崖底的枯樹配上一眼望不到頭的皚皚白雪,陰森森的十分恐怖,環境加上心理上的刺激肯定會影響人的判斷。
顧言塵輕聲安慰著,試圖通過掉下來的那顆樹先辨別一下方向。
可沒想到冉青玄順著他手指向的方向看上去後,又是結結實實被嚇了一跳。
怕自己一驚一乍的,揉了揉眼睛後,她才拍著顧言塵著急道。
「這回沒看錯,那上面真有個人!」
茂密的黑色樹杈上掛著一條黑乎乎的影子,不知死活的情況下卻能看出人影身形比較纖細。
冉青玄想到什麼,瞬間瞪大眼睛指著上面的人說道:「別不是林雪兒!」
顧言塵想起自己被她撞下懸崖的場景,好看的眉頭突然皺了起來。
「就算是她,估計早死了吧!」
她們中午掉下來的,現在時間已經來到晚上,就算中午兩三點的時候風雪停止,崖下刺骨的寒風也能把她凍死!
正當冉青玄可惜她肚子裡還未出生的孩子時,顧言塵已經施展輕功跳到樹上。
幾個借力他便出現在林雪兒身邊,先是用手電照了照,發現她靜止不動後就準備一腳把人踢下去。
但沒想到仰面朝上的人,口鼻處竟然在手電筒的光照下出現了霧氣,這代表人根本沒死。
「青玄,這林雪兒好像還活著!」
「什麼?」
冉青玄震驚不已,按理說這麼冷的天人早涼了,怎麼可能沒死。
「你確定?」
「嗯,還有一口氣在!」
冉青玄捂著腰,示意他將人帶下來。
顧言塵帶著人跳下來後差點就想把人扔在雪地里,還是冉青玄認為她還能救,就讓他把人放在床墊上。
「千重山晚間十分寒冷,我們要不先回空間,等明日天亮了再找出去的路。」
「也好。」
回到空間後林雪兒就被帶進了醫療艙,可一系列檢查下來後,冉青玄得出了一個令人惋惜的結果。
「如何?」
「植物人...」
「什麼是...植物人?」
顧言塵對這新鮮的詞彙也是一知半解,但他比較奇怪的是為何這麼高跌下來,林雪兒身上除了擦傷以外就跟暈過去沒什麼兩樣。
「植物人就是她的意識已經沒有了,現在處於不可逆的深昏迷狀態,喪失意識活動,但中樞卻在維持她的自主呼吸和心跳!
通俗點講,就跟地里的植物一樣,不能動,沒有思維,僅僅只是活著而已。」
冉青玄解釋的十分通透,顧言塵瞬間秒懂她的意思,抿了抿嘴唇問道:「那她還能醒來嗎?」
「植物人醒來這種情況也不是沒有,但概率極低,如果腦部只是輕微損傷陷入植物人狀態,救醒最多費時費力,但要是損傷嚴重...可以說十分渺茫!」
她們現在自身都難保,又怎麼可能天天進來對她大腦進行刺激。
而且一旦用藥頻繁傷到孩子,再沒把人救醒,又該怎麼說?
兩人相互對看一眼,有些犯了難。
「唉,要不是李思推她,她也不會把你撞下來,更不會遭受這些...」
「等等,你說我不是被她直接推下來的?」顧言塵面露疑惑,皺眉問道。
「不是,我那個位置看的十分清楚,是李思先推了她,她去抓你的時候撞了你。」
顧言塵與這林雪兒沒有任何仇怨,她犯不著拿肚子裡的孩子和自己的性命去換他的命。
想到什麼顧言塵發出一聲冷哼,接著忍不住冷笑連連。
「呵...很好,沒想到尚斌沉寂許久,做的竟然是這樣的打算!」
「難怪他夫人會和李思走那麼近,起先我還質疑過尚家父子的目標為何是大哥,但現在想想尚斌最開始打的主意就是想讓我死。」
冉青玄最開始沒聽懂他前面的話,但想到偶爾在河邊看到何琴與李思說話的場景後,她才明白為什麼。
「本以為他們已經歇了害人的心思,沒想到他們只是在等一個機會,和一個最終會下手的人!」
自始至終李家人蹦躂的最歡,導致他們後來都沒去留意全程一言不發的尚斌。
恐怕從一開始尚斌就打算好了,只是礙於沒有一個直接致他們於死地的機會而已。
兩人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良久過後冉青玄寬慰道:「他們並未如意,我們現在不是還活的好好的嗎!」
「是啊,我現在倒是有些期待了,看到我們活著回去,尚斌是不是會立刻瘋掉。」
林雪兒也不過是李思順道想除掉的人而已,現在的結果是好也是不好。
一旦冉青玄決定停了呼吸機與各項儀器,那林雪兒的下場真的就是死了。
「我剛剛檢查時發現她身上有爪子印,而且未進來前我摸到她上半身是溫暖的。
除了她頭部的傷痕以外,身上也只有被刮出來的傷口,我猜測她沒死,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為那隻一人高的雕鴣!」
「你是說那隻雕鴣救了她?」
顧言塵也有點嘖嘖稱奇,雕鴣食肉,說不定看著人,只是想等她死了再吃...
冉青玄不知這些,從心底認為這個林雪兒或許命不該絕。
「就算是雕鴣抓著她落在樹上,吹了這麼久的風她也會被凍死,可偏偏雕鴣沒有離開反倒用身體給她取暖,說不定真是老天爺看她可憐...」
說著,冉青玄拿出營養液給她掛上,摸了摸她微微隆起的小腹喃喃道。
「不管是從這麼高的地方摔下來,還是在這麼惡劣的環境下,她肚子裡的孩子都還好好的,可見這小生命有多頑強。」
既然醫療艙有這個條件能讓她活下去,那她完全可以試著挽救一下。
觀察到冉青玄的表情,顧言塵就明白她的想法了。
「腦死亡也能分娩孩子嗎?」
這話本不該他一個男人來問,但如果孩子真的生出來,那...
「能是能,但就是不知道她肚子裡的孩子能不能順利長大...」
雖說她的空間有人體所需的營養藥物,但她肚子裡還有個孩子,孩子又不可能光靠藥物維持生長。
「算了,走一步是一步,如果我已經盡力了,但她的孩子依舊撐不住,那也是她們的命!」
雖說作為醫者她說這話有些不妥,但事實就是如此,她也沒法逆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