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外公？」冉青玄以為自己聽錯了，滿眼都是驚愕。
第一次知道這些事，她還真沒辦法立刻消化他說的這些。
顧言塵點頭，接著道：「這些事以後我會慢慢跟你講，但最主要的是之後發生的事。」
「先帝奪回皇位後繼位，段英赫還有我爹有從龍之功，封賞賞賜自然少不了，我爹被封為鎮國大將軍，而段英赫卻遲遲未被賞賜。」
「這是為何，按理說功勞都是一樣的，為何只有公爹被封賞？」
顧言塵搖頭，道：「這就是問題所在，為何未被封賞，那是因為段英赫乃先皇后的親弟弟！」
「嘶...」冉青玄忍不住道抽一口涼氣，那要這麼說段英赫就是明德帝親舅，段逸和祁景便是表兄弟的關係了。
可想想，現在鎮北侯已經是侯爺，那最後應該也是封賞了，為何到最後顧言塵還說什麼無召不得回京這樣的話。
這麼想著，她也這麼問了。
「因為先皇后出身不高，被封為皇后也是先帝看在其為正妻的份上，但...」
說到這顧言塵似乎有些難以開口，但還是迅速道：「先皇后出身商戶，這樣的身份成為皇后本就不被朝堂那些酸朽認可，但先皇不想落人話柄，堅持立其為皇后。」
「只是北齊國號才定半月不到就發生了一些事，先皇差點動了廢后的心思。」
「什麼事什麼事，趕緊跟我說說？」此刻吃瓜的心思達到頂峰，冉青玄也顧不上思考事情為什麼扯的這麼遠了。
堅持封后的是先皇，僅僅過了半個月動了廢后心思的也是先皇，這怎能不叫人好奇發生了什麼。
顧言塵：「這件事還是爹訓誡我們幾兄弟時，私下告訴我們的。」
「究竟是什麼呀，你別賣關子了！」
在冉青玄期待的目光中，顧言塵無奈一笑緩聲道：「先皇后有意抬高母家身份，但先皇覺得此事可以容後再議。
並不是我有意貶低，但商戶之女到底不如京中權貴女子識大體，更何況已經成為一國之母就更應該約束自身言行。」
「可先皇后竟然認為先皇忘恩負義，忘了自己親弟功勞還有她母家銀錢上的支持。
先皇本就頭疼如何封賞合適，沒想到先皇后竟然將此事鬧到朝堂之上，猶如潑婦一般大肆痛斥先皇不仁不義，直接成為全京城的笑柄。
後來先皇確實隨了先皇后的願，封段英赫為鎮北侯，賜封地給了二十萬兵權，侯爵之位世襲，但只能是嫡子繼承。
而且一封聖旨下去，段家所有人今後只能在封地生活，段英赫與其子孫後代無召不得回京，否則誅九族！」
「哈？」冉青玄半張著嘴震驚不已，沒想到段家都已經要成功踏入京圈權貴行列了，臨門卻被段家的好女兒一腳踹了回去。
而且還是個深不見底的牢籠！
商戶之子成了王侯將相，看似潑天的嘉賞，結果卻只能被困在封地一輩子。
「可笑，簡直太可笑，先皇后要是能沉住性子，哪怕拿出小女兒姿態先把先皇哄高興，指不定北齊的皇商早就是段家了！
而且從龍之功那可是大功臣，今後賞賜封賞又怎麼可能小。」
「你這話說的一點都沒錯，怪只怪先皇后沉不住氣，急功切利下斷送了段家所有人的前程。」
「可是這和你們相處不自在有直接關係嗎？難道是當初公爹沒有替段英赫求情的緣故？」
顧言塵搖頭，道出關鍵。
「不，恰恰相反，當初先帝下了這樣的旨意，一是為了堵住朝堂那些大臣的口，二是為了給段家一個教訓，讓他們一家知道就算有從龍之功也無權做皇帝的主。」
哎，冉青玄突然理解顧言塵他爹為何要將此事講給他們兄弟幾個，一個懂事的妻子，真的會為家族省很多事！
顧言塵不知冉青玄心中所想，面色帶著些許凝重。
「爹當時被封為鎮國大將軍，出了這樣的事本就不該冒頭，但還是找了個機會為段英赫求情。
君心深似海，先皇稱帝後疑心重，怕顧家在京城太久結黨，找了個由頭直接下旨讓爹去西關大營鎮守。
我七歲那年北關戰事吃緊，先皇不得已之下派爹帶兵前去北關支援，段逸那年九歲，我們就是那時候相識。」
冉青玄靜靜聽著，在沒有得到事情全貌前並未做出任何判斷。
「段逸雖比我大兩歲，但因為鎮北侯之子的身份很少有人敢跟他一起玩。
我的到來讓他很開心，所以那時候我們就結了緣。」
說到這裡，冉青玄突然感覺到身側之人的身體在微微顫抖，整個人都顯得有些失魂落魄。
「直到我十一歲生辰前夕，爹鎮守西關時遭遇夷鬼人的埋伏，與三千多將士被困在西關北關交匯處兩月有餘。
當時距離兩關交匯處最近的便是北關，只要下旨派兵突圍爹就能得救，可明德帝遲遲不見下旨，就連當時已經是太上皇的先皇也沒有動作。
大哥當時只是千夫長沒那麼大權利調兵遣將，娘一著急就帶著我們兄弟幾人求到段英赫面前。」
「可段英赫早年間在先皇那裡吃了教訓，怕自己未領旨意去救人就是公然和自己親外甥作對，也怕自己一家因此葬送便沒有同意娘的請求。
直到爹身死後，京中才傳來先皇駕崩的消息，而明德帝處理先皇后事時突然暈倒誤了急報，朝中無人敢做此決定，便將決定權交給當時已經是太子的祁景。」
冉青玄越聽越心驚，總覺得事情發生的過於恰到好處，就像話本子一樣按部就班讓人無法質疑。
「那祁景如何做的決策？」
顧言塵苦笑的同時眼眶迅速變得猩紅，大口呼吸平復著心情。
「祁景以太子身份下旨讓段英赫派兵營救，但已經晚了，就晚了三天，我爹是被生生餓死的啊！」
「可就算這樣夷鬼人也不打算放過我爹，鎮北侯帶人營救剩下那些將士時，夷鬼將領趁亂擄走我爹的屍首。
而後...竟然當著滿軍將士的面...凌遲...」
冉青玄控制不住劇烈呼吸，鼻頭一酸眼淚不受控制的落下，接著毫不猶豫緊緊抱著情緒已經在失控邊緣的顧言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