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上次小秧秧開口喊離親王「爹」以後,容大將軍就留了個心眼,這離親王莫不是對他妹子真有這份心?
人參是他伸手要的。
御廚卻是離親王親手送來的。
容大將軍並未第一時間將人送到許府去,在屋子裡來回打轉。
「鬍鬚早讓你剔乾淨了,還摸什麼摸。」
「都養成習慣了。」
他每次琢磨事就一邊走一邊摸鬍子,現在只能變成摸下巴了。
平南郡主抬頭瞧他一眼:「離親王不就送了個人來,至於愁成這樣。離親王身份尊貴,至今又無妃妾,有何不可?」
「是啊,司徒元鶴至今無妃無妾,是不是有問題?」容大將軍腳步一頓。
「……」
平南郡主無語之至,停下手中的動作,抬眸瞥他一眼,「枉你和離親王交情匪淺,連他為何無妃的事都忘了。」
離親王司徒元鶴是娶過一門妻的,離親王妃本是太后娘娘的一位遠房表親侄女,門第說不上高,勝在深得當時還是皇后娘娘的太后喜愛,便賜了婚。
奈何離親王妃打小體弱多病,哪怕是成為王妃後日日嬌養著,仍然在成親一年後病逝,離親王再沒續弦。
每次太后一提,離親王便用仙去的王妃做擋箭牌,太后娘娘心中有愧,這些年對離親王更是照顧有加。
外人皆傳離親王與離親王妃鶼鰈情深,離親王始終心掛逝妻,實際上唯有與離親王走得近的他們幾人知道。
離親王對那位王妃並無感情,只是礙於太后賜婚而娶,婚後與之相敬如賓,大多時候離親王都在北境,偶爾歸來,也會到將軍府來坐一坐,與那位王妃相處時間甚少。
知其身體不好而在府中種養藥材,只因他既為人夫,便有照顧其的責任在罷了。
離親王本身就是個極好的君子。
正因如此,她姜知蘊才未阻止離親王與雨棠的相處。
總之雨棠再嫁,必得嫁個君子,而不是許齡這等無恥小人。
「話雖如此。」容大將軍始終皺著眉,「我總覺得哪裡不舒坦。」
「你那是憂心雨棠,與離親王又太熟,總覺著像兔子吃了窩邊草。」經平南郡主這麼一說,容大將軍點點頭,好像有點道理,下一秒便被夫人喊過去,指著那棚子裡縫得歪歪扭扭的小秧苗問,「繡得如何?繡給乖乖的。」
「好!」容大將軍歡快地豎起大拇指,「天下第一好!秧秧肯定喜歡。」
得到夫君的認可,平南郡主滿意地點頭,繼續繡下一針,都不知道歪哪去了,左右容大將軍也不知道繡花怎麼繡的才好,在旁邊卯足了勁地吹捧。
「夫人手法很有力!」
「繡得好,田裡那秧苗被風吹開就是這樣,偏偏還吹不倒,夫人繡得很還原。」
「民以食為天,秧苗在,百姓們的希望就在,秧秧也該如此,永遠燃著希望。」
貼身伺候的婢女們時不時交換個眼神。
郡主和將軍是一個敢繡,一個敢夸。
雖說這些年也習慣了,每每聽見瞧見還是忍不住會笑。
而她們的主子,一大清早便帶著御廚和繡著秧苗的荷包要去許府。
經過花園校場時,一白一紅的兩兒子已經在習武,不遠處將軍府管事和家丁小廝也在習武。
這是將軍府每日傳統。
除了那個還在床上呼呼大睡的四公子。
容大將軍又黑臉:「老四又不練武!去,把他床上逮下來,這小兔崽子。」
沒一會容驚春就被木芙拎到校場了,他打了個哈欠,熟門熟路開始蹲馬步。
馬步在蹲著,眼睛在閉著。
容大將軍氣得吹鬍子瞪眼。
平南郡主:「……」
早已習慣。
「走了。」她無奈搖頭,不是不想管,而是有的東西逼也逼不來,除非他自己有習武的想法。
容城竹輕聲詢問:「爹,娘,你們去何處?」
平南郡主:「許府。」
容輕澈眼睛微亮:「我也去,正好今日衣錦軒和雲胭齋有些新東西,讓妹妹和姑母去選選。」
「我也去!」容驚春猛地睜眼,整個人都清醒了,去陪妹妹玩是不是就不用去學堂了?
一眼看穿兒子的平南郡主:「你要去學堂。」
「你和爹不是說陪妹妹最大嗎?」容驚春據理力爭,「我要去陪妹妹,學堂什麼的哪有妹妹重要。」
容大將軍輕哼:「想得美!別想逃學。」
「那爹不也不去上朝!」容驚春揚著下巴,「我也是跟爹學的。」
平南郡主掃一眼夫君。
兒子這話倒也沒錯。
容大將軍:「……」
這死兒子!竟知道給老子找事!
他掄起一柄紅纓槍就要去挑了這糟心的兔崽子!
容驚春身子一閃,穩穩躲過。
這些年他早練出來了。
容大將軍不服氣,一大一小在校場你追我趕,一個氣得冒火,一個皮得欠揍。
平南郡主搖搖頭,領著大兒子和小兒子走了,父子倆後知後覺追上去。
府中管事笑盈盈地攔住。
「將軍,四公子,夫人讓你們兩該上朝上朝,該去學堂去學堂。」
父子二人:「……」
「哼!都怪爹!」
「老子還想怪你呢!」
嘴裡罵罵咧咧的,一個回去換朝服,一個回去拿書卷,在門口遇上,各自又冷哼,打算各走各的。
國子監就在去往皇宮的路上,容大將軍一把抓住兒子的衣襟丟到馬車上。
「爹你又這樣!你就不能溫柔點?」
「不服憋著,等你哪天能打贏老子,再和老子討價還價。」
「哦,那爹隨便丟。」
習武?想都別想。
他一個將軍府四公子,吃穿不愁,有人保護,誰沒事去遭那個罪。
……
海棠苑。
「妹妹早啊。」容輕澈每次笑起來,都有一種顛倒眾生又放浪形骸的美,小秧秧時常想問,她的三嫂們排個隊,得排到哪個國家去。
「早啊三哥。」
小秧秧還是更喜歡神仙哥哥,歡快地跑到大哥面前去,伸開手,仰著小腦袋說:「大哥抱!」
每次聽到這軟乎乎的聲音,容城竹眉宇間的溫柔都能化成水。
「大哥抱。」說話的聲音也溫柔。
容輕澈一臉受傷:「妹妹啊,三哥身上不香嗎?你怎麼總不讓三哥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