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稟皇后娘娘,不過一場意外而已。」許玉歌微笑著說,「秧秧郡主和姐姐也不是故意的,而且我和孩子都平安無事,就不要追究什麼責任了,許是孩子想早些見到父親母親和皇祖母呢。」
許玉歌望著孩子的神色溫柔又慈愛。
想的卻是母親對她說的一番話。
「趙希恬再不濟也和皇后一個姓,私下裡喊皇后一聲姑母。」
「方才來看你時,我聽到大皇子在為你不平,皇后卻說許秧秧和你之前有矛盾可能是故意為之,但到趙希恬那兒,說的卻是無意,說要等你醒來再說,意思可能是等你醒來看你的態度。」
「歌兒,你處在弱勢,就要借弱,要以柔克剛。」
「真要讓皇后處罰趙希恬怕是不可能,頂多就是禁禁足,罰罰月俸什麼的,這對你而言沒有什麼用處。」
「你要讓大皇子心疼你,替你委屈,往後才會更加偏向你。」
「你要讓皇后覺得你識大體,拉開你和趙希恬的距離,趙希恬這次故意摔到你身上,幫著外人來害皇家子嗣,皇后肯定心有芥蒂。」
「包庇趙希恬,那是為穩住趙家人。」
「歌兒啊,我知你做側妃委屈,可你想想皇后,她也是側妃出身,再到貴妃,再到如今母儀天下,你要是懂事,皇后看你猶如看當初的自己,會幫你一把的。」
許玉歌深諳母親所言的道理,故而沒有去追究誰的責任。
也如母親說的那般,皇后給予了她許多賞賜,殿下對她的照顧無微不至,府中人人瞧在眼裡。
下人們從前就知道許側妃得寵,卻沒想到是這樣的偏寵,個個也是會看眼色行事的。
只是許玉歌不是個真正忍氣吞聲的人,府里還沒找到新奶娘,便叫來小皇女那個。
奶娘是許玉歌的人。
奶娘餵完奶後,幾次三番望向皇后,皇后有所察覺,便問是不是有什麼事。
奶娘跪地磕頭:「求皇后娘娘救救小皇女!」
皇后蹙眉,大皇子和許玉歌錯愣著同時抬頭。
「小皇女十個月仍不會講話,大皇子妃就已經不耐煩了,現在還是不會說話,大皇子妃就開始打罵小皇女,就在今日,大皇子妃還掐了小皇女的胳膊,弄哭了小皇女。」
許玉歌微愣:「難怪。」
大皇子:「怎麼?」
「我還以為小皇女是不小心把水弄到臉上,用手帕替她擦了擦,她就一直拽著我的手不肯松。」許玉歌面露難過。
奶娘乘勝追擊,一臉心疼地說:「那是因為小皇女剛挨了罵,又被掐疼哭的,也就側妃心疼小皇女,小皇女才會拉著側妃不鬆手。」
大皇子自己也不喜歡這個痴傻的女兒,卻也不會虐待,到底是親生骨肉,只要不出去給他丟人現眼就行。
但是沒想到趙希恬作為親身母親,竟然虐待自己的女兒。
大皇子憤怒,皇后的臉色也不好。
這時許玉歌身側的丫鬟嘀咕一句:「怎麼能這樣,痴傻也是皇女啊,秧秧郡主幼時痴傻現在不也好了。」
許玉歌眼睛微閉,扭頭訓斥丫鬟:「你張嘴何時改改,今日就是因為你這張嘴詛咒離親王妃挨了頓打。」
大皇子看著丫鬟腫脹的臉,他就知道不是趙希恬說的那樣主僕二人詛咒離親王妃,是丫鬟的事,讓歌兒背的鍋。
大皇子說:「既然希恬無法照顧皇女,就讓歌兒來照顧。」
這是要過繼到許玉歌名下的意思。
正妃生的孩子過繼到側妃名下,令人心寒的侮辱也不過如此。
許玉歌以自己和孩子身子都不好為由婉拒了。
皇后決定把孩子抱到自己跟前去養,就在今晚回宮時帶走。
大皇子也去了。
得知女兒要被抱走的消息,趙希恬怔愣片刻反應過來,緊緊抱著女兒說不讓。
「趙希恬,你既不好好愛她,強留在身邊做什麼?」大皇子上前去扒開女兒的袖子,白花花的手臂果然有青紫。
趙希恬一愣,一邊和女兒道歉一邊說:「我哪裡不愛她?我就是愛她才會罵她,我希望她開竅,開竅你明白嗎殿下!」
「殿下你不在意她能不能開竅,是因為殿下還有很多女人為殿下生孩子,我現在卻只有她,我不盼著她好,我難道盼著殿下從那些鶯鶯燕燕身上起來,到我房裡嗎?」
「殿下不是待在許玉歌那裡,就是待在那個假山下面!」趙希恬怒吼出來。
「吵得我腦仁疼。」皇后揉了揉太陽穴,她出聲後終於是安江下來。聽
「本宮抱到宮裡去,離太醫院近,對孩子沒有壞處,你想孩子進宮來便是。」就這樣,皇后把孩子抱走了。
趙希恬癱坐在地上哭了許久。
許秧秧住的廂房離她近,哭聲聽得一清二楚,這時打探完消息的霜女把事情說了一遍。
若榴好笑道:「一個相府千金竟然鬥不過侍郎府的千金。」
許秧秧笑了一下,「趙希恬生在相府,祖父是百官之首,姑母是皇后,她是被保護的那個。許玉歌,只是一個吏部侍郎的女兒,就註定了她要更加懂得察言觀色拉攏人心,何況從小就有劉氏教著。」
「不管怎樣趙希恬多慘,今日污衊郡主的事就不能放過。皇后不是有意替趙希恬遮掩嗎?我們偏要真相大白,讓趙希恬吃不了兜著走,尤其是舌頭,今夜就去拔了。」若榴說著,想起一件事,「淳禮小公子最近在玩一種蟲子,聽意思好像是能讓人說話的蠱蟲,不如我們弄到趙希恬身上去。」
霜女道:「不一定有這等奇效。」
若榴:「比沒有好。再詐上一詐,鐵定暴露。」
「小淳禮在玩蟲子?」許秧秧微微扶額,「玩蛇就已經讓人另眼相看了,再玩蠱蟲是會暴露身份的,過不久阿端姐姐就要嫁過來了,烏一族肯定有人會送親過來,小淳禮不許再玩這些蛇蟲鼠蟻了。」
「拔舌?我只是嚇嚇她而已。」許秧秧說,「趙希恬可不能沒了,今日兩人算是徹底撕破臉皮,沒有趙希恬在府里給許玉歌使絆子,許玉歌怕是要來給我使絆子,得不了一點安生。」
她又總不能在對方沒有犯惹人眾怒的大錯下把人殺了以絕後患。
霜女拿出一支香:「大公子說燃此香能引人腦子錯亂,你黑無常,我白無常,郡主做閻王,今夜子時鬼門大開,就送人進拔舌地獄走一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