。

  司徒君坐在另一個書案上,一邊處理著奏摺,頭也不抬地說:「你可知宜才人見孤,同孤說了什麼?」

  三皇子直勾勾地望著他。

  「宜才人一而再再而三地保證你是被冤枉的,讓孤徹查,孤問她為何這麼說?可是有什麼證據?亦或是有猜測之人,宜才人一臉惶恐,想說又不敢說。」

  「孤告訴她,你不說,是為保母族更是為保三皇子,三皇子在獄中承認畫押,也是為保宜才人,世間哪有這雙全法?今早宜才人就被發現懸樑自盡。」

  司徒君抬眸,沉靜地望著他:「三皇子,你說宜才人為什麼這麼做?」

  三皇子渾身顫抖,倏地痛哭在地,拳頭一個個砸在地上。

  「宜才人是保全你,三皇子。」司徒君簡明扼要,「是不想成為三皇子的軟肋,宜才人已經做出選擇,三皇子呢?是要讓宜才人白死?」

  三皇子淚眼朦朧地抬頭,又哭又笑道:「太子殿下,您不是什麼都知道嗎?既然知道又為什麼來逼我們這些棋子?你我皆是皇子,你們是執棋之人,我們卻只能做棋子。」

  「皇后和大皇子要我做棋子,太子也要我做棋子,我一顆棋子有的選?」三皇子說,「我就算告訴你實情又怎樣?你就能將他們繩之以法嗎?你若是能,當初落馬的就不只是吏部和工部的兩位尚書。」

  「父皇不知道嗎?太子不知道嗎?只是沒證據罷,有證據,怕是也不足夠讓他們徹底落馬吧?後宮和前朝的關係錯綜複雜,前朝官員的關係更是盤根交錯,連根拔起,朝中無大臣可用,西蠻北寒這些年也虎視眈眈,到時整個大雲內憂外患?」

  司徒君意外地望著他。

  「我不是草包。」三皇子冷笑一聲,「我什麼都知道,只是我母妃不像皇后有殷實娘家,我不像太子你有一段好姻緣,也不如你們聰慧,不如你們得父皇歡心,朝中大臣連站隊,都只會在你們二人之間擇選。」

  「你墜馬之事確實是我所為,不過是大皇子指使,危江刺殺的事我不知道,但我母妃聽到了大皇子和皇后的交談,這又怎樣?」三皇子說,「我人微言輕,只憑三言兩語如何讓父皇相信,讓朝臣百姓相信?」

  「你即使有容家有離親王府,一樣撼動不了皇后和趙相的地位,對於她們來說只是不痛不癢的一擊,除非……」他哂笑一聲。

  「除非數罪齊發,一擊致命。」司徒君接話。

  三皇子抬頭:「母妃已逝,我不願再為人棋子。」

  「孤不需要這樣的棋子。」司徒君道,「孤若是功成居大,你便站出來指認,孤若是敗率更勝,你便選擇沉默。」

  「沉默?既已入棋局,執棋之人怎可能輕易放生。」三皇子道,「如今我沒得選,只能替太子做事。」

  「不必。」司徒君確實沒有拉攏三皇子的意思,「當初你監工危江橋修繕一事,父皇允你一諾,你自請去偏僻封地。」

  三皇子不知能不能行,但這是太子為他選的路,只能按太子的做。

  三皇子免除牢獄之災,宜才人就得背負罵名,寢殿自縊就是畏罪自盡。

  避免夜長夢多,皇上的聖旨也下得極快,三皇子封親王次日就會前往封地,也就今日能去見宜才人一面。

  三皇子痛哭流涕,離開時在御花園遇見太子殿下時,拎著匕首衝去,口中怒吼:「是你逼死我母妃!」

  眾人大驚。

  「太子殿下小心!」

  忽地一個人影竄來,一腳踢開三皇子手中的匕首,匕首哐當落地。

  是經過御花園的許秧秧。

  微風吹拂著她的髮絲,衣角翻飛。

  秧秧又一次護在他面前。司徒君彎了彎唇角。

  「你有事沒事?」許秧秧轉身問,「你怎麼不知躲開?霜女姐姐白教你了?太子府的武師傅也白教你了?」

  「沒白教。」司徒君望著她關心的樣子,一雙眼睛閃爍著點點星光,「一時沒注意,從興慶宮出來了?」

  「我出來轉轉,爹娘和弟妹還在陪皇祖母。」許秧秧側頭去看三皇子,人已經被太監宮女拉走。

  「你以後注意著點三皇子。」

  「無事,他明日就要去封地了,無詔不得入京。」司徒君不想浪費時間在談論別人身上,無縫銜接地說,「孤送你回府。」

  「爹娘和弟妹還在興慶宮……」

  「孤有事要和你商量。」

  「很重要的事?」

  「很重要。」

  「什麼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