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些年,
柳家乃是栗州五族之首,王家只能跟在柳家後面喊大哥。
王家將女兒嫁入柳家,希望通過聯姻來鞏固雙方的關係。
然而,好景不長。
不過兩年,王家女兒流產血崩,不久又被休回王家。
自此,兩家便結下了深仇。
七年前,王家搭上新任知府的大船,一飛沖天。
不僅勢頭蓋過了柳家,還聯合其他幾家,一同打壓柳家。
柳家能撐這麼多年,全靠家底厚實。
不過,柳家也撐到頭了。
這次是柳家時隔三年,再一次,也是最後一次舉辦詩會,這無疑是王家給柳家的羞辱印記。
詩會結束後,柳家就會被五大家族除名,由王家扶持的親信取而代之。
此後,新五大家族,將對柳家進行瘋狂的打壓和排擠,直至柳家在栗州城徹底消失。柳家明知山有虎,卻不得不向虎山行。
即便是最後噁心王家一把,他們也要再搏一搏。
想要聽的消息都聽到了,春晴便不再過多停留。
她領著幾人離開了茶樓,本想去尋柳家小姐。
不過街上已不見柳家馬車的蹤跡。
琥珀問道:「後娘,那……我們接下來要做些什麼?」
春晴歪著頭想了想,便道:「我們先去找程富貴,了解一些事情吧。」
很快,他們便來到了布衣巷。
可是敲了半天無人回應。
小花匠回頭看著他們:「他好像不在家。」
春晴哼了一聲:「他是真不在家,還是在故意躲避我們?」
「那我們現在要怎麼辦?」
春晴對小花匠道:「你和大哥在這裡等他回來。不過在此之前,你先去通知每個鄰居,就說姑奶奶我找他,若是天黑之前見不到人,就把這幢房子扒了。」
大哥一聽要留下,便不太高興地撅起嘴巴,還跟春晴討價還價。
小花匠轉身就去敲響第一家的門。
大哥雖然不情願,但還是跟了上去。
開門的是個大嬸,門只開了半條縫,警惕地打量著門外的人:「你們幹什麼!告訴你們,我們跟姓程的那個小癟三不熟,你們休想遷怒我們,當心我們去報官。」
大嬸嘴上說得狠。
但在提到程富貴時,眼神中卻並沒有厭惡一類的負面情緒。
小花匠呲著大板牙,笑得十分核善:「熟不熟都沒關係,我來只是想請你傳句話,程富貴的姑奶奶找他有事兒,若是天黑之前見不到他,不僅扒他家房子,還要送他去林子裡遊玩。子時之前見不到,就挨個扒你們的房子!」
「憑什麼!」大嬸叉著腰想反駁,「那野猴子作的孽,憑什麼要我們來還!」
可是一對上小花匠詭異的笑容,和黑著臉的蕭錦行,頓時就噫嚅著說不出話來。
一戶挨著一戶,他們放完警告就走。
不到一刻鐘,整條巷子就通知完了。
隨後,兩人就在眾目睽睽之下,翻牆進了程富貴家的院子,準備守株待兔。
春晴和琥珀無事,就邊走邊逛回到客棧。
她們逛吃逛吃,一路上聽到不少人在八卦王、柳二女撕逼的八卦。
基本上都是看熱鬧的心態。
偶爾還能聽到一兩個人幸災樂禍,說王荼蘼終於有人收拾了。
這樣的人,多半是曾在王荼蘼手上吃過虧。
她們慢慢走回客棧,遠遠就看見程富貴在客棧門口轉悠。
程富貴不愧是干劫道的,眼力勁兒不是一般的好。
隔老遠就發現了她們。
他立刻腆著笑臉,迎了上來:「姑奶奶,聽說您找我?不知有何吩咐?」
春晴看他眼睛腫得像核桃一樣,應該是剛哭過。
他紅紅的眼眶裡全是幽怨。
春晴沒忍住『撲哧』一聲笑出來。
程富貴眼中的幽怨更濃了。
他哀怨地看了春晴一眼。
要不是她威脅要扒鄰居的房子,他打死都不會露面的。
不是他沒骨氣,而是春晴這一行人太兇殘,扒房子這種事,說不定真幹得出來。
他那三間破落小屋,扒了也就扒了,還要感謝他們幫自己省了一筆扒屋的費用。
大不了他以後輪流去小弟家蹭吃蹭住。
但他不能連累鄰居們。
小時候他父母去世,是巷子裡的鄰居照顧,他才沒被親戚吃干抹淨。
也是鄰居們的百家飯,才讓他長大成人。
春晴拿出一錠銀子,遞給程富貴:「天黑之前,我要知道柳家籌備此次詩會的人員名單。喏,這是給你的活動經費。」
看到白花花的銀子,程富貴的眼睛都看直了。
他在衣服上胡亂擦掉手心裡的汗,這才接過銀子:「您放心,打聽消息這事兒我在行,保證天黑之前帶來好消息。」
春晴不想聽他誇誇其談,擺擺手:「你越快越好!」
琥珀看著程富貴活潑的背影,遲疑半晌才道:「後娘,我覺得這個程富貴,比咱大舅還單純。」
春晴:「……」
自己要不要代表大哥,謝謝她的誇獎。
雖然程富貴愛哭了一點,但是他辦事的速度還是很快的。
太陽剛剛西斜,他就找來了:「姑奶奶,柳家這次的辦事人,我已經查到了。」
在春晴的示意下,他便將查到的事情,詳細地說了一遍。
柳家確實卯足了勁,舉辦這次詩會。
柳家家主親自坐鎮,大管家親力親為。
他們什麼時候定的園子,詩會上用到的酒類、筆墨、宣紙,他都查得一清二楚。
除此之外,他還把柳管家明日的行程給扒了出來。
從柳管家幾點出門,第一站先去什麼地方辦什麼事,隨後又會去什麼地方,全都寫得明明白白。
春晴有些吃驚:「你在柳管家身上裝了追蹤器嗎?」
春晴以為,程富貴只是個愛哭的街溜子。
現在才發現,他是個絕佳的情報人才!
讓他去攔路打劫太屈才了。
應該把他挖過來給自己當助手。
此時的程富貴還不知道,潑天的富貴終於要輪到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