鞭子被冉青玄揮舞的陣陣生風,李家人躲得遠遠的不敢上前,顧家人一直被壓抑著的情緒也在此刻得到了釋放。
尚夫人李萍,乃至尚斌尚子誠都挨了鞭子,皮開肉綻的聲音讓李思興奮不已,就好像冉青玄在幫她報仇一樣。
官差們知道冉青玄怨氣大,均是躲得遠遠的,就連卜圍也是有意讓她消消氣,想以此抵消自己弟弟當時的舉動。
官差做到這份上,他也是有夠窩囊,但事情起因皆是尚家人造成,更何況何尋這條命是人家救的,能從千重山把人背出來,他理應感謝才對。
顧言宗猩紅著雙目緊握雙拳,坐在輪椅上看著除尚斌以外的人慘叫連連。
若是他能站起來如同常人一樣,當初又怎麼會任人擺布,還差點讓人害了自己弟弟弟妹的性命。
顧言宗恨自己,恨自己無能,恨自己只能跟廢物一樣看著這一切發生...
似乎是察覺到他情緒不太對,原本還想讓冉青玄出口氣的顧言塵上前把人往懷裡拉了拉。
「青玄,大哥還在看著。」
冉青玄揮舞鞭子的手一頓,反應過來為何後才將鞭子還給官差。
與顧家交好的幾家人冷眼看著挨打的尚家人,倒不是他們冷血,而是因為當時他們全程參與了施救,知道尚斌想要至顧家與死地的心。
被打已經算是冉青玄手下留情,作繭自縛之人何必可憐。
卜圍見冉青玄收手,沉聲吩咐隊伍現在就出發。
看自己家人被打官差如此冷漠,尚斌也不指望奢求他們出手治療。
陰沉著臉咬牙頂著滿身傷出發,看向顧家人的眼神越發陰沉了。
回去後,顧老夫人拉著冉青玄的手一邊走,一邊不斷抹著淚。
「別難過了娘,這段時間讓你們受驚了。」
「你們能平安回來,就是老天爺開恩,李氏說的那些鬼話你們千萬莫要當回事。」
「六弟,六弟妹,你們不知道娘這幾日有多擔心你們,整日整夜吃不下飯,睡不著覺,都在盼著你們回來。」
二嫂快人快語,沒看到顧老夫人在給她使勁使眼色,試圖讓她先別說了。
冉青玄正欲安慰,沒想到走在身後的三嫂突然驚呼一聲,指著冉青玄的腰側瞪大眼睛。
「六弟妹,你受傷了嗎?」
「什麼,傷到哪了?」
「衣服上有血!」
剛剛回來的時候為了不暴露身上的棉服,她和顧言塵都是換上跟之前一樣的衣服,只是比之前多了兩件保暖內衣而已。
她身上的傷是貫穿傷,好起來要比表皮傷慢一些。
原本已經都結痂了,但因為剛剛連續打了兩場仗,動作大被扯開了些而已。
只是見大家擔心不已的詢問自己,冉青玄便扯了個謊,說是掉下去的時候被樹枝戳到的。
二嫂正想說幸好沒有像林雪兒一樣,但又覺得這麼說有些不妥,便沒再開口。
顧言塵知道她腰上的傷勢如何,見此也是有些自責。
「應該我來動手的。」
冉青玄卻是笑了笑,安慰道:「下回打男人的時候你再上,嘴賤的女人交給我就是!」
「你的傷...」
「沒事,就是扯到了一些而已,等下一次休息的時候再補兩針。」
顧家人不知她傷勢如何,一路上也是什麼東西都不讓她拿,她反倒是這群人里最輕鬆的那一個。
為了等他們隊伍耽擱了兩天,這一走竟直接走到天黑才停下。
找了個背風的地方暫做休息地,帳篷搭起來後,二嫂掌勺做了頓豐盛的晚飯,食材用的是冉青玄從『豐縣』買回來的。
原本裡面有一部是孝敬卜圍和那群官差的,但冉青玄覺得已經沒必要,便留給自家吃了。
官差們啃著被火烤熱的燒餅,聞著陣陣飄過來的香味,心裡多少有些不是滋味。
「那顧家二嫂做的啥,怎麼那麼香?」
「應該是肉吧,我剛剛看何尋腳底下放著不少大包小包的,裡面好東西肯定不少...」
「說呢,他們家把東西放板車上面讓咱們來拉,這未免太憋屈了吧?」
兩人議論的聲音傳到就近的錢崢耳朵里,頓時嘖了一聲。
「何尋一條命還不值拉個車嗎?」
兩人頓時沒了聲,坐在角落取暖的付凡淡淡掃了眼顧家方向,起身離開。
「付凡,你做什麼去?」
「放水...」
「剛好,我也要去,一起!」
官差隊伍里的人看似不怎麼搭理付凡,實際上只要他想一個人去做什麼,立刻就會有人跟著一起。
這是卜圍悄悄下的命令,就怕他再給隊伍找麻煩。
由於有這些人的盯梢,付凡已經很久沒有收到消息,甚至連自己手頭上的消息都放不出去。
不過就算他再苦惱,也無計可施。
時光荏苒,大部隊走了半個多月的時間,當天下午眾人又迎來了第三次大暴雪。
第一次在千重山的時候,他們是找了個山洞才算躲過去,第二次也就前幾天發生,但好在雪只下了一晚便停下了。
這一次暴風雪來臨時周圍根本沒有大的遮擋物,趕路的眾人甚至只能低頭彎腰艱難前行。
風雪刮在臉上就跟刀子一樣,專門找人衣服上的縫鑽,顧家人因為有冉青玄在,個個戴著護目鏡帽子,圍著厚實的圍巾。
與顧家交好的兩家人亦是如此,他們誰能想到冉青玄竟『運氣好』能買到這種東西。
當然,有顧言塵在旁作掩護,誰都沒去質疑有什麼不對。
反正他們現如今已經快到滄州,所過之處偶爾也能看到穿過大海而來做生意的番邦人,冉青玄只說是從人家手上買的就是。
他們倒是全副武裝了,倒是苦了卜圍這些解差們,只能用層層布料包著腦袋捂著脖子,冷的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
至於看顧家不順眼的兩家人,後面越來越冷,他們身上也只有薄薄的一件棉衣禦寒,要不是因為不斷走路在活動,指不定什麼時候就要被凍死。
好在暴風雪徹底來臨前,卜圍帶領他們趕到一處已經成殘垣斷壁的破廟內。
冉青玄眯著眼睛看著周圍空無一物,奇怪為何只有這座破廟還屹立不倒堅挺的立在風雪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