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霞城。
容大將軍收到南疆王來信,信中恐嚇要是大雲不拿出最大的誠意,是娶不到他南疆公主的。
容大將軍看著信哈哈大笑,轉而給了自己夫人瞧,一邊對家中老大道:「城竹啊,你該回去備婚了。」
「這事還得請皇上出面。」姜知韞將信給大兒子,對著夫君說,「距離你應驚春的十年之約快了,下面也有能當重任之人,咱們該卸甲歸京了。」
容大將軍看一眼妻子,語重心長道:「夫人說的對,是該卸甲歸京回去享高堂待遇,咱們老二不是還生了個兒子嗎?回去帶孫兒去!」
說著,容大將軍扭頭問老大:「老二知道自己有個兒子流落在外的事了嗎?」
「二弟的信昨日剛到,表示已經知道了。」容驚春從懷中拿出信來。
打開一看,唯有三個字。
【知曉了】
容大將軍倒吸一口氣,「老二現在怎麼話越來越少,就三個字,還回什麼信。」
姜知韞把信折好放回去,反問他:「是,就三個字還回什麼信?」
「說到底還是兄弟情深。」容大將軍十分高興,「不錯不錯。」
他成大將軍後在雲京看到不少世家子弟甚至皇家都兄弟手足相殘,夫人第二胎第三胎都是兒子,他好一陣子睡不好覺。
容家向來一脈單傳,到他這裡得了四個,他當然是高興的。
就怕四個一盤散沙,你斗我,我斗你。
這些年看來倒是沒這些跡象,平常鬥鬥嘴比比武也是增進感情。
容大將軍感嘆一句:「我此生最得意的事,就是有夫人,有妹妹,還有你們四個,再加上咱家秧秧。哎,可惜上次秧秧睡著了,夫人,我們快些把事情交代清楚,回京去。」
換個人,怕是要說自己的得意之事是南征西伐北戰。
對於容大將軍來說,得意之事是一家和睦。姜知韞淺淺地笑了一下。
……
容城竹要娶南疆公主一事,皇上將之搬到朝堂上與眾卿商議。
婚事當由禮部操辦,還要使臣前去南疆接親,以及雲京城還需建一座南疆公主府。
此話一出,群臣議論,
大將軍一家本就手握重權,現在又要娶南疆公主,豈不是以後南疆也要為大將軍府而用?
權利實在過盛啊!
向來勇敢直諫的蘭老已經告老還鄉,誰還敢當面彈劾大將軍。
個個默不作聲。
趙相目觀四方,最後也只有退朝時的一句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不過出了皇宮,便不是這麼一回事。
「相爺,太子府傳來消息,秧秧郡主和太子殿下,已有相擁之親。」
「太子年方十七,府里連個側妃妾室都沒有,皇上也不著急,不知在打的什麼主意。」
「秧秧郡主尚未及笄,著什麼急。」
「大將軍府兩人手握重權,現在大兒子又要娶南疆公主,天底下的好處都讓容大將軍一家占了去。」
趙相飲了一口茶。
「相爺,大將軍府的權力日益壯大,怕是對大皇子不益啊。」
「本相知道。」趙相書信一封,招人來道,「將此信送到皇后娘娘處去。」
每月十五,是龍鳳同寢的日子。
皇后閱完既焚,宮女貼心道:「娘娘該梳妝打扮,皇上要來了。」
「嗯。」皇后看著香爐燃盡,才起身去梳妝打扮,皇上送的鸚鵡就在窗前站著,一聲不吭。
「娘娘,這是宜嬪送來的香膏,已叫太醫查驗過,是個不錯的東西。」宮女拿出一盒羊脂白玉般的香膏,晶瑩剔透,聞著一股縈繞於心的淡香。
皇后盯著香膏看了一會,擺手道:「拿下去吧,本宮貴為皇后,怎能用這等狐媚惑主的東西。」
「娘娘!」宮女也替自家娘娘著急,一時忍不住說出實話,「如今大皇子讓太子殿下壓著一頭,大公主又被二公主壓著一頭,娘……」
啪!
皇后娘娘甩了宮女一個耳刮子,宮女跪倒在地。
「娘娘息怒,奴婢知錯。」
皇后沉靜片刻,轉身去將人扶起來,看了看她臉上的巴掌印,「待會傳太醫來看看。」
「多謝娘娘。」
「本宮知道你為本宮好,那個香膏你伺候本宮用上。」
「是。」宮女兢兢業業起來服侍主子。
晚膳前,皇上如約而至,看著皇后明艷動人的模樣,稍稍愣了一下.
他走近拉上皇后的手,聞到一股香味,頓時看皇后的眼神都多了一抹繾綣。
恰巧看到那隻鸚鵡。
皇上隨口一問:「朕每次過來,怎麼都不見它喊上兩聲?鸚鵡不是最愛學舌。」
「妾身也不知怎麼回事,似乎從送來就沒聽到它叫喚過。」
「想來是下面的人沒挑好,送來只不會說話的,朕這就命人重新送一隻來。」
「多謝皇上。」皇后笑著道,「只是妾身已經跟這鸚鵡有了感情,妾身可捨不得。它雖不會學舌,卻也一直陪在妾身身邊解悶,妾身怎能做忘恩負義之人呢。」
皇上拍拍她的手,似乎很欣慰自己有這樣的賢妻。
「芸兒若在,想必也是你這般。」
「姐姐她最是心善。」皇后目光溫柔,充斥著懷念。
不知是因為香膏的緣故,而是因為聊到了趙芸兒,皇上和皇后今夜十分和諧愉快。
好幾次皇后想要開口,但她看皇上這般高興,沒有掃他的興。
到了第二日,伺候皇上更衣時,她才提起南疆公主要嫁過來的事,順著又說起大將軍為大雲鞠躬盡瘁這些年,如今上了年歲,是時候該歇歇了,這樣下面的人也才有機會。
皇上點頭說是,容大將軍一家確實辛苦多年,也讓他們和孩子分離多年,確實該詔人回京歇歇。
「其實不用皇后和朕操心,容大將軍和平南郡主早就遞來摺子,說要卸甲辭官,好好過上一過兒孫繞膝的日子。」
皇后一愣。
「玉兒最近如何?」
「一切都好。」
「駙馬呢?」
「駙馬是個好孩子,心疼玉兒受罰,搬到佛堂去陪她一塊抄經了。」為了讓玉兒不受折磨,她將駙馬架到了佛堂,這幾日她去瞧,兩人如膠似漆的,就是在佛堂做這等子事終究是對佛祖不敬。
她趁著皇上心情好,提議讓女兒和駙馬回公主府去抄經贖罪。
其實回了府,抄不抄經誰又知道。
皇上知道皇后是心疼女兒,睜隻眼閉隻眼地點了頭。
大公主被放出來那日,在御花園遇見了司徒含煙,她不再是曾經那個探頭探腦想捕蝶的小公主,而是望著蝴蝶和花發呆的端莊二公主。
「司徒含煙,想誰呢?」大公主調侃道,「不會是容泊呈吧?」
司徒含煙抬眸望她,端莊行禮:「皇姐。」
大公主哂笑道:「我一個在佛堂抄經的人都知道容泊呈在西關生了個兒子,二公主不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