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們已經陸陸續續回到家中去,剩下的一些官兵顧得過來,容雨棠也就要繼續去莊子上了。
容城竹要多留一日,再看看村民們的病情如何,村民們沒有什麼銀錢,小病小痛都不會去看大夫,直接忽略掉。
洪水泛濫後引起的小病小痛不能和平常作比,若是嚴重是會傳染失去性命的。
小秧秧和大哥揮手告別時,轉身就聽見娘親在多謝離親王伯伯送她來,現在她已經見到娘親,離親王伯伯就可以走了。
「娘親,窩可以邀請離親王伯伯去莊子摘李子嗎?脆脆的青李子熟啦。」她正好奇著昨晚發生什麼事,哪能讓未來的爹早早就走。
本來見面次數就少,還不增加在一塊的時長,感情能有進展才得了。
容雨棠知道女兒有意,又看一眼離親王,對方正看著她,眼神里似乎有期待。
「那就多摘些。」
「嗯!」小秧秧走過去說,「肯定摘多多的,是不是呀離親王伯伯。」
「嗯。」司徒元鶴彎腰抱起小秧秧,一行人往停馬車的地方去。
橋樑還沒修好,依舊有官兵把守,不過今天來的人多了些,個個臉上都很焦急的樣。
司徒元鶴解釋說:「這次洪水算不上大,這座橋卻沖毀了一部分,想必是官府有人貪贓,造橋上偷工減料導致的,上頭有人要來查,在想對策呢。」
容雨棠一想到這兩日坐在棚子裡咳嗽的老弱婦孺,黛眉蹙起:「屬實黑心,要好好查一查。」
小秧秧附和:「黑心!」
司徒元鶴:「本王昨夜已經傳信給聞連滄,他自有主意。」
容雨棠看了他一眼。
離親王和秧秧爸除了都是男人和有錢有權以外,其他沒一個地方一樣。
當初她親眼見過秧秧爸行賄受賄,後面甚至鬧出人命。
秧秧爸沒有生在這個朝代,卻視人命如草芥。
離親王生在這個朝代,卻也心繫百姓,坐守北境十二年。
司徒元鶴察覺有人看自己,也望了過去,從去年冬日見上的第一面起,他們兩的視線總是容易撞在一起。
從未有錯過的一刻。
不過雨棠總是不敢多看他,對視片刻便會轉移視線。
他一個人上一輛馬車,秧秧和雨棠坐在前面的馬車。
一上馬車小秧秧就迫不及待地詢問:「娘親,離親王伯伯昨夜是和你表白了嗎?」
容雨棠先是搖頭,又點頭:「他說他會上門提親。」
「嚯!」小秧秧豎起大拇指,真男人就是一步到位,從不花言巧語我愛你。
「娘親你點頭了嗎?」
「沒有。」
「拒絕了嗎?」
「也沒有。」容雨棠摸摸女兒的腦袋,「娘親其實沒想過再嫁,順其自然。」
「是啊,娘親沒有想過再嫁,卻沒有拒絕離親王伯伯要上門提親。」小秧秧把玩著娘親的頭髮,說:「娘親,你是喜歡他的。他比爸爸好,比渣爹也好。」
「當然。」容雨棠不可置否,「再睡會,繞路了,有點遠。」
馬車一顛一顛的,小秧秧沒睡著,娘親卻睡著了。
這兩日肯定累得很厲害。
小秧秧湊上去親親娘親的臉頰,出了馬車,跟秋海姑姑和時菊姑姑坐在一塊。
霜女和若榴騎的馬。
若榴見她出來,挑眉道:「五姑娘想不想騎馬?」
小秧秧笑盈盈地展開雙臂,下一秒就被抱到馬背上。
「若榴姐姐,為什麼你們騎馬,都沒有馬鞍呀?」
「大將軍府沒有哪個騎馬是要馬鞍的,一根韁繩,足以。」若榴雙腿夾一下馬肚,一手執韁繩,一手圈著小主子,縱馬往前去。
後邊馬車上的司徒元鶴聽見聲,往外瞧一眼,滿是老父親般的慈愛。
高格難得說話:「五姑娘膽子也大。」
司徒元鶴:「和她娘一樣。」
在他心裡,容雨棠是個外柔內剛的女人,也是個勇於挑戰世俗陳規的人。
或許他當檢討自己,如雨棠昨夜反問他的那樣:「離親王覺得我是一個只能被保護於身後的人嗎?」
也是雨棠在說這句話後,他清楚地意識到,雨棠對自己並不是沒有一點心思,若是沒有,回的應該是「離親王不用和我說這些」。
所以,他說了提親的話。
字字為真,毫不摻假。
只是雨棠沒有明確應下。
他還得做些什麼。
於是在到了莊子,一路上他都在腦海中思索這個問題,直到撞見莊子裡的長工們在說話。
似乎是其中一名長工竟然娶到了村里最漂亮的姑娘,大傢伙正詢問著他是用的什麼法子。
司徒元鶴隱身黑夜中,豎起了耳朵。
「其實也沒什麼,就是我救了我家那口子,她沒事,我自己滾下山坡了,臉上身上都颳了傷,我一大老爺們沒覺得什麼,她吧,心善,心懷感恩的,每天都來給我上藥,靠著近了點,一來二去的,就對上眼了。」
「就是也稍微留了點心眼,本來都不疼了,但她一問,我就說還疼,她就說明天再來。」
有人調侃:「那你現在還疼嗎?」
「惹她生氣了,挨上兩巴掌,我就會疼,得香一個才能好。」
幾個長工哈哈笑起來,說:「活該你小子能娶到人家。」
司徒元鶴眉稍微挑。
……
容雨棠和小秧秧母女二人走在回屋睡覺的路上,遇上了離親王的侍衛高格。
「高侍衛?」
「容夫人,五姑娘。」高格朝她們行禮,「容夫人是否帶有金瘡藥,我等出門時忘記帶了,王爺腰背上的杖傷還需抹藥。」
容雨棠黛眉微蹙:「你隨我去拿。」
「還得麻煩容夫人走一趟,或是派人去一趟,屬下有急事回京。」高格面不改色道,「多謝容夫人。」
說著一個輕功人影就沒了。
容雨棠去拿了金瘡藥,帶著女兒親自送過去。
小秧秧故意問:「為什麼不讓秋海姑姑她們送過去?」
容雨棠:「她們在打掃衛生,鋪床。」
小秧秧:「若榴姐姐她們呢?」
容雨棠:「去盯著廚房燒熱水了,不洗澡了嗎?你渾身臭烘烘的。」
「窩才不臭呢!」小秧秧生氣,哼一聲,「都是藉口,娘親就是想親自給離親王伯伯送藥。」
容雨棠真不是因為這個,故而坦蕩蕩地逗女兒:「是,娘親藉口,就是想親自給離親王送藥。」
「咦,離親王伯伯,你怎麼出來啦?」小秧秧率先看見了人。
「聽到你們的聲音了。」司徒元鶴嘴裡回答著,眼睛卻是看向容雨棠。
那眼神,仿佛在說剛剛的話他聽見了。
容雨棠扭頭:「。」
突然變得不那麼坦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