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晴把新鮮出爐的文書放進挎包,實則收進空間。
又問道:「官大哥,你看我們還想進城去……」
刀筆吏爽快地道:「這有何難,我找個熟人領你們進去就是了。不過,你得給人一點辛苦費。」
「那是自然。」春晴道了謝,就在官大哥的帶領下,到了城門邊。
刀筆吏朝裡面揮了揮手,立刻跑出來一個半大小子。
小子生得濃眉大眼,模樣與刀筆吏有五分相似。
就這長相,瞎子都看得出來,他們是一家人。
還真是……一點肥水都不流進外人田!
「諸位就瞧好吧,有小子給你們做嚮導,保准您吃不了虧,上不了當……」小子一邊說著,一邊領著他們往城裡走。
打從見面開始,他的嘴巴就沒停過,先把栗州府的規矩說了一遍。
隨後再給他們介紹栗州府好吃好玩的地方,再是購物住宿,一切給他們安排得妥妥帖帖。
走在栗州府城繁華熱鬧的街道上,人聲鼎沸,摩肩接踵,讓春晴有一種初入雲夢城的感覺。
他們在城裡吃喝玩樂了三天,就覺得沒意思了。
眾人把包袱一卷,就往昌益縣而去。
眼看再有一個多月就要過年了。
想過上一個舒坦年,現在就應該行動起來了。
他們出了府城,就有種被人盯上的感覺。
果然,當他們進入一片林子,就被一幫人圍了起來。
十幾個男人,看著流里流氣,有的拿菜刀,有的拿斧頭,那架勢還挺唬人的。
「跟你們好幾天了,識相的把東西留下趕緊滾,否則……」為首的抽出匕首,伸出舌頭在刀上舔了舔,一副殺人不見血的樣子。
「噗嗤……」春晴被他滑稽的樣子逗笑了。
「小娘皮,你笑什麼笑……」匕首男惱羞成怒,破口叫罵。
然而,他的話還沒罵完,一塊碗大的石頭就『呱唧』一聲拍他臉上。
頓時流出兩管鮮紅的鼻血。
蕭錦行舉著石頭:「罵我妹妹,打死你!」
蕭琉璃在一旁拍巴巴掌:「大哥做得好!大哥威武,大哥把他們的臉全部拍扁!」
一直都是他們欺負別人,哪有被反殺的時候?
一群流氓氣壞了,嗷嗷叫著衝上來。
春晴動都沒動,蕭琉璃和大哥就沖了出去。
大哥手裡的石頭一拍一張臉。
蕭琉璃一根棍子專挑男人脆弱的地方打。
沒一會兒,十幾個流氓就躺在地上哀嚎了。
「把他們的衣服褲子全扒了,倒吊進樹林裡吧。」春晴指揮道。
「妹妹先走,辣眼睛。」大哥說著,就拉著蕭琉璃去扒流氓衣褲。
大哥回頭看了看蕭琉璃:「你是嗎?」
蕭琉璃:……
她氣得給自己掐人中。
其他人都笑個不停。
還是敏嬸嬸的丈夫春奎,帶著兩個兒子去幫忙。
蕭琉璃氣哼哼地說:「我兩天都不要理大哥了!」
步行需要兩三日的路程,他們駕著車,一天就趕到了昌益縣城。
縣城肉眼可見地敗落了很多。
因為是久居之地,春晴把廢村的所有田地都買了下來。
並且成立了新的村子,就叫鹿村。
蕭老太太也成了鹿村的村長。
落戶的時候,春晴把自己的戶籍從鄭家挪了出來。
琥珀姐弟三人單獨一個戶口簿。
小花匠和滿倉也用自己的積蓄置辦了幾畝田地。
這也是把村子裡的人全部遷走的原因。
時間已晚,此時趕過去,天都快黑了。
又沒地方住,他們乾脆又在縣城住了一晚,次日趕早就朝鹿子嶺出發。
出了縣城不遠,就是一片平坦的水田。
金黃的稻浪,被風一吹,沙沙作響。
農民們戴著斗笠,包著頭巾,在地里勞作。
春晴發現,在地里耕耘的多半都是婦人!
她們一邊揮汗如雨,一邊唱著山歌,歌聲婉轉,像山間的黃鶯一般。
春晴躺在驢車上,聽著動聽的歌聲,聞著稻香,感受著從未體會過的寧靜愜意,身心舒暢,嘴角也忍不住的上揚。
三個時辰後,以一棵大榕樹為界,金黃的稻田戛然而止。
取而代之的,則是一片荒蕪。
春晴跳下板車,來到樹下,扒拉開雜草,露出一塊斑駁的「鹿子嶺」界碑。
春晴笑盈盈的回頭:「大家,以後這裡就是我們的新家了!」
看見這樣的荒涼,眾人臉上並無憂色,反而都露出滿足、踏實的神情。
不過是沒有居住的房子而已。
他們逃難路上沒吃沒水都挺過來了,被玥國兵圍城,被抓去當俘虜都平安度過了,還有什麼事能難倒他們!
荒地,開墾就是了。
沒房,建就是了。
能親手一點點打造出安居樂業的家園,還有什麼比這激動人心呢?
「咱們就在這裡紮營吧!先吃午飯休息,下午再進村查看情況。」春晴大手一揮,大家就忙活起來。
打水的打水。
做飯的做飯。
拾柴的拾柴。
男子則去樹林裡砍竹子回來搭窩棚,再順手做些簡易的家具。
沒一會兒,蕭錦行就扛著幾根竹子回來了。
他手裡還提著兩隻野雞。
幾個小時前才發過誓,兩天不理大哥的蕭琉璃,歡喜地迎了上去:「大哥,你太厲害了,砍個竹子都能抓到野雞!咱們一隻烤著吃,一隻燉蘑菇吧!」
沒一會兒,烤雞和雞湯的香味就飄了出來。
水田裡勞作的農人,也早已停下手中的活計,回家吃午飯去了。
田間地頭,靜悄悄的,只偶爾傳來一兩聲狗吠。
此時,河流另一邊的栗南村。
一個瘦小的男人匆匆跑進一戶青磚瓦房的人家,氣喘吁吁地喊道:「村長,那些人來了!」
這戶人家的房子高大敞亮,與村子裡其他低矮木樓、黃泥夯的房子形成鮮明對比,一看便知是村裡的富戶。
「什麼人來了?」一個農婦打扮的女人從門口探出頭來,好奇地問道。
「就是那些要落戶在荒村的外鄉人啊!村長今早不是讓我留意嗎?」瘦小男人一邊回答,一邊不客氣地走進堂屋。
他眼神滴溜溜地轉,看見桌上擺著飯菜,便不客氣地搶過一碗,呼嚕呼嚕地吃起來。
「剛才我看見幾輛馬車進了村,好奇就跟過去看了看。
他們好像打算在村口的榕樹下紮營長住,這會子正在生火做飯呢。
我看見他們打了兩隻野雞,又是烤又是燉的,那香味,真是饞死人了。」
他急匆匆地扒拉著碗裡的飯,一邊說話一邊吃,將飯粒噴得到處都是。
坐在主位上的中年漢子,嫌惡地皺起眉頭。
「你是說,他們是駕著馬車來的?到底有幾輛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