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濤知曉冉青玄救人不喜人在場,正欲離開時又被疼痛難忍的妻子抓住。
左右為難之際,冉青玄示意他留下就是。
何青青在旁擔心的看著未來婆婆,心裡不斷想著要是她小時候能堅持學醫術,現在是不是就能減輕她的痛苦。
她面上的不忍被冉青玄看到,想到魯濤之前說何青青回來後就對醫術感興趣了,便將她拉到身側。
「冉姐姐,你這是...」
「青青,你回來後想學醫的事魯大叔已經告訴我了,想成為醫者,你還有很長一條路要走。
但要想長久走下去,你要學會的第一件事就是不要對患者共情,哪怕患者是你的至親之人。
拋開所有會影響你判斷的情感,理智,堅定的去診治,這才是作為一個醫者要做的事,明白嗎?」
何青青愣在原地,有些不確定的說道:「可這樣是不是有些太殘忍,太不近人情了?」
冉青玄知道會是這樣,搖了搖頭繼續道。
「你太爺爺必定在你耳旁念叨過與醫學有關的事情吧?」
「嗯,說過,我耳朵都要起繭子了。」
「那好,依你所見,嬸子腹痛不止是何原因導致,你要如何減輕她的痛苦?」
邊上的張鳳霞還有魯濤不明所以,但都知道這是為了青青好,便站在兩人身後靜靜等待。
何青青學著她太爺爺,望聞問切馬馬虎虎進行了一遍,得出的結論是絞腸痧。
冉青玄沒說話,馮月蘭依舊是面露痛苦,渾身扭動著試圖減輕痛苦。
何青青見狀焦急的上前安撫,馮月蘭更是難受的指了指自己腹部。
「好痛,青青快幫我揉揉。」
「月蘭嬸,你哪裡痛我幫你按按!」
冉青玄忽的皺起眉,一把拉住她探往腹部的胳膊。
「你現在站到我身後,認真看著即可!」
冉青玄燃起燭火,走到床邊伸手輕輕按壓馮月蘭的腰腹位置,一邊按,一邊詢問床上的人。
「這裡痛不痛?」
「痛。」馮月蘭痛的閉上眼回答道。
冉青玄又換了個位置,問了同樣的問題。
「這裡痛不痛?」
「啊...痛...」
僅僅只是輕輕按了一下,馮月蘭瞬間變得滿頭大汗,身體也痛苦的拱了起來。
反觀冉青玄,則是十分淡定的按壓其他位置,期間又問了一些其他症狀,直到幾分鐘後她停手,床上的馮月蘭依舊十分痛苦。
魯濤心疼自家妻子,小心翼翼的詢問。
「青玄姑娘,我家老婆子這是怎麼回事,怎麼越按越痛的樣子?」
他又不敢說冉青玄醫術不精,只能焦急地在一旁走來走去。
冉青玄沒回應,動作麻利的在馮月蘭腹部扎了幾針,暫時緩和她的痛苦。
嚴肅的看向站在一旁的何青青,說道:「我的診斷結束了,青青你看清楚了嗎?」
何青青渾身一僵,呆愣愣的站在原地看著馮月蘭。
魯濤焦急地在旁詢問:「青玄姑娘,你可有法子醫治?」
「如何醫治我自有辦法,但在此之前,青青你有沒有意識到自己剛剛的問題所在?」
在場的魯濤還有張鳳霞到底年長几分,立刻想到冉青玄之前說的那些話是何意。
何青青結合自己剛剛的舉動,還有冉青玄沉著冷靜對待的樣子,立刻意識到她果真如同冉青玄說的那樣,在不知不覺中犯了大忌。
「如果我因為心疼嬸子去給她按摩腹部,只會加重她的痛苦,因為我根本沒有認真詢問!」
冉青玄點點頭,隨即將自己的診斷說了出來。
「嬸子半年前開始腹痛是因為闌尾發炎,拖了許久導致腹腔出現了感染,所以藥吃下去才沒效果。」
「闌尾...是什麼部位,該如何治療才好?」
冉青玄借著身體的遮擋,給馮月蘭注射了一劑麻藥,痛苦不已的人漸漸安靜下來,她這才說道。
「這些我治療後會解釋,只是我治療患者的時候得安靜,所以還請魯大叔和張嬸子迴避一二,青青既然想學醫,那便留下來適應適應。」
魯濤也沒看冉青玄做什麼,就見剛剛還痛苦的妻子瞬間安靜下來,再加上她之前的話,對此更是沒有異議。
冉青玄出去從板車上取下自己的背包,顧言塵則是面露擔心的看著她。
「小問題,你別太擔心。」
「好,我會在這守著,不叫人進去。」
魯家父子聽得一頭霧水,接觸到他們的疑惑的眼神,顧言塵無奈解釋了一句:「青玄在千重山受了傷,我擔心她身體吃不住。」
「不過你們也不用擔心,我相信她的醫術。」
魯家父子聽後有些侷促的站在原地,他們根本沒有發現冉青玄身體不適,如此又給她們家人治療,心中更是過意不去。
冉青玄進去後便開始從背包往外拿東西,闌尾炎只是小手術,進入空間也沒什麼必要,而且她留下何青青的原因,也是想看看她是不是真的想走這條路。
「青青,你幫忙把嬸子的衣服脫掉,只留裡衣即可。」
趁著她上前的功夫,冉青玄從背包拿出小型探照燈還有簡易支架立在床邊。
屋內的亮光被外面的人看到,顧言塵摸了摸鼻尖,解釋是夜明珠的緣故。
鄉野之人只聽說過,但都沒見過這樣的寶物,本能的以為夜明珠就是這麼亮。
躲在院牆外聽牆角的馬憐兒隱約間聽到什麼夜明珠,嫉妒的攥緊拳頭,連指甲陷進肉里都沒感覺到。
院子圍牆邊有個簡易棚子,何子石在那邊燃起篝火後招呼大家過去取暖,魯濤也是一會兒起來,一會兒坐下,眼裡滿是擔心。
另一邊,冉青玄已經準備好了所有手術需要的東西,甚至連房間也是用酒精撒了個遍。
好在何青青每天會過來忙著打掃衛生,整個臥室被收拾的一塵不染,這也大大降低了術後感染的風險。
冉青玄帶好手套,拆開新的無菌單給馮月蘭蓋上,又十分謹慎的給她腹部露出來的地方消了毒。
何青青就在一旁認真看著,只是不明白她這麼做是為何。
等拿起手術刀的時候,何青青瞬間白了臉色。
「冉...姐姐,你...你拿刀是要做...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