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燙了,還沒來得及給孩子吃,只是我試了一下溫度,嘗了一點。」
孫秋蘭覺得冉青玄似乎有些太緊張了,可邊上的陳承平卻不這麼認為。
看冉青玄如此緊張,他迅速撈起碗內的野菜葉仔細辨別,只是片刻心就猛地一沉,哆嗦著說道。
「斷...斷腸...草!」
冉青玄知道野菜有毒,但沒想到竟然會是斷腸草!
斷腸草又名鉤吻,還稱胡蔓藤、大茶藥、山砒霜、爛腸草等,不但莖葉有毒,根部更是劇毒。
直接吃下根莖後腸子會變黑粘連,人會腹痛不止而死。
就算是煮過的葉子,也同樣會有毒!
陳承平的聲音不大,離得近的肖家眾人聽到後立刻放下碗,只有隊伍前端的尚家,李家還抱著碗。
陳月兒這會兒已經嚇得說不出話,陳母更是手足無措的站在原地。
冉青玄心知七八歲的孩子肯定不如大人抵抗力強,趕緊沖陳母說道。
「伯母,快點讓她喝水,喝大量的水,我去找官差要碳灰,陳伯父若是識得藥草,趕緊去找多點金銀花和甘草。」
吃得少也不是沒有藥可解,古代沒有條件洗胃,那就只能服炭灰,再喝水催吐,催吐後還得用綠豆、金銀花和甘草急煎後服用才行。
陳家父子本就對植物敏感,當即就在周邊尋起來。
冉青玄路過尚家的時候,看到尚家最小的孩子還抱著碗,於心不忍,出言提醒道。
「快別吃了,疙瘩湯里的野菜有斷腸草,趕緊給孩子喝水催吐。」
尚家眾人聞言也只是放下了碗,似乎並不相信冉青玄的話。
對此冉青玄只是沉著臉搖頭,多說無益,她得趕緊去找官差才行。
可還不等靠近破廟,冉青玄就聽到裡面傳出痛苦哀嚎的聲音。
一大半官差倒在地上抱著肚子打滾,哀嚎聲更是此起彼伏,整個押解隊伍現在能站著的也就只有寥寥三人,這三人之前在外面看守犯人,所以並未來得及喝疙瘩湯。
可剩下的人就沒那麼幸運了,每人至少喝了一碗的量。
「頭兒,頭兒你怎麼樣?」
「疼...我要死了,要...疼死了...」
「難道野菜裡面確實混著有毒的草?那這前不著村後不著店怎麼找大夫啊!」
卜圍第一個喝的,還喝了兩碗,而且他的碗裡還有一小節斷腸草根莖,這直接加重了他身上的症狀。
官差們聽到其中一人提到大夫,瞬間想到冉青玄略懂醫術,而且剛剛人家還來提醒過。
正要說把冉青玄叫過來的時候,她人已經出現在了破廟門口。
「冉氏,你既然能看出有毒,應該也也能看出來是什麼毒吧?」
冉青玄看到卜圍疼的快要昏厥過去,反倒沒那麼著急了,語氣不急不緩的說道。
「野菜裡面有斷腸草!」
「斷腸草...那能不能治?」有官差疼的不行,幻想著冉青玄這裡會有解藥。
冉青玄知道吃的不多不會立刻死亡,故而慢條斯理的朝卜圍走去。
官兵一看她這動作瞬間急了。
「慢吞吞的是想看著我們頭兒死嗎?還不快些救治!」
冉青玄聽後直接站在原地,一副你們能拿我怎麼辦的態度。
「搞清楚,現在需要幫忙的人是你們不是我,求人也該有個態度不是?」
冉青玄在賭,未來流放之路還要很久,如果不在這個時候讓官差意識到她冉青玄不好欺負,恐怕接下來顧家遭的罪將會更多。
官差們還從沒在一個犯人面前吃過這麼大的虧,卜圍的弟弟卜飛按耐不住怒火,手上已經拔出了刀。
錢崢立刻將人攔住。
「你大哥性命要緊,切莫衝動!」
冉青玄挑眉看向怒視自己的人,沒想到這人還是卜圍的弟弟。
卜飛為了自家大哥的性命只能妥協,咬牙切齒的說道:「你說,什麼條件我都能答應你!」
冉青玄沒有急著談條件,而是指著已經燒完的碳說道:「喝水,服用碳灰,只要是吃了疙瘩湯的立刻多喝水,然後催吐,我已經讓人去找金銀花和甘草了。」
卜飛立刻跑去給卜圍灌水,剩下的強撐著坐起身,拿起身上的水袋就猛灌。
「儘量多喝,然後催吐,反覆幾次知道吐出來的水變清澈為止。」
考慮到一會兒還要煎藥,冉青玄看向一直對自己不善的卜飛。
「你去打水,最好多打一點回來。」
卜飛還以為用這些水要救他哥,當即拿起所有人空了的水袋往外跑。
官兵裡面有人已經開始吐了,冉青玄讓錢崢看著卜圍後,取了一些碳灰往外走。
「你要做什麼去?」何尋以為冉青玄不救人,著急道。
「喝了疙瘩湯的人不止你們。」
說完冉青玄就大步朝外走,何尋追上來將人攔住。
「不行,我們頭兒還有兄弟幾個都沒好,你哪裡都不許去,除非他們好了!」
冉青玄看到犯人隊伍中已經有人開始痛苦哀嚎,沉著臉道。
「那好,你讓那些肚子疼的犯人進來一起集中治療,也免得我兩頭跑了。」
「不行。」
「不行那就讓開,我自己過去給他們治!」
「不...」
冉青玄瞬間冷下臉,朝著面前的官差瘋狂輸出。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有本事你來啊,在這攔著我做什麼。
都跟你說了先喝水催吐,你是聽不懂人話還是怎麼,即便是要救人我也得去看看藥找到了沒有,你攔著我,你們頭兒就能好嗎?」
何尋有些認死理,站在原地辨了幾句後被趕來的錢崢拉走。
冉青玄路過幾家的時候,已經有人開始抱著肚子痛苦哀嚎了。
借著剛剛罵官差的機會,冉青玄將喝水催吐的方法喊了出去,趙春秀已經鬼哭狼嚎的開始給他家兒子灌水了。
尚家小兒子喝了足足一大碗,這會兒疼的滿頭大汗,也被尚夫人抱在懷裡灌著水。
肖家人離得近,再加上燙,每人也只是喝了一小口就因為冉青玄的話放下了碗,此時也在猛灌著水催吐。
顧家和陳家兩家倒沒什麼大問題,唯獨陳月兒喝了小半碗,吐了兩次後疼的在她娘懷裡痛哭流涕。
「娘,好像有把剪刀在絞我腸子,我不會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