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十秒後,冉青玄指著其中兩張問道:「第五個和第七個是誰?」
「是我!」兩道聲音同時響起,其中一個是瘦高個,另一個則是剛剛沒忍住喊出聲的年輕官差。
「你們想救他嗎?」
之前給肖文美輸血的時候官差都不在,冉青玄怕他們不知事情嚴重性,所以提前給兩人打預防針。
「冉氏你這話說的,我們肯定想救自己兄弟。」瘦高個急色道。
年輕官差雖然有些害怕,但還是堅定的點了點頭。
冉青玄見狀給他們解釋。
「他失血過多,你們兩人的血型與他相同,人體共有四千二百毫升左右血液,你們二人一人給他分三四百毫升或許就能救活他,這樣說懂嗎?」
兩人最開始不知道她說這話是什麼意思,但一聽能救自己的兄弟,立刻表示可以。
「冉氏,只要能救活他要多少血都行。」
「你說怎麼做,我們都聽你的。」
見兩人神情堅定,冉青玄不再猶豫。
「你二人叫什麼名字?」
「我叫吳大山。」瘦高個回答道。
「我叫何丘樹。」
「吳差爺你先來,露出一隻胳膊就行。」
男女大防面前瘦高個還有些不太適應,但這麼多人都在也不單單是他一個,一咬牙,脫下一條袖子露出手臂。
冉青玄動作利索綁上壓脈帶,拆開新的輸液管給他紮上後,又將一個圓球塞進他手裡讓他捏著,保證血液流暢。
接著她又如法炮製,將另一端針頭扎進受傷官差的臂彎處。
「這位差爺,你叫什麼名字?」
血液開始緩緩流入他體內,冉青玄看他眼神虛幻有些恍惚,趕緊找話題。
「我叫…叫駱福,我娘取的。」駱福看著跟何丘樹差不多大的樣子,冉青玄一邊留意他的狀態,拿出麻藥打在他傷口附近。
一般這種情況下是要靜脈注射的,但冉青玄怕他一閉眼不醒,索性只打在傷口周圍。
「是個好名字,你娘定是希望福氣都落在你身上吧!」
駱福精神有些恍惚,但還是有問必答,只是斷斷續續的看著十分不好。
「我娘希望我...我福氣長存,但現在...恐怕沒機會...。」
駱福覺得自己沒了生的希望,有些自暴自棄的說道。
「怎麼會沒機會,有我在這裡你肯定不會有事,你要是出事,你娘肯定會傷心的對嗎?」
此時冉青玄的身份根本不是一個有罪的犯人,她的一字一句還有她的行為,在所有人眼裡簡直如同救世主一般。
冉青玄拿著手術鉗一針一針替他縫合,高舉油布的官差看的是心驚肉跳,第一次知道腸子流出來還能塞回去,傷口還能像縫衣服一樣縫起來。
「冉氏,他會好的對嗎?」卜圍強忍心中不安,不確定的小聲問道。
「不要打攪她。」
顧言塵看她在認真縫合,出聲制止卜圍的問話。
「皮外傷,不打緊!」
縫合快要結束時,駱福臉上肉眼可見的恢復了一些血色,精神也不似最開始那樣萎靡,眾人皆是驚嘆不已。
「何差爺,換你來輸血。」
何丘樹的位置被肖文德接替,換下來後他趕緊露出一條手臂。
「冉氏,為什麼要換一根管子,用同一根也不浪費裡面的血啊!」
吳大山見她重新取了一根,有些心疼管子裡剩餘的血液。
「同一根針頭不能給兩個人用,不然會造成管內血液污染,亦或者兩者交叉感染病菌,這麼說懂了嗎?」
幾乎所有人都下意識的點了點頭,好像跟冉青玄待久了,這些常識已經被銘記在心一樣。
更換的管子再次扎進駱福胳膊,看著兄弟的血液流進自己身體,駱福感激的朝兩人道謝。
對救治自己的冉青玄更是感激涕零,想到家中的父母親人,駱福內心逐漸堅定起來。
「我不會讓我爹娘老無所依,更不會讓兄弟們的血白流,我一定會好起來。」
冉青玄見他重新有了生的希望,心裡也不由替他高興,一個人能否活下來信念是最重要的。
卜圍看著駱福的樣子心裡無比自責,還有那些受傷的弟兄都是跟了自己多年,這一次若不是自己無能,怎會讓他們受此劫難。
冉青玄給駱福包紮好傷口後長長鬆了口氣,見卜圍像是有些站不穩的樣子,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沒想到下一秒人就被她拍到地上去了,而且他竟然當著這麼多手下的面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
「呃...」冉青玄尷尬的收回手,看向同樣一臉懵的一圈人。
「人會活下來的,卜差頭你別哭啊...」
「對啊姐夫,你別哭了,我還沒死呢!」駱福聽到聲音後精神有些恍惚的說道。
「姐夫?」不止冉青玄幾人懵了,就連那些共事許久的官差們都懵了。
「這...駱福是頭兒的小舅子?」
卜圍尷尬的抹了把眼淚,抬頭有些不好意思的解釋道。
「我只是不想讓你們覺得我作為頭兒在徇私,畢竟我親弟弟也在隊伍里,再多個小叔子,你們...」
「所以我就讓他跟著去了,只是沒想到差點害死他,還連累你們受傷...」
冉青玄知道像這種沾親帶故的確實不好直接把人留下,畢竟往後他們還要一起共事。
萬一這次死的是別人,以後爆出駱福是卜圍的小舅子,活下來的人指不定要怎麼想。
所以他的決定是正確的,以後就算其他人知道了,也不會覺得他偏袒誰。
「頭兒,你對我們一直一視同仁,所以根本不用擔心我們多想。」
「你平時對這小子還挺嚴厲,我們也都看在眼裡,要不是這次他自己說禿嚕嘴了,我們還真不知道。」
官差們誰也沒覺得卜圍在徇私,反倒是很欣慰能跟著他這樣的頭兒。
卜圍感動不已,起身朝眾人抱拳。
「是我沒保護好你們,害你們受傷,我心裡簡直慚愧。」
「卜差頭要這麼說的話,一切的起因在我,要不是我被人刺殺,你們也不必跟著受牽連。」
顧言塵心知那些人的目標是自己,不管是對誰帶來危險,他心裡也是不好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