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太子就聽秧秧郡主的

  大皇子先行離去,餘下司徒君三人等候,約莫半盞茶的時間,許秧秧終於從興慶宮裡出來,見著他們,兩手提著裙擺就跑過來。

  司徒君正莞爾,容驚春的身子擋到他面前,陰影之下,他斂了斂嘴角的淺笑。

  「跑慢些。」二公主沒忍住上前去拉拉她的裙擺,「放下,讓人瞧見要說你不端莊了。」

  許秧秧笑著說,「這裙子穿的時候麻煩,走起路來也麻煩,要不是進宮見皇祖母,我才不穿這樣呢。」

  「就是。」容驚春從旁附和,「襦裙本就麻煩,外加上這披帛,既不方便又跑又跳,亦不方便騎馬提刀。」

  「容四公子。」二公主無奈,「你是男子,秧秧是女子,哪能又跑又跳,到處騎馬耍大刀的。」

  容驚春一看自家貌美乖巧的妹妹,撓撓頭道:「也是哈。」

  兩人說話之際,許秧秧歪一下小腦袋,越過四哥的身子看向後邊坐在輪椅上的太子殿下,一如從前那般甜甜地喊道:「哥哥?」

  司徒君嘴角的笑容重新浮現。

  已是豆蔻年華的人,漸漸和孩提時的音容笑貌重合,仿佛他們從未分開過,只是閉眼睜眼間,秧秧便長大了而已。

  「嗯。」他照舊應她。

  許秧秧繞過去,親自給他推著輪椅,問哥哥要去哪裡。

  容驚春一看,怎麼能讓他嬌嬌軟軟的妹妹幹這等粗活,連忙搶到自己手裡來。

  「太子殿下要去哪兒,我推,哪能讓我妹妹來推。」

  許秧秧:「沒事。」

  司徒君:「也是。」

  許秧秧倏地一笑:「哥哥,我不是小孩了。」

  司徒君的目光一一瞄過她的眉眼:「孤知道。」

  二公主的眼珠子轉了又轉,莞爾道:「太子不是憂心你推不動,是和你四哥一樣,不忍你干此等粗活。」

  說完太子看了她一眼,二公主也是有些怕的,畢竟當初丟四公主的時候她就在一旁看得清楚,若不是她退得快,怕是也要連坐。

  過了幾息,也沒見太子發怒,她鬆口氣,似乎也有所預料。

  她知道太子待秧秧是不一樣的,連著秧秧身邊的人都能得太子的照顧。

  不然以容驚春以下犯上的次數,都不知要被罰多少回。

  司徒君收回目光後,問秧秧是出宮還是要去拜訪他人。

  他們先去見宸妃娘娘。

  「秧秧拜見宸妃娘娘,聽聞娘娘素愛買玉相思的酒,娘親特地命我帶回來一壇新釀的酒,多謝娘娘昔日對秧秧的照顧之恩。」許秧秧說著,若榴提著一壇酒上前去。

  若榴道:「我家王妃說這酒有些烈,望宸妃娘娘悠著些。」

  宸妃命宮女收下,端到自己面前揭開壇口的厚布,一股濃烈的酒香飄散開來,二公主受不住這酒味,往旁邊挪了挪。

  宸妃的眼睛微亮,當即又命人拿來酒樽,淺酌小口。

  「好醇厚的酒。」她發出由衷的感嘆,回味一番後,詢道,「不像是大雲的酒,有些像是北寒釀的,細細品味又不是,北寒的酒也烈,但十分辛辣,刮嗓子。」

  「娘娘果然好酒,這都能嘗出來。」許秧秧驚訝,「是從北寒商販手中買的,如娘娘說的過於刮嗓子,我娘親重新釀了一下。」

  就是用蒸餾的法子提純,讓酒味更濃更好喝,但也容易醉人。

  「北離州常有這樣的酒,娘娘又是北離州的人,又愛酒,娘親便讓我帶回來給娘娘。」許秧秧每次提及母親時,眼裡都盛著笑,顯得小姑娘的眼睛更加水靈。

  宸妃難得露出一抹笑意,又抿一口酒後,問道:「聽聞離親王妃近幾年在北離州帶著百姓們發展農牧,頗有成效,只是少了些許可用之才?皇上倒是常來本宮這兒。」

  好了,聽明白了。

  宸妃娘娘這是要跟皇帝伯伯吹枕邊風。許秧秧心道。

  離開蓬萊殿時,二公主不跟著一塊了,拉著許秧秧的手道:「我也不住在宮裡,得空你到公主府來尋我,我們一道說說話。」

  許秧秧笑著點了頭,帶著兩個哥哥直奔皇帝辦公的勤政殿,到殿外,容驚春死活不願進去,寧願在殿外頂著太陽曬。

  伺候皇上的正德公公親自出殿迎接,臉上笑呵呵的,笑得滿臉褶子。

  「秧秧郡主,太子殿下,皇上算著你們這個時候該到了,讓老奴出來迎你們。」

  隨從們不適進殿,正德公公親自去推太子殿下的輪椅,為方便太子殿下進出勤政殿和御書房,門檻處都放著一塊偌大的厚木板,將木板放下,輪椅便能暢通無阻。

  木板若是陳舊一些,皇上便會下令換上新的結實的,就怕木板壞了傷著太子殿下。

  其實木板就算被壓斷,就這點高度,外加上哥哥坐在輪椅上,只會顛一下,不會受傷的。

  一個要管理天下政務的皇帝,還能記得提醒奴才更換木板。

  這些年皇帝伯伯對哥哥倒是真正放在心上的。

  正德公公一邊說著,許秧秧一邊淺淺地點頭。

  司徒君用餘光瞧著她認真的模樣,唇角的弧度又往上揚一揚。

  「不過,秧秧郡主,您得勸勸太子殿下,這輪椅都坐九年了,又小又舊,工部的孫大人來檢修過好幾次,勸太子殿下更換一把更寬敞更好的,太子殿下就是不願意。」

  許秧秧一看,確實是她當年和孫卯打的那一把椅子,不過仔細看還是有所不同,原來是檢修過,怪不得第一眼沒看出來。

  十七歲的哥哥還坐在小小的椅子上,是很不合適,擁擠,還有點縮手縮腳。

  可能是這把椅子對哥哥來說比較有安全感,第一次擁有的東西總是格外珍貴。

  許秧秧試探性地問:「哥哥,要不我們換一把新的?」

  司徒君側頭問:「換成什麼樣的?」

  正德公公眼睛微亮,果真有戲。

  「嗯……」許秧秧想了想,「我回去重畫幾把不一樣的,你再好好挑一挑?或者都做出來,換著坐也行。」

  「好。」司徒君應聲。

  「看來還得是秧秧郡主啊,連朕這個親爹的話,太子都不見得聽。」皇上帶著一股酸味的聲音傳來。

  很快,明黃的身影出現在眾人面前。

  「秧秧拜見皇帝伯伯。」

  「兒臣見過父皇。」

  皇上笑盈盈地掃二人一眼,盯著太子道:「既然太子如此聽秧秧的話,秧秧郡主不如幫朕勸一勸,讓太子同意選……」

  「父皇。」司徒君抬眸,眼神微冷。

  「嗯?」許秧秧沒懂父子二人在打什麼啞謎,「選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