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市上人來人往,兩人找了個隱秘的地方收好板車,朝清水縣出城口的位置走去。
一路上冉青玄也沒閒著,這看看那瞅瞅,早些時候她就在想去往流放地後全家該弄個什麼營生才好。
她空間那些錢是很多,但在外人眼裡她們不過是被抄家後身無分文的尋常人。
錢花的多了,難免會被有心人盯上,一旦被人看到手頭上沒營生還花著錢,那就是在告訴別人顧家可以憑空變錢出來。
她那裡倒是有跟齊明賀的合作,但以顧家人的志氣,又怎麼會一直讓小兒媳養著。
所以冉青玄每經過一處縣城或者鎮子,都會仔細觀察一番。
心中漸漸有了思量後,打算回去就和顧家人商討商討。
何尋被注射了兩次鎮靜劑,所以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直到醒來才知曉他們已經在官道上走四天了。
當然,這只是冉青玄給的說法而已,實際上她和顧言塵都是白天休息,晚上開車趕路,偶爾避開官道上的人進入空間休息片刻。
「我們還有多久到豐縣?」何尋說的豐縣就在千重隔壁,距離千重山山道出口有一個多時辰的路程。
「再有一個時辰,咱們就會進入豐縣。」
他們走的官道平穩是平穩,但就是比較繞路,要花的時間是走山道的三倍,所以大可能流放隊伍已經出豐縣了。
顧言塵想儘早回去報平安,所以兩人休息一晚後一大早便出發,冉青玄今日也沒給何尋注射鎮靜劑,所以他才會在這個時間段醒來。
一聽還有一個時辰就進入豐縣,何尋清了清嗓子後說道。
「進城先去我們尋常休息的那家驛站看看,但願頭兒他們離開沒多久。」
「好!」
顧言塵拉著板車,冉青玄便陪在他邊上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天。
與此同時,時間回到天剛剛擦亮的時候。
顧家人從最開始的擔驚受怕,到現在一整個都麻木了,可她們依舊在堅持心底最後那絲希望。
顧老夫人這幾日是茶飯不思,晚間更是碾轉反側睡不著,豎著耳朵去聽外面的動靜,幻想著顧言塵和冉青玄能回來...
卜飛代替他哥去叫大部隊出發時,顧老夫人不動如山的坐在原地沒有起身。
「卜差爺,我兒子和兒媳會回來的,我們不能就這麼走了!」
顧家女眷們聞言別過臉去,擦拭掉眼角即將流出的淚水。
但她們沒有一人去勸說顧老婦人離開,反倒是紅著眼眶走上前,與官差對持。
「我六弟和六弟妹會回來的,咱們再等等吧!」
卜飛控制著自己那火爆脾氣,緊了緊手中的鞭子,冷聲道。
「看在冉氏救了我哥還有這些兄弟的份上,我們已經給行方便了,你們還想怎麼樣,難道是想吃鞭子才肯走嗎?」
「那你就把老身打死在這,不然我是不會離開的!」
卜飛聞言情緒瞬間暴躁起來,甩開鞭子朝地上抽了幾下。
「你們還要怎麼等,昨日等了一天,連我們的人都回不來了,還要等到幾時去?」
他本以為都說到這份上了,顧家人肯定會動身,誰知明顯警告的話對人家來說根本沒用。
顧老夫人就像是沒聽到一樣坐在篝火邊,而其他女眷則是筆直的站在其兩側。
卜飛也被這一出整的喪失理智,眼看其手中的鞭子就要落在顧家女眷身上,一直沉默不語的顧言宗推著輪椅擋在所有人面前。
儘管儘管看向他的神色十分平靜,卜飛卻下意識的往後退了一步,眼神里滿是忌憚。
「你想幹什麼?」
「我一個廢人,能幹什麼?」
顧言宗極具嘲諷的自嘲一聲,可誰都知道他能幹的事可多了。
「他娘的,小爺還能讓你一個廢人唬了去?」
陳承平與肖宏義對視一眼,安撫好家人立刻朝著顧家方向走去。
兩人和和氣氣的跟卜飛拱手施了一禮,陳承平這才道。
「官爺,不管結果如何,還請再等一日吧,顧家人待我們有恩,又楊鞭子又言語威脅的豈不是讓人寒心!」
「而且我相信他們夫妻二人一定會回來,所以我們一家也要和顧家人一起等。」
肖宏義更是表明了自己的心意。
「我弟弟能活著,全仰仗冉氏出手相救,我們一家也要與顧家人共進退。」
卜飛已經處在失控的邊緣,做了這麼多年解差什麼人什麼事沒遇到過,忍耐到現在已經是他的極限了。
「好,好啊,看來真是對你們太好,讓你們這些犯人認不清楚自己身份,今兒就好好讓你們嘗嘗鞭子的滋味!」
手上鞭子被卜飛狠狠甩出去,陳承平與肖宏義站在最前方,胳膊上的衣袖瞬間被抽開了花。
顧家女眷們見此頓時心生愧疚,趕過去想為兩人遮擋一二,尤其是看到自己父親挨打,陳婉兒更是又急又氣。
「別打了,別打我爹...」
兩家人見官差動手,趕緊跑過來打算一起抗衡。
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李思坐在地上連連拍手叫好,就差沒把打死他們寫在臉上了。
其他官差們知道卜飛脾氣,誰都沒敢上前勸說,倒是錢崢怕他真把人打個好歹,萬一冉青玄回來看到此不發瘋才怪!
「行了,你哥 前日怎麼跟你交代的,全忘了是不。」
卜飛手一僵,鞭子也跟著停了下來。
顧家女眷們多多少少挨了幾下,但每個人都展現出了男子才有的堅韌挺拔。
被打到皮肉的愣是一聲都沒吭,目光堅定的看向動手的卜飛。
正當錢崢在想如何勸說顧家人動身時,卜圍騎著馬滿身露水趕了上來。
一看面前的架勢,瞬間黑起一張臉跳下馬。
「怎麼回事,我以為你們都出發了,怎麼還在原地?」
卜飛沉著臉一言不發,錢崢則是把過程陳述一遍。
縱使卜圍聽後有些生氣幾家人不懂事,但也被這些人的堅持所打動,尤其是顧家女眷。
嘆了口氣,卜圍走上前朝顧老夫人說道:「最多等半天,這時間已經是我能給出的極限。
生死有命富貴在天,你們也不要太強人所難了!」
說罷目光悠悠轉冷,厲聲道:「否則也別怪我不顧及往昔情面來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