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噬心所用到的藥草十分罕見，迄今為止除了巴蘭赫，只有神醫門上一任門主唐慈雲能解，但也只基於有藥材的前提下！」
冉青玄有些不解，疑惑道：「你為怎麼知道解毒所用藥材，而且聽著對此還十分熟悉？」
冉青玄本以為是顧家哪位著了噬心的道，但沒想到顧言塵會朝她搖頭。
「不是你想的那樣，是四哥當年帶兵駐守邊關時著了藍雨的道。」
想到那些枉死的將士，顧言塵對藍雨的憎惡就越發強烈。
「當時軍營中有兩三人突然暴斃，軍醫檢查時見那幾人面色平靜不像是遇襲，直到銀針刺入腹腔後才得出定論是中毒。
可其他人並無異樣，我四哥也下令徹查了軍營中所有水源，可均沒有發現毒物，就以為是這幾人受不住結伴自戕。
可隨後的幾天裡，越來越多的將士突然暴斃，死狀也與最開始的那幾人一樣，四哥這才意識到不對。
隨行軍醫檢查不出來死因，而這人恰好又與神醫門一弟子相識，便寫明緣由給神醫門去了封書信，沒想到來的人裡面還有唐慈雲。」
「唐慈雲一輩子鑽研醫術，可謂是到了廢寢忘食的地步，聽他門中弟子回稟出現不知名的毒，便一同前來探知一二。
可不管他用什麼法子，都檢查不出來將士體內是何毒，直到其中一人臨死前捂著心口，唐慈雲將其開腹，才發現其心臟已經化為血水。」
「在不知道此毒為何物之前，四哥只能朝著藍雨這個方向查...」
「那肯定是查到了，不然你也不可能知道的對嗎？」
顧言塵眼裡划過憤怒，搖搖頭。
「不，不是查出來的，而是兩軍交戰時知道的。」
「那日你知道死了多少人嗎？」似乎是想到一個個倒下死的莫名的將士，顧言塵眼裡猩紅一片。
「唐慈雲的到來緩解了一部分中毒之人的症狀，可軍情不是說等就能等的。」
「那日藍雨毫無預兆來犯，四哥只能硬著頭皮迎戰，三萬將士出去，只有不到兩萬人回來，其中沒回來的七千多人是在戰場上突然暴斃...
巴蘭赫見四哥手底下的將士紛紛倒地，十分得意的表示這都是她的手筆，也就是那時，我們才得知奪去無數將士性命的毒為噬心！
那天軍心大亂，藍雨也趁此奪下北齊一座城池，這也成了四哥的心病，那次戰役結束後，唐慈雲想去藍雨探查噬心的解藥，四哥心中有愧，便請命一同前往。」
說到這，顧言塵的神情明顯變得失落，整個人也被莫名的傷感包圍。
「你還好嗎？要不要先休息會兒再說？」她能看出來接下來要說的事，對於顧言塵來說是個十分痛苦的回憶...
「無礙，已經過去那麼多年了...」
「我那時候正領兵在夷鬼邊境剿匪，四哥離開後明德帝便指派五哥前往鎮守，一月後軍中傳來消息，唐慈雲成功帶回解藥與解毒方子。
可...可是一同帶回的，還有四哥面目全非的屍首...」
「四哥死後，四嫂成日以淚洗面始終不相信被唐慈雲帶回來的屍首是四哥。」
「可不管我們派出多少人探查，尋找，始終找不到那人不是四哥的證據！」
話至此，顧言塵猛地抬手狠狠砸向身側的大樹，枯萎的樹葉撲朔朔往下掉，就像希望被時間一點點磨滅。
冉青玄見狀心疼的拉過他的手，隨手從袖帶里拿出消毒棉片與創可貼，一邊擦拭血跡一邊問道。
「四哥既然是唐慈雲帶回來的，那他有沒有說到底發生了何事？」
顧言塵蹙眉，閉著眼滿臉失望。
「問題就在這裡，因為唐慈雲回來時身中劇毒還受了重創，交代完解藥用法後只說和四哥中了藍雨人埋伏，接著不過一刻鐘便死在了軍營。
就此除了已經死去的唐慈雲，再無第二人知曉他們在藍雨遭遇了什麼。」
「唐慈雲死後，新一任門主繼位時下令就此隱世，從此就算找到神醫門，門中常年也只有打理藥田的小藥童在，要找神醫門弟子全憑運氣，門主更是行蹤縹緲。」
「可以說，如果唐慈雲沒死，如今神醫門恐怕已經是凌駕於北齊皇室之上的存在。」
冉青玄忍不住點點頭，確實，人都怕死，也會生病，誰會拒絕一個滿是神醫妙手的門派！
「那按照現在這種情況看，是不是代表當年唐慈雲帶回來的人並非四哥，整件事其實另有隱情？」
冉青玄推測，唐慈雲身負重傷後很可能精神恍惚中了藍羽人的圈套，以為被他帶回來的就是四哥。
「人已死無從得證，但如今死去的人再次出現，只能說明唐慈雲當時確實帶錯了人！」
說到這裡，顧言塵攥緊拳頭，無比憤恨的說道：「若是當初我們再堅定一點，順著線索查下去說不定就能找到四哥，如今連四嫂都不認識，可見四哥這些年都遭遇了什麼！」
冉青玄在旁不斷安撫著顧言塵的情緒，恰巧這時候官差催促出發。
「你先要擔心，如今已經明確四哥還活著，咱們就有希望能將人找回，咱們先穩住，一定不能讓家裡人察覺端倪，否則大家肯定受不住這樣的打擊。」
冉青玄的話不無道理，先是在驛館得知三哥還活著的消息，接著又是四哥，謎團一重接著一重，他們兩個知情者絕對不能自亂陣腳。
顧言塵收拾好情緒朝冉青玄點點頭。
「這麼說還得謝謝你。」
「謝我什麼？」
顧言塵眼裡滿是隱忍的愛憐，拉過冉青玄的手，輕聲道：「如果不是你提議讓兩位嫂嫂先一步離開，恐怕四嫂也不會看到四哥！」
「這有什麼好謝的，只有找到人帶回來，才能抵消兩位嫂嫂和萱兒受到的傷害。」
只要一想到萱兒中的是噬心她就感到後怕，要是沒有空間內的醫療艙，恐怕當時就只當做尋常外傷包紮了。
萬一幾天後人莫名其妙突然暴斃，恐怕整個顧家的天會塌下來！
不管身處哪個世界，救誰都要承擔一定風險，而作為醫治者的她沒有第一時間發現，之後又有何臉面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