驛館外迴蕩著李思悽厲又尖銳的笑聲,配著周遭的濃霧直讓人覺得瘮得慌。
李思第一次覺得人生可以如此暢快,跟個瘋子一樣一邊轉圈一邊甩動著枷鎖,場面瞬間變得混亂起來。
眼看趙春秀被按在地上打的毫無還手之力,怕人被打死,卜圍抬腳朝看熱鬧的何丘樹踢了一腳。
「還愣著幹什麼,趕緊把人拉開啊!」
「哦...」
被扣了一頂綠帽的李新元豈是那麼容易被拉開的,其他看熱鬧的官差見狀立刻上去了四個人。
被拉開的李新元還在掙扎著,趙春秀連反駁的機會都沒有,被打的躺在地上只有出氣的份。
卜圍皺著眉往地上一蹲,頭都要大了。
「親娘誒,你們他娘的就不能消停消停嗎,合著我這解差好當是不是?」
冉青玄只能在顧言塵身邊,較有興致的看著這一切的發生。
在場看熱鬧的人無不唏噓,竟然朝仰天長嘯的李新元投去憐憫的目光。
犯人們倒沒覺得李新元有多可憐,畢竟誰都知道顧家目前就只有萱兒這一個獨苗,之前李思還差點要了萱兒的性命。
所謂愛屋及烏,這些人一路上受了冉青玄恩惠,連帶著關係都相處的十分融洽,所以看到李家人如此,更多的是解氣。
趙春秀被官差掐了人中,醒來後,哭的那叫一個驚天動地。
「沒天理啊,我趙春秀為你們李家生兒育女,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到頭來因為別人的一句話竟然懷疑我,我不活了啊...不活了啊...」
趙春秀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把在場眾人看的一愣一愣。
「這到底怎麼回事,難道真是冉氏在胡謅?」官差里,有人小聲朝身邊的同僚說道。
「李源都已經死了,冉氏沒必要拿一個死人來說事吧?」
「就是,人家冉氏的醫術都有目共睹,你質疑,那你看看駱福,現在都能下地了!」
的確,駱福上次腸子流出來都被冉青玄輕而易舉治好,通過血液發現李源不是李新元的兒子也沒什麼奇怪了。
官差之間的談話內容並未避著人,所以靠近李家範圍的都聽到了。
趙春秀正捂著臉痛哭流涕呢,一聽這話隱藏在手掌之下的臉變了又變。
一瞬間來了精神,抬手指著一臉懵的冉青玄大喊道。
「是你,就是你個賤人想報復所以才在背後嚼舌根的是不是,你說源兒不是老爺的兒子,你有什麼證據證明?」
風向一下子轉到冉青玄身上,其他人也看向冉青玄,似乎是想看她能拿什麼證明出來。
見她張了張嘴明顯一副說不出話的樣子,趙春秀擦了把鼻血,面帶嘲諷叫囂著。
「拿不出證據是吧?我看你分明就是在誣陷我!」
轉而看向漸漸回過神的李新元,眼裡瞬間留下委屈的淚水。
「老爺,你可不能冤枉我啊,冉青玄是顧家的人,這顧家害的咱們流放不說,現在竟然還拿咱們的源兒說事。
當初源兒的名字還是老爺你取得,說是想讓兒子繼承你的名,將來也要像你一樣成為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兒郎。
不曾想...不曾想他們顧家不但害的咱們一家流放,還害死了咱們唯一的兒子,現在人死了,竟然還污衊到我的頭上...」
趙春秀說的真情實意,倒勾起李新元不少回憶。
不過就在他沉浸在以前美好的回憶中時,一道聲音的出現,直接打碎了他才建立起的信任。
「不對吧!我記得十幾二十年前,李家老夫人做壽請回來的那個戲班子,裡面有個唱小生的,不就叫段滿源嗎?」
肖家,肖夫人李萍壯著膽子說了一句。
『轟隆』一聲,趙春秀的天在此刻瞬間坍塌,慌亂之中大叫一聲,立刻像頭猛獸一樣朝肖家隊伍衝去。
「你放屁,根本沒有的事...」
但沒曾想才一起身就因為眼前一黑撲到地上,李新元整個呆愣在原地,嘴裡喃喃著『段滿源』這個名字。
「哈哈哈哈,姦夫竟然是他,竟然是他!」
「當初我接到家中來信,只以為是娘刁難你才找了個藉口說你跟戲班子的人走得近,沒想到,沒想到你竟真的敢啊...」
李新元掙扎著想朝趙春秀撲過去,但被官差控制著無法動彈,一會兒哭一會兒笑,簡直就跟瘋子一樣。
肖宏義這時候也反應過來,猛地拉住正欲開口的李萍,隱晦的朝她搖了搖頭。
李萍最後也沒說話,但邊上的三嫂卻將他們之間的舉動看了個真切,奇怪之餘也只是多觀察了一會兒,但也只是看出李萍要說的事或許還是跟趙春秀有關。
而此時,呆坐在地上的趙春秀煞白著一張臉,身體也是止不住的在顫抖。
「不是...不是這樣...我沒有...沒有...」
李思像是得到了認證,竟然抬腳朝趙春秀狠狠踹去。
「你根本不配當我娘,你就是個紅杏出牆的賤人而已,坑害我爹那麼多年的賤人,賤人...」
冉青玄離得近,看著形同瘋魔的李思皺起眉,可下一秒她突然就看到趙春秀棉褲上有血滲出...
「住手!」
李思被冉青玄一腳踢飛,沉重的枷鎖砸在地上後暫時將人困住。
官差當中也有人看到趙春秀身下的血,趕緊拉了拉蹲在地上的卜圍。
「頭兒,趙春秀好像死了。」
「什麼?」
冉青玄上前查看時下意識以為她來葵水了,但檢查過後瞬間大驚失色。
「如何冉氏,她應該還沒死吧?」
抽回搭在趙春秀手腕上的手,冉青玄起身後面色古怪的看向李新元。
「恭喜你李新元,趙春秀懷孕,你要當爹了!」
「啥呀?」
「我沒聽錯吧?」
「都流放了,這李新元竟然還有閒情逸緻...」
官差們像是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玩笑,震驚之餘簡直覺得不可思議。
「不可能吧,李家人沒有帳篷,有也是李新元父子在裡面住了一段時間,後來都是露天睡,怎麼可能...」
話音剛落,李新元目眥具裂,竟然趁官差震驚之餘猛地掙脫開,順手拔出官差腰間的大刀就朝趙春秀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