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秧秧一行人往天下一品去,若榴說了句:「晦氣,早知就不讓霜女出手了,就應該讓那賊把她的錢袋子偷走。」
許秧秧心不在焉地「嗯」一聲。
即使隔著冪籬,若榴和霜女都能感覺到主子興致不高,似乎從昨日開始就不對勁的。
若榴思來想去,就是太子府走一遭回來不對勁的。
肯定是因為太子殿下有通房丫鬟的事,還有那麼多。
雖然霜女和若榴生在這個時代,對於這個時代的人而言,通房丫鬟是件十分正常的事,可是她們一直跟著平南郡主嫁到大將軍府。
容大將軍既沒通房丫鬟,也沒任何侍妾。
她們也理所應當地認為,世間男子當如大將軍一般才算是頂好的。
可太子殿下是太子啊。
她們郡主如今只是郡主啊。
若榴道:「郡主,你想當太子妃不?」
突如其來的一句話,許秧秧懵了。
「?」
「郡主,你想當太子妃不?」若榴又問一遍。
許秧秧徹底回過神來,她張嘴想說她在胡說八道什麼,但是腦海中一閃而過她和皇上的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默默把話噎回去。
「你提他做什麼?我們今天可是有正事要做。」
許秧秧要去跟天下一品的廚師學一道中藥雞蛋羹,專門給孕婦養胎補身子用的。
到天下一品門前,她們遇到了搖著摺扇的風流倜儻賀蘭世子。
許秧秧戴著冪籬,按理應該不會被認出來,但賀蘭辭朝她看了一會。
她感覺被認出來了。
她和賀蘭辭統共也沒見過幾次,怎麼就能被認出來?
許秧秧懷著疑惑到天字一號去,摘下冪籬後說出自己的疑惑。
若榴道:「我一直覺得這個賀蘭世子對郡主不安好心,眼睛動不動就盯在郡主身上。」
霜女「嗯」一聲:「賀蘭世子喜歡郡主。」
「噗!」許秧秧一口茶水噴回杯里,若榴見狀趕忙處理茶杯,換了杯子重新沏好茶放到郡主面前去。
許秧秧擦了擦嘴:「別胡說。」
若榴跟著點頭:「才見過幾次,總不能是一眼驚鴻?」
「我和賀蘭世子第一次見面,應該用一眼驚嚇來形容更合適。」許秧秧說,「我和四哥在河邊撞破了他的好事。」
若榴立馬面露嫌棄,「三公子風流,卻不下作,這麼一比,還是三公子潔身自好。」
霜女說:「屬下總覺得賀蘭世子有點熟悉。」
「熟悉?」若榴道,「賀蘭世子從小體弱多病,根本沒出過質子府,何來的熟悉。」
許秧秧跟著點頭,覺得若榴說的對。
此時,有人敲門。
她們都以為是掌柜的來了,若榴打開門一看,竟然是賀蘭世子。
「秧秧郡主。」賀蘭辭已經自顧自地進來,手裡還提著一壇女兒紅。
「半個多月未見,秧秧郡主還是這般美麗動人。」說出來的話總是給人一種十分輕佻的感覺。
霜女的劍抵到他脖子上。
若榴關上門回來,說:「還請賀蘭世子放尊重些。」
賀蘭辭並不生氣,而是抬手將脖子上的劍推開,能屈能伸道:「本世子的錯,本世子以酒賠禮道歉,自罰一杯。」
一杯酒下肚。
許秧秧自始至終都沒說話,只是打量著賀蘭辭,覺得霜女說的話也有道理,賀蘭世子偶爾會給她一種熟悉的感覺。
轉瞬即逝。
「賀蘭世子罰也罰完了,請回吧。」
「秧秧郡主這麼急著趕本世子走?是約了什麼人?莫不是太子殿下吧。」賀蘭辭笑得意味深長。
許秧秧起身要走。
賀蘭辭也跟著起身,察言觀色一番後:「太子殿下惹著秧秧郡主了?你們兄妹二人不是感情甚篤嗎?太子殿下對你比對宮裡的公主們還親。」
「我有事呢。」許秧秧微笑,用手指彈了一顆石子到他膝窩上,賀蘭辭腿一軟差點跪下。
他震驚地望著許秧秧。
還真是有仇必報,不能得罪一點。
「郡主,做中藥雞蛋羹的廚師來了,廚房在後面,這邊請。」天下一品的掌柜親自來門口接人。
賀蘭辭追上去問:「郡主,你要學做雞蛋羹?做給誰?」
許秧秧沒理。
「是不是做給離親王妃的?」賀蘭辭猜中了,「聽說離親王妃前日回京了,看樣子是真的。郡主做雞蛋羹,是否需要人嘗?你看本世子如何?」
他毛遂自薦。
吵死了。
許秧秧停下腳步,回頭道:「你真要替我嘗雞蛋羹?」
「當然!」
「行,那你一塊來吧。」許秧秧正情緒不好呢,也不確定自己能一下子就學會,既然有人要湊上來找罪受,她何樂而不為。
許秧秧本就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小姐,穿過來也是備受寵愛的,也沒怎麼動過手。
但她做事十分認真。
廚師在一邊講一邊操作,她聽得一直點頭,懂是聽懂了。
能不能成未可知。
許秧秧第一次嘗試,藥多了,羹老了,苦得賀蘭辭直皺眉。
第二次,嫩了點,還是苦。
第三次,不怎麼苦,但是又老了。
第四次……賀蘭辭望著綠茵茵的雞蛋羹,有些下不去口。
「郡主,做菜其實講究天賦。」他試探著問,「不如將天下一品的廚師請到離親王府去,這份錢我出。」
許秧秧只有三個字:「趕快嘗。」
「……沒問題。」賀蘭辭接過調羹。
若榴在一旁表情痛苦,賀蘭世子其實對郡主也不錯。
這個東西不用嘗都知道苦得要命。
雞蛋羹在賀蘭辭的嘴裡轉了兩圈都沒敢嚼,他大著舌頭說:「苦。」
「我就知道。」許秧秧說。
賀蘭辭:「……」
你知道你還逼我嘗?
見他表情痛苦,許秧秧笑了一下,重新做。
結果一次做成了。
賀蘭辭:「?」
「你故意的?」
許秧秧微笑:「失敗是成功之母,謝謝賀蘭世子。」
「不客氣。」賀蘭辭說著說著就笑了,居然一點沒生氣。
提著雞蛋羹出門去,天邊晚霞似火,賀蘭辭說:「我還未曾去拜訪離親王妃,擇日不如撞日,就現在去吧。」
許秧秧:「你去拜訪我娘親做什麼?」
賀蘭辭:「她是王妃啊,我身為世子晚輩,理應拜訪。」
這個理由根本站不住腳。
若榴大膽猜測:「莫不是準備上門提親?賀蘭世子難得有眼光好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