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是皇后賞賜的香皂,特別新奇,又特別好用。
所以年前就小範圍地,在貴婦圈子裡風靡起來。
當時她們還想囤貨,或者買來送人。
然而,卻根本找不到購買門路。
偶爾有幾家,從別的門路獲得,不知為何,就是覺得不如皇后賞賜的。
無論膚感如何,香味就差一大截。
好些夫人都想向皇后打聽購買渠道。
沒成想,皇后自己拿出來了。
眾千金嘰嘰喳喳地討論起來,還互相交換著喜歡的味道使用。
不過,眾千金也只熱情了這一會兒,洗手之後,她們又恢復成要死不活,蔫掉黃花的狀態。
恭賀儀程結束後,先是吃唱看表演,隨後便是眾千金獻舞。
沒人想到會成為這個冤大頭。
可想到父親兄弟的前程,她們豈敢不給皇家面子。
於是京城第一才女的左相之女,首先上了場。
本是瀟灑、充滿力量感的『驚神』,被她跳得軟綿綿的,就像餓了三天沒吃飯,毫無美感可言。
皇后的眉頭皺了皺,臉上的假笑差點就繃不住了。
第二個上場的是戶部尚書之女。
她彈琴。
歡快喜慶的曲子,硬生生被她彈出潑婦吵架的氣勢,完全變了味兒。
賢妃來給皇后倒酒,已經氣哭了:「皇后,她們什麼意思?我的皇兒難道就這麼差,讓她們這般避如蛇蠍?」
誰讓賢妃的兒子,是眼下熱門的太子人選呢!
太子、太子妃,在烈陽國都是高危職業。
想到此。
皇后的情緒就低落起來。
她的兒子,當年才十八歲,生得丰神俊朗,文武雙全,謙和有禮。
滿朝文武,上下一心,全心全力輔佐他,希望他能成為下一任明君,使烈陽國更加強大。
然而……
好景不長。
讓滿朝歸心的太子,卻沒能活過十八歲。
與太子妃一起,被玥國殺手刺殺身亡。
隨後便是四皇子,二皇子……
出色的皇子成為熱門的太子人選,又一個接一個被刺殺。
皇帝握住她的手,想安慰她幾句,可千言萬語堵在喉嚨里,根本說不出口。
皇后連忙用帕子拭去眼角的淚水,恢復成平時端莊優雅,母儀天下的樣子。
李妃也知道自己勾起了皇后的傷心事,連忙找補:「我立刻讓我小侄女上去表演。」
**
白龍寺。
打鐵花結束了。
小女娃拿著銅鑼要打賞。
春晴看得意猶未盡,直接給了拇指大小一塊銀子。
小女娃連連道謝。
不遠處又有人吆喝起來:「胸口碎大石,大家快來看呢!」
人流朝那邊涌去。
春晴被擠得東倒西歪。
等她站定之後,一回頭卻發現謝懷璋不見了。
春晴踮起腳尖,除了涌動的人潮,什麼都沒看到。
找不到人,春晴就先回寺廟找外祖母。
他們玩夠了,自然會回去。
謝懷璋立刻後退,與她拉開距離。
自己跟她好像不熟,黑燈瞎火把她拉進小樹林,就很莫名其妙。
可她臉色緋紅,神情侷促,像是遇上了麻煩。
他本想轉身就走,但她怎麼說也是春晴的親妹妹,老太太的親外孫女,不好見死不救。
他強耐著性子,問道:「你有什麼事?」
春含璋把散落的碎發捋至耳後,一雙眼眸含著秋水,嬌媚地道:「槐哥哥,我們終於能單獨相處了……」
謝懷璋:「??」
誰要跟你單獨相處?
他連退兩步:「大庭廣眾之下,你我單獨在小樹林裡,容易引起誤會,我們還是先離開這裡吧!」
謝懷璋做了一個『請』的手勢,示意她先走。
白瞎了一張好看的臉,怎麼如此不懂風情!
春含璋在心裡吐槽,表情上卻還是乖乖女:「外面人太多了,擠來擠去的,我害怕。」
春含璋說著,直接走到謝懷璋跟前,用水汪汪的小鹿眼看著他:「槐哥哥,總有人,有人……碰我,你可不可以保護我!」
說罷,她便扯著謝懷璋的衣袖,輕輕晃動。
今天的妝容又是她精心設計過的,再加上她楚楚可憐的表情,別提有多勾人了。
換做一般的男人,肯定早就心軟得一塌糊塗了。
可惜,謝懷璋根本不是一般人。
十三歲之前他在京城,見的是世家女子的大方知禮。
十三歲之後在軍營,見的是英姿勃發,不輸男兒的巾幗英雄。
再就是逃難路上,為了活下去的堅忍和倔強。
像春含璋這種說話夾著嗓子,看人翻著三白眼的,他還是頭一次見。
他根本適應不了。
「我也是男子,與你同行實在不妥,不如你還是回寺廟裡去,呆在老太太身邊吧!」
春含璋氣得直絞衣角:「……」
她咬了咬牙,打算豁出去了:「槐哥哥,我……我鍾情於你。第一次見你就忘不了你……」
謝懷璋倒吸一口氣。
一下子運起輕功躥到樹上去。
春含璋站在樹下望著他:「槐哥哥!」
春含璋氣得跺了跺腳:「大木頭!我討厭你!」
躲在樹後看了全場的蕭琉璃,差點笑到肚子痛。
此後,謝懷璋一直沒再露面。
**
御花園。
李妃才十二歲的侄女上台獻舞。
她雖不是舞技最好的,卻是今晚表現得最好的。
她施施然行禮。
皇后特別高興,獎賞她一套香皂。
每塊香皂只有桂花糕大小,十二隻形態各異的動物造型,看著可愛活潑,與她天真爛漫的性格,倒是很搭。
不少女子都羨慕哭了。
獻藝的人多了不少。
皇后雨露均沾,每個人都有獎勵。
只不過,數量減半罷了!
那些獻過才藝的,都後悔不迭。
特別是第一個獻舞的左相千金,早知能得到香皂做獎賞,她就不會那麼敷衍了!
那麼,那一套可愛的動物香皂,就是她的了。
在她懊惱之時,其他女眷,已經催促著自己家子女上台獻藝。
吟詩作賦,舞劍耍槍,但凡是拿得出手的都趕緊上去表演,為他們掙半套獎賞回來。
眾男子叫苦不迭。
晨光微熹。
春晴幾人起床收拾後,就準備回鹿村。
消失了一整晚的謝懷璋突然出現,與他們就此道別。
他直接從昌益縣出發,去栗州城。
蕭老太太給他準備了好些東西,又對他一番叮囑,就目送他駕著馬車離開。
馬車駛出縣城,馬車裡突然一陣響動。
謝懷璋警覺,抽出匕首,猛地掀開帘子。
只見春含璋縮在馬車一角,委屈巴巴地看著他:「槐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