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弟妹,那是你外公專門給你的!」
儘管大家都沒吃飽,但也知道包袱里的東西都是沈懷給冉青玄的,那是屬於她自己的。
「沒事,裡面還有呢!」
冉青玄走到板車邊,伸手進去竟然又拿出來大半塊豬頭肉。
這下所有人都坐不住了。
「你們要是不吃粥也行,再吃點豬頭肉,剩一點咱們明早煮進粥里分了,如何?」
顧老夫人見狀收起震驚,也不好再說什麼,畢竟她確實有點沒吃飽。
看著顧家陳家一起吃肉喝粥,肖家除了羨慕,也沒露出多大的惡意。
唯獨尚家與李家,聞著那股肉味,直接嫉妒到雙目通紅。
「憑什麼,憑什麼冉青玄那個賤人能有這待遇,吃的,喝的,什麼都有...」
李思嫉妒的看著冉青玄咬下一口肉,不自覺的,她的嘴巴也跟著一起動了起來。
可除了空氣中帶著的肉味,她什麼都沒吃到。
他們這群犯人除了固定的水和吃食以外,官差根本不會給他們多餘的。
哪怕是去討口水,也得像孫子似的點頭哈腰,高興了官差說不定會賞一些,不高興了,直接就是鞭子伺候。
因著趙春秀的緣故,即使他們有心想編排幾句,看到她身上皮開肉綻的慘狀,就更加不敢挑戰官差手上的鞭子了。
除了拿眼睛瞪著冉青玄她們流口水,幾乎也沒有其他辦法了。
不懷好意的眼神猶如刀子似的刮過顧家眾人,她們不是沒感覺到,只是冉青玄告訴她們。
只要自己不尷尬,那尷尬的就是別人!
她們覺得十分有道理,所以誰都沒有抬頭。
等官差出來巡查的時候,兩家面前除了一堆火半鍋粥以外,看不到任何葷腥。
何尋聳了聳鼻子,「哪來的肉味...」
還以為自己想肉想瘋了,提著燈籠來回巡視了一遍後沉聲道。
「今晚上你們就宿在野外,若是誰敢動歪心思,可別怪爺手裡的刀不長眼!」
見犯人都縮著脖子,何尋拿出薄被鋪在廟檐下,坐在上面閉目養神。
看樣子他是第一個值夜的人,顧老夫人見他沒注意,小聲的朝冉青玄說道。
「咱們吃飽喝足了,言塵那邊怎麼辦?」
這一點冉青玄早就想到了,只是現在許多雙眼睛都在盯著她們這邊,一時間她還沒找到機會。
「娘你別擔心,等稍晚些大家都睡了,我再悄悄給他拿吃的。」
說完又在顧老夫人耳邊低語幾句,顧老夫人聽得連連點頭。
顧言塵是個忍耐力極強的人,對於吃上面也沒有太大的要求。
可不知怎麼的,他聞到飄過來的滷鵝味就忍不住想要吞口水,甚至都在想像那股味道在嘴裡是何滋味。
奈何現在他在別人眼裡就是個重傷患者,這時候醒來,必定會遭人懷疑。
為了方便晚上偷偷給顧言塵投喂,冉青玄早早將他躺的板車挪了個位置,這樣巡查的官差既能看見,又不會注意到上面人發出的細微動靜。
可真等到要休息的時候,顧家女眷又開始犯了難。
「這...我們就這麼躺在地上睡嗎?」
顧老夫人同樣在心裡犯嘀咕,也一樣無可奈何。
「雖是有些不妥,但顧家如今今非昔比,能活著已經算是上天垂憐,只是睡在地上而已,克服克服也就過去了。」
「想想你們丈夫走過的路,殺敵路上可比這艱險多了,身為顧家媳,也要拿出應有的氣魄,不要害怕,也不要有怨言!」
顧家女眷聞言垂眸,心知顧老夫人何嘗不是在盡力克服。
冉青玄對此早已習慣,有時候野外無法就地紮營,她和隊友都是在哪兒坐下哪兒就是睡覺的地。
有時候遇上下雨天,一整晚不睡覺都是稀疏平常的事。
正想著,視線落在了中午就脫下來的蓑衣上,冉青玄眼前一亮,指著蓑衣小聲道。
「娘,咱們去摘點芭蕉葉墊在地上,拿晾乾的蓑衣當被子使也能好點。」
顧老夫人和幾位嫂嫂眼前一亮,她們怎麼沒想。
「還是你腦子活絡,如此也不至於直接躺地上了。」
顧家女眷說干就干,直接將邊上兩顆芭蕉樹上的葉子都薅了個精光。
三嫂心疼家人,可她讓出自己的蓑衣也不夠家中女眷孩子分的。
冉青玄見狀直接把自己的拿了過去,三嫂陳婉兒紅著眼推脫,冉青玄在她耳邊悄悄耳語兩句,陳婉兒頓時羞紅了臉。
「那...謝謝六弟妹了...」
陳夫人和陳月兒擠在一起,陳昭謝過後將蓑衣全都蓋在了夫人和孩子身上,自己則是和父親靠在樹上休息。
「冉氏,我和你三位嫂嫂三個蓑衣擠一擠正好,你沒了蓑衣,要不直接睡板車上去,畢竟你和言塵是夫妻,誰都不會亂說什麼。」
實際這是冉青玄早就和顧老夫人提前商量好的,為了不讓人起疑或者過於注意,不如直接說出來。
畢竟誰也不會閒的盯著人家夫妻睡覺,總該避避嫌的,果然守夜的官差只是朝這邊看了一眼就沒再理會。
冉青玄故作扭捏了一下,趁著夜色慢慢躺在顧言塵身邊。
即便知道官差沒注意她們這邊,冉青玄也不敢直接拿東西給顧言塵吃,畢竟夜晚十分安靜,咀嚼聲與吞咽聲足肯定會被人聽到。
再加上顧言塵躺了一整天,就算不活動也得去方便一下,還有他身上的傷口淋了雨,即使吃了藥也得用碘伏擦一擦才行。
冉青玄知道腳邊的大包裹里裝的有薄被,慢慢坐起身,斯哈了一下嘀咕道:「怎麼這麼冷...」
說完從包袱里抽出一條被子,正準備蓋上的時候,一個淡色荷包從裡面掉了出來。
冉青玄眼疾手快撿起藏到身側,順手將薄被蓋在了兩人身上。
隨著身體被被子蓋住,顧言塵瞬間感受到身邊人溫暖的體溫。
那一刻顧言塵整個人都僵在原地,第一次如此接近一個女子,讓他多少有些不自在。
冉青玄每呼吸一次,就有一股若隱若現的山茶花香鑽進他的鼻腔,他頓時覺得自己的臉有些發燙。
顧言塵並不知道他娘是什麼意思,也不知道冉青玄要做什麼,只能在黑暗中睜開眼,試圖看清冉青玄的一舉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