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取藥水時,我再給你食物。」
也就是說,蘇洛柔不弄出藥水,就要餓肚子。
蘇洛柔坐在床上氣哼哼的,那自己豈不是還要餓一整天?
昨天晚上為了給昭陽大長公主留下好印象,她一直都在扮斯文,根本沒吃幾口。
她本來就餓得不行,現在又……
蘇洛柔不由嘆氣。
她的靈泉空間,咋就不能儲物呢?
但凡有一平方的儲物空間,她就不用挨餓了。
此時也能拿出工具和武器逃走了!
靈泉空間真的好雞肋!
如果可以,我寧願減少一半的靈泉產量,換一個儲物空間。
蘇洛柔在心裡這樣祈禱著。
春晴離開地窖後,利用空間搬來一座假山把窖口壓得死死的。
縱使蘇洛柔長出三頭六臂,也別想從這裡逃出去。
天色剛亮,北城門的戰火就停了。
春晴回到程宅,琥珀還在睡覺,偌大的宅子只有她一個醒著的人,怪冷清的。
春晴先進了空間。
發現昨夜培養的青黴已經鋪滿整個器皿。
她便又從程宅的庫房裡,找出更多的容器擴大規模。
這一次她仍然加了靈泉。
她想對比一下,看看靈泉會不會隨著時間丟失藥效。
等她忙活完,空間的客廳和書房,都擺滿了大大小小的培養皿。
弄完這些,春晴已經累得不行。
出了空間,她發現琥珀已經醒了,正在滿宅子找她。
春晴就帶著琥珀去廚房,先熬了一大鍋肉粥,又烙了一籃子雜糧餅,用罈子肉炒了一盆野菜乾,鹽和姜蒜放得多多的。
春晴和琥珀在家吃過早飯,給驢嬌嬌架上板車,就去城樓給蕭老太太他們送飯了。
越靠近城門口,戰爭的殘忍就越直觀。
街道兩邊的宅子裡,已經躺滿了傷員。
大多人數受的箭傷,少部分是刀傷,也有極少數被燒傷的將士。
他們躺在地上呻吟著,哀嚎著。
鮮血染紅了他們的衣服。
空氣里濃重的血腥味兒,混合著大火焚燒過後的煙塵味。
不少大夫和熱心群眾,在幫忙包紮救治。
方半夏的身影也在其中。
當她看見一個被削去半邊臉皮,頰肉垂下來耷拉著掛在臉上的傷員,從他們身邊經過時,琥珀終於受不了刺激『哇……』的一聲吐了出來。
春晴拍著她的背,幫她順氣,但是沒有安慰她。
琥珀嗚嗚地哭了。
她從不知道,戰場以外的地方,也會如此的血腥殘忍。
「後娘……那個人……臉皮被削去一半,他還能活嗎?如果救不活,他要痛苦多久才會……咽氣?」
春晴摟著她:「半夏醫術那麼好,會盡全力救治他的。」
「我好害怕!如果是我,我寧願,寧願去……」死字她沒有說出口。
但她顫抖的身體,懼怕的神情,已經說明她到底有多恐懼。
畢竟只是一個十三歲的農家姑娘,在逃難之前,最大的煩惱,是今天她和兩個弟弟能不能吃飽。
吐過之後,她還能跟春晴交流,已經很厲害了。
春晴把她的腦袋按在肩膀上,輕聲安撫。
驢車停在城樓下。
他們的車一停穩,就有值守的小兵迎了上來:「你們來幹什麼的?」
春晴禮貌客氣地道:「我是公主府的人,我來給公主送早食。」
小兵的竹甲上還掛著未乾的血跡,顯然也是剛從前線換下來輪休的。
他一聽春晴是公主府的人,態度頓時和氣了許多:「雖然你是公主府的人,我們也不能貿然放你們上城樓。且等一等,我們先上去通稟。」
「那就麻煩小哥了。」春晴態度也很是謙和。
一個小兵守在下面,另一個小兵噔噔地上樓。
沒一會兒,王嬤嬤就下來了。
她看見春晴和琥珀,很是不贊同:「你們怎麼來了?小心衝撞了血氣。」
春晴把王嬤嬤拉到驢車旁邊:「我們做了早食,你們熬了一夜,想必疲乏得很,正好吃點東西填填肚子好休息。」
王嬤嬤揭開蓋子看了一眼。
滿滿一桶瘦肉粥,還有雜糧餅和炒得油汪汪的菜乾。
蓋子一掀開,食物的香氣就飄了出來。
別說是奮戰一夜,早就飢腸轆轆的將士,就連王嬤嬤也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王嬤嬤蓋上蓋子,叫來兩個小兵,幫忙把東西抬上城樓,又對春晴道:「殿下讓你上去一趟。」
「好。」春晴應了一聲,回頭問琥珀,是留在這裡歇息?還是跟她一起上去?
琥珀嚇得腿軟,根本走不動路,便留在了下面。
城牆十來米高,相當於三層樓房的高度。
春晴一鼓作氣爬上去,身邊來來往往的士兵在打掃戰場。
他們拔除插在城牆上的箭矢。
將袍澤的屍體,搬運到統一地點,集中處理。
春晴雙腿酸軟,扶著城牆順氣。
她順著城牆往下看去,只見百米寬的護城河早已乾涸成平地,裡面堆滿被破壞燒毀的器械和屍體。
而玥國的臨時營地,就扎在幾百米外,一副隨時開戰的架勢!
只看這殘局,便知昨夜大戰,有多麼兇險!
就她聽樓聽來的消息,事實確實如此。
兩軍交戰,從凌晨兩三點,一直廝殺到天亮。
除了北城門,東南西三個門都受到小規模擾襲,好在守城將士早有防備。
直到天明,雙方都精疲力盡,彈藥不足,玥國才不情不願地撤兵。
明眼上看,攻守雙方都損失慘重,誰都沒占到一點好處。
但是,烈陽國常年被玥國壓著打,十戰九敗,今日打個平手,也算是開門紅。
將士們信心大增!
因此,不少將士雖然神色疲憊,但眼中卻透露著堅毅和不屈。
「你還好吧!」王嬤嬤臉不紅氣不喘,還過來扶她。
春晴哪好意思讓個老人家扶自己,連忙擺了擺手,幾步跟她來到城樓門外。
他們剛到,就聽見裡面傳來一個粗獷的大嗓門:「你說什麼?老瞿死了?他真的死了,我咋這麼不相信呢!那隻老狐狸怎麼可能這麼容易死!」
「千真萬確,是我這邊重要線人送來的消息。」另一男聲語氣沉重的道。
他們說的老瞿,不會是入雲關的瞿將軍吧!
春晴和章槐給他送信,他得到消息後也提前揪出內奸,還是沒能躲過這一死劫嗎?
春晴心中五味雜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