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瑞剛要大聲說不,就接收到來自姐夫的眼神警告。
他只能把怒氣咽回肚子裡,咬牙切齒又快速地說了一聲:「對不起。」
那聲音小得跟蚊子叫似的,不仔細根本聽不見。
春晴:「你剛才說什麼!」
黃瑞牙齒都要咬碎了,恨不得調頭跑掉。
但是姐夫還在旁邊。
別看姐夫平時對他百依百順,一副很好說話的樣子,但其實惹惱了他,姐姐都哄不好。
他只得咬牙閉眼,豁出去一般大聲道:「對不起!是我錯了!」
「你在跟誰說話!」春晴故意問他。
黃瑞瞪她。
竇奎用手輕輕戳了他一下,讓他他老實道歉。
黃瑞心一橫,眼一閉,再次大聲道:「春晴,對不起,是我錯了。我小孩子心性,愛玩鬧,請你不要跟我一般計較。」
春晴大氣地擺擺手:「瞧你這孩子,哪用得著這么正式的道歉。本來我也沒把這件事情放在心上,要不是你一直追著……哎,算了算了,大家都是鄰里鄰居的,哪有真撕破臉的。好了,我原諒你了,今天這事就這樣翻篇了。」
春晴話音剛落。
黃瑞就怒氣沖沖地推開人群,跑了出去。
春晴和竇奎假惺惺地客套幾句,就分道揚鑣。
吃瓜群眾見無熱鬧可看,也都散了。
春晴的事情已經辦完了,她又陪蕭琉璃逛了一會兒,就準備回家。
蕭琉璃好不容易出來放一次風,哪能願意。
軟磨硬泡要在縣城玩到天黑。
為了將來的幸福考慮,蕭琉璃妥協了。
不過她突然拉住春晴,小聲道:「後面那輛豪華馬車跟著我們一路了。」
春晴回頭看去。
就見身後不遠處停著一輛馬車。
那馬車雕樑畫棟,披金掛銀的,豪華得肉眼可見。
「你有沒有覺得那輛馬車眼熟?」春晴問蕭琉璃。
蕭琉璃一腦門子問號:「有嗎?我怎麼不記得見過?」
「我們上次進城,縣學門口有輛馬車,是不是跟它一樣豪橫?」
說話間,馬車帘子從裡面挑起。
露出一張精雕玉琢的白皙面孔。
看見這張臉,春晴就知道自己沒認錯。
馬車裡的人,正是那個衣著華貴,眼神陰鬱,手下放縱的白面郎君左至橋。
此時,只見白面郎君用骨節分明的手指,捏起細瓷茶杯,緋紅潤澤的嘴唇輕啜一口。
動作之優雅,神態之愜意,美得就像一幅畫。
左至橋抬眸看向春晴,視線相觸。
左至橋微微點頭,春晴也頷首回應。
左至橋懶散地靠後,避開春晴的視線,問護衛:「那個所謂的肥皂,就是自她手中流出來的?」
護衛立刻彎腰應道:「是她,需要我去把她帶過來嗎?」
左至橋玉竹般的手指輕點著茶杯邊沿,剛要說話,就見一輛樸素的馬車直奔春晴而去。
眨眼間,馬車在春晴面前停穩。
隨後馬車上跳下來一位中年婦人,正是王掌柜。
王掌柜一站穩,就親熱地拉住了春晴的手:「幸好你們還沒走,可算是趕上了。」
春晴也有些意外,「聽夥計說你去州府了,怎麼回來得這麼快?」
「有了好消息,自然就急著回來跟你商談。」
看來是能合作了。
春晴露出笑容。
重新回到雜貨鋪。
先是一陣寒暄。
這次春晴不僅改了配方,增加了新的香型,還增加了顏色。
淺綠色是茶葉味道,粉紅色月季花香,淺黃色是桂花香味。
用水洗手試過之後,王掌柜就發現,升級後的香皂,手感更加細膩舒服。
洗完之後,手不僅不發乾,還很滋潤舒服。
王掌柜掩飾不住的欣喜。
她把那幾塊肥皂送去主家,當時就被主家的幾個閨中密友瓜分完了。
這個使用感更好,肯定會更受州府那些夫人小姐們喜歡。
王掌柜無比慶幸自己往州府送了一趟貨。
只要能按照主家的條件簽下合約,她兒子進入主家族學讀書的事就穩了。
按下激動的心情,開始聊起正事。
她一開口,就問春晴:「我主家想買下肥皂的配方,春晴娘子,你開個價吧。」
春晴怔了一下,看著王掌柜沒有言語。
王掌柜微笑道:「我主家很有誠意,春晴娘子,你盡可以往最高預期值開。」
「配方我不會賣。」春晴當即就拒絕了。
任誰握著這麼個技術,都不會傻傻賣掉。
緊緊握在手中,才能細水長流。
所以,買配方她只是順嘴一提,她真正的目的,是想讓春晴只給他家供貨。
「其實這樣對你只有好處。我的主家在栗州城是數一數二的人物。
鋪子更是遍布整個州府,只要主家願意,一個月就能讓肥皂受到大家追捧。
到時你們的作坊,恐怕還會忙不過來。一個季度,甚至只需要一個月,我的主家就能讓你賺到這輩子都沒見過的財富。」
這個條件真的很好了,王掌柜想不出春晴拒絕的理由。
王掌柜說的確實誘人。
背靠大樹,不僅有巨大的渠道,還能規避許許多多的麻煩。
俗話說,大樹底下好乘涼嘛!
這對於普通手藝人來說,是求之不得的機遇。
但對春晴卻不是。
獨家供貨,就相當於把市場全部交由別人掌控。
賣多少貨,賺多少錢,都要看別人高不高興!
春晴豈會將自己的命運,交到別人手中!
所以,她乾脆利落地拒絕了:「抱歉,獨家合約我也不簽。」
王掌柜臉上的笑容有些僵,她語重心長地勸道:「你別輕易下決定,我給你三天時間,你再回去好好想想。
我的主家並不是一般的商賈,跟她合作,對你來說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春晴卻只是笑了笑:「即使少賺,我也不會跟任何人簽獨家協議,每個城市我都會找兩至三個合作對象。」
王掌柜倒吸一口氣。
這就完全堵死了,主家想掌控市場的謀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