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底,容大將軍和平南郡主回京述職辭官,交上了兵權,又立即把大將軍府的牌匾更為容府。
事情辦得行雲流水。
容大將軍還點了皇上一句,「希望我家老大和南疆公主的婚事也能不拖泥帶水。」
平南郡主難得沒給他眼色。
皇帝都無語了。
隨後下令工部選用離親王府旁邊那棟沒人住的空宅,由南疆公主的喜好重新整改,算了工期,能在十月完工。
容大將軍又催著算日子,欽天監算的日子又巧在十月,婚期就這麼定下來。
容府開始籌聘禮,禮部那邊也跟著著手準備。
此時,容雨棠回來了。
馬車停在離親王府門前,進了王府並未見到女兒,猜想就是在隔壁。
她沒休息就要過去,同時問起王府旁邊的空宅是怎麼回事。
容雨棠一直在路上,沒有收到來信,雲京城裡發生的許多事也不清楚,只知道一點大侄子容城竹和南疆公主的事。
管事公公慢慢講述著。
容雨棠臉上由衷地掛著笑:「好,有情人終成眷屬,我回來的時間也正好,能參加二人的成親宴。」
「秧秧近來怎麼樣?」
管事公公的神色不太對,容雨棠一顆心揪起來,「是不是秧秧出事了?」
「王妃不用擔心,倒也不是什麼嚴重的事,只是郡主從南疆回來以後,變得格外地嗜睡,可能上一瞬還在與人說笑,下一瞬就會昏睡過去,不分時辰,也不分地點,說倒就倒,若不是有若榴和霜女在,郡主怕是要摔得渾身淤青。」
容雨棠憂心忡忡地加快步子。
「找太醫看了嗎?」
「瞧了,沒瞧出什麼來。郡主和容府的公子們也說沒事,過段時日就會好,可能已經過去月余,郡主的嗜睡症還不見好。」
「王妃回來了,好好勸一勸郡主,咱們再多找些大夫來瞧瞧,總這樣嗜睡也不是一回事。」
容雨棠點頭,匆匆到了棠花院。
雪狼是第一個聞到她氣息的,一溜煙從花叢里躥出來,許秧秧才跟著坐起來,扭頭看見了她日思夜想的娘親。
「娘親!」許秧秧倏地起身跑過去,要衝進娘親的懷裡,讓秋海姑姑連忙喊住。
「郡主小心些,王妃肚子裡懷著孩子。」
「娘親你懷孕啦!」
「秧秧……」
「幾個月啦娘親?什麼時候發現懷孕的呀?我要有弟弟妹妹啦!」許秧秧高興地盯著娘親的肚子,都沒注意到娘親擔憂的神色。
「兩個月而已,你爹說扶餘天冷不適合養胎,讓我先回來。」容雨棠答完女兒的話,拉著她的手問,「你嗜睡症這個事怎麼不多找幾個醫生瞧瞧?」
「娘親,這個事我晚點和你解釋。我真的沒事,娘親你放心好了。」許秧秧拉著娘親的手,起先走得很大步,想起娘親懷了寶寶,趕緊放慢腳步。
「娘親我帶你看個人!」
「泊呈的兒子?」這事王府的管事公公也和她說了。
「對啊對啊。」許秧秧高興道,「他叫我姑姑,再等六七個月,還會有人叫我姐姐。」
容雨棠笑了,「剛生下來是不會叫姐姐的,要到十個月,甚至到一歲才會喊人呢。」
「咿呀咿呀也是叫姐姐啊。」許秧秧帶著娘親來到草坪,剛剛還躺在這裡的小淳禮不見了。
若榴指了指花叢後面:「那兒呢,郡主你起來了小公子也要跟著起來,站又不是很能站穩,一下子滾到那去了,又不要人抱,非得要自己起,還在努力呢。」
容雨棠母女二人繞過花叢,就看到小淳禮兩手撐在地上,撅著個屁股,雙手雙腳都在用力。
終於起來了。
「小淳禮。」
「姑姑!」小傢伙一扭頭,草坪里不平整,又摔了。
虧得棠花院的草木一直很茂盛,就是專門用來給許秧秧睡覺的,摔進去也是軟綿綿的不會傷到。
容雨棠很喜歡小孩,見他這個笨拙樣,又想起秧秧小時候了。
她上前去把小傢伙抱起來,拍拍他身上的草屑。
小淳禮仰頭看了看姑姑,又側頭看看和姑姑長得很像的人。
對著容雨棠說:「另一個,姑姑?」
許秧秧說:「什麼姑姑,這是你姑奶奶。」
姑姑的媽媽,可不就喊姑奶奶嗎?
「……」容雨棠看一眼女兒,確實該叫姑奶奶,但是從她女兒嘴裡說出來,怎麼就那麼奇怪呢。
「小淳禮,叫姑奶奶。」
「姑奶奶。」小淳禮喊完,還加了一句,「美!」
許秧秧:「?」
「姑姑為什麼就是豬?」
「你睡懶覺,羞羞。」
許秧秧:「……」
容雨棠還有正事要問女兒,讓人把小淳禮先帶走了,順道支開所有人。
許秧秧把在南疆霧毒山的經歷講了一遍,尤其是固魂草的事。
聽到是這個原因,不是生什麼大病容雨棠就放心了。
「那聖女有沒有講嗜睡的症狀何時會好?」
「感覺快了吧,最近突然睡過去的次數少了,睡得也沒之前久了。」許秧秧又把自己夢海的所見所聞講了一遍,問娘親當時是不是她看見的那樣。
容雨棠道:「確實是這樣,一字不差,你那個爹就是這麼攔下我的。」
「娘親,你為什麼會跟著我到這裡來?你怎麼死的?是不是她們害的你!」哪怕過去多年,又不在同一個時空,但是提起繼母她還是來氣。
容雨棠搖頭。
「不是?」許秧秧腦子裡竄出一個想法來,驚駭道,「娘親你不會是,自殺的吧?」
容雨棠愣一下,笑出聲來,伸手戳一下她的腦門。
「胡說什麼呢。」
「那娘親你怎麼來的啊?」
「其實我也不太記得了。」容雨棠捏捏她的臉蛋,「好啦,都過去了,不要想這些有的沒的。」
「哦。」許秧秧撇撇嘴,又問,「娘親,你最近有沒有嗜睡的情況?或者是覺得身體和靈魂要分開的情況?」
「沒有。」容雨棠搖頭,「你不用擔心,娘親很好。嗜睡的情況呢,倒也有,那是因為娘親懷孕了,孕婦是比平常人要嗜睡一些。」
「對了,娘剛才聽你說,小斐然他戴著面具追著你到南疆去了?」
許秧秧本來想回一句「對啊」,可是一看到她娘親意味深長的笑,就知道肯定是誤會了什麼,趕忙解釋:「娘親你想多了!」
「是嗎?」容雨棠笑盈盈地望著女兒。
「是!」許秧秧斬釘截鐵。
「可是我都沒說什麼,你怎麼知道娘親多想的是什麼?」容雨棠又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