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他,他……」許秧秧結巴了。
「說起來你和小斐然也算是青梅竹馬。」
「青梅竹馬怎麼了?」許秧秧拔聲道,「沒聽過青梅敵不過天降嗎?」
說完找了個飯後消食的藉口溜了。
容雨棠好笑地搖搖頭,伸手輕撫了一下自己的肚子,突然又皺了皺眉,仰頭望著夜幕上掛著的月亮。
月亮沒有為她送來思念的人,卻也帶來了一封又一封的信。
有時傍晚到,有時白天到。
容驚春玩笑道:「姑母和姑父一分開,又要養活一幫信差。」
玩笑歸玩笑,容驚春說起正事:「那個,爹,娘,姑母,還有秧秧,我可能離家一段時間。」
「四哥你要去哪?」
「這不是這麼多年沒離開過雲京,現在爹娘回來了,也辭官了,我就想著出雲京玩玩唄。」容驚春挑眉道,「你要跟四哥一塊去?」
「不了。」許秧秧搖頭,「我要陪著娘親,等著我的弟弟妹妹降生。」
「我也沒想帶你去。」容驚春說。
姜知蘊問:「有誰一塊?」
「沒誰啊。」
「估計是聞家那小子。」
父子兩異口同聲,容驚春錯愣地看著他爹,也是這個神色出賣了他。
容大將軍看向夫人:「我沒說錯吧,這小子放個屁老子都能知道他在想什麼。」
「季冬哥哥不是忙著和聞大人一起斷案嗎?大理寺案子不少,他還有空陪你去遊山玩水?」許秧秧持以懷疑的態度。
姜知蘊猜到了什麼:「你要跟著聞小公子外出斷案?」
「不是。」容驚春現在翅膀已經硬了,手一抬,「你們別管,我也有自己的事要做。」
「行。」容大將軍點頭,姜知蘊也沒說什麼。
弄得容驚春反而有點不適應了。
「你們,不揍我?」
「都是因為你爹打太多,你現在才會上趕著上人揍。」姜知蘊瞪一眼容大將軍。
容大將軍兩手一攤:「我尋思著我也沒打多重,這不是有九年沒打嗎?」
容驚春:「……」
「告辭!」他氣呼呼地收拾行李去。
眾人笑作一團。
許秧秧還是擔憂:「真不管四哥去做什麼啊?」
「都大人了還管什麼,他身邊有木芙,背後有我和你舅母,上頭還有三哥哥,怕什麼。」容大將軍道,「不過既然是和聞季冬一塊,恐怕和月牙城有關。」
「最近月牙城是出了事,但也沒到太子親自前去的地步。」即使已經辭官,夫妻二人仍住在天子腳下,朝中的事依然知曉個七七八八。
姜知蘊道:「難道太子暗中召了聞季冬和老四隨行?」
「應該是。」
許秧秧問:「哥哥要出京辦案?」
這段時間她都忙著黏娘親,沒怎麼見哥哥,而且哥哥似乎很忙,至於在忙什麼她也不知道。
容雨棠皺眉:「他坐著輪椅,出行怕是不方便。」
「誰讓他是太子。」容大將軍說,「月牙城的案子哪有明面這麼簡單,說是結了案,實際上還是有人悄悄遞來摺子,皇上沒說派太子去月牙城,估計是微服私訪。」
「舅舅你怎麼知道有人悄悄遞摺子?」許秧秧就是隨口一問。
「遞到我這來的。」容大將軍思索道,「我辭官的消息大雲子民幾乎都知道了,更何況是官員,專門遞到我一個辭官的人手裡來,月牙城的事怕是牽連甚廣。」
許秧秧說:「沒事,哥哥有四哥和季冬哥哥他們在,肯定能辦好。」
「就是不知道太子到底是怎麼說服老四的。」容大將軍若有所思。
容驚春一直和太子不對付,又怎麼可能甘心給太子做事。
不僅僅是一塊去月牙城查案,他更是答應了司徒君,需要的時候就易容成太子坐輪椅。
畢竟他有過一次經驗,比其他人要熟練。
「殿下,你到底怎麼說服容四公子的?」隨安知道以後,已經驚訝到瞠目結舌的地步。
他可是親眼看見容四公子假扮太子的那段時日是多麼悽慘可憐。
只是遠遠看一眼都會見者流淚的地步。
司徒君說:「孤只是問他是否想要一個大展拳腳的機會。」
隨安:「容四公子在雲京也沒少大展拳腳。」
「太子的意思是,一個證明自己,一個建功立業的機會。」聞季冬笑了一聲,解釋道,「別看春哥沒心沒肺,實際上他心裡一直憋著一口氣,家中爹娘有軍功在身,二哥年紀輕輕也當上了二品的將軍,大哥一手醫術四處救人性命,三哥呢,一直在給家裡掙錢,雖說商賈地位低,但在春哥眼裡,他三哥也是個厲害的人物,唯獨他。」
「唯獨他什麼也不是。」
「小時候覺得這樣的日子好玩,越長大,又有家裡的兄長們對照,心裡難免會覺得自己無用。」
「春哥估計經常在想,怎麼家裡就自己一個是無用之人。」
隨安點點頭,「換做是我,我也會這樣想。不過,聞公子,你也覺得容四公子無用?」
「怎麼會?」聞季冬反駁,「我都叫他春哥了,他自然是有令我敬佩之地。咱們雲京城裡那些慣以權貴欺壓百姓的公子哥們,哪個沒讓他打過?」
聞季冬退一步行禮:「殿下,我先回去同爹娘說一聲,明兒城外十里亭見。」
司徒君揮手示意他退下。
隨安問:「殿下,我們明日便走,可要進宮?」
「不用。」
「可要去同離親王妃還有秧秧郡主辭行?」隨安說,「此一去不知要幾個月,容大公子和南疆公主成親都不一定能回來。」
「嗯。」司徒君點頭。
隨安說:「屬下命人去準備熱水沐浴更衣。」
每次去離親王府,或是去見秧秧郡主之前,他家殿下都要沐浴。
沐浴更衣完,司徒君來到離親王府。
管事公公笑眯眯道:「王妃說太子殿下今日會來,太子殿下真就來了。」
府里,許秧秧持懷疑的態度:「真的假的?哥哥來做什麼?」
「分明是你們相處的時間比我和小斐然相處的時間更長,怎麼你像是不了解他的性子一樣?」容雨棠好笑地看著自己女兒,看著看著就上手捏一下臉。
捏得臉蛋紅紅的,兩眼泛著淚光,越發想捏了。
許秧秧哼一聲,「是啊,娘親你了解哥哥,乾脆讓哥哥做你兒子好了。」
「兒子嘛,不太可能,別的倒是有可能。」
許秧秧翻了個白眼:「您直說想讓他做您女婿好了。」
司徒君恰好聽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