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漁帝,此乃天外紫薇石鑄造的魚竿,可融我大道,釣天地因果線,鍛造千年而成,此竿一出,萬魚拜服,哈哈!」
「呵呵,就這,依舊還是差了本道祖三分,老牛,掏出咱們的大寶貝,顧離盛,我且有老牛打窩,此局你又如何破之?」
「哞哞~!」
「古皇子,陳潯,黑牛,獻醜了,哈哈,看來你們還是不如我取仙闕天機鑄造而成的天機釣竿。」
「見識短淺,你們可知魚餌才是重中之重,陳潯老賊,你儘管把陰陽魚放出來,看老夫如何一竿釣起!」
……
他們吵吵鬧鬧的離去了。
這一幕看得鶴靈不由轉頭,嘴角笑容漸深。
安寧也跟著鶴靈跑路了,看釣魚最無聊,因為他們總是一坐就是一天,魚竿都不帶動的...像看幾尊石雕似的。
或許仙人的生活就是這般樸實無華,還不如看挖礦。
就在他們離去後。
誰也不知道陳潯他們釣魚...竟去了玉竹大陸最為恐怖的天地禁海——暮海!
那暮海,仿若一道被天地遺忘的裂痕,橫亘在玉竹大陸中央地域的邊緣處。
其疆域之廣,一眼望不到盡頭,灰黑色的海水如黏稠的巨獸血液,在永不停息的狂風呼嘯下,掀起百萬丈巨浪,浪尖似能刺破仙穹,又轟然砸下,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似是遠古巨獸在海底憤怒嘶吼。
暮海之上,蒼穹永遠被鉛雲籠罩,哪怕是天元星辰的光輝似乎也無法籠罩此處。
靠近此海,便能感受到一股無形的威壓撲面而來,那是來自歲月深處、源自天地初開的禁忌之力。
海水之下,更是一片黑暗深淵。
那裡存在著古老海獸,身軀如山嶽般龐大,蟄伏在海底溝壑,它們的眼眸閃爍著幽光,偶爾露出海面的脊背,便如山巒破水而出,馱負著歲月的滄桑與古樸。
它們是神山大陸的本土生靈,也是在開荒數萬年唯一發現的本土生靈,名為暮海古獸,是五蘊仙域的珍稀保護靈獸。
主要是它們看似面貌猙獰,實則卻一點攻擊性也沒有,性情相當溫良。
這是當年仙人出行親自開荒,達到的礦脈陸地極限,也就渡劫大天尊有資格踏於此地,其他修士連靠近這裡也無法做到,唯有走天上。
所以這裡也成了他們釣魚場,至少不會影響到仙域開荒的修士,免得見面又是大拜,又是讓別人做事時內心不自在。
「這地方倒是不錯,但還是不如去玉竹山脈。」陳潯看了看暮海,像是尋求贊同般的看了大黑牛一眼,後者明白,牛尾搖動的哞了一聲。
「不去。」
「就在這裡。」
「不錯。」
……
其他三人斬釘截鐵的開口,玉竹山脈釣魚,那就是陳潯主場,就是腳下踩的靈草都得給他一個面子,這和用肉包子打狗沒什麼區別。
陳潯無奈一嘆:「無所謂,試問天下釣技誰又能與本道祖比肩。」
說完,他們也是不急不緩的開始釣起了魚,氣氛也漸漸融洽起來,神態一個比一個悠閒,與這裡較為恐怖的氛圍格格不入。
三日後。
海岸某地來了一行氣息沉穩如山的修士,正好有五位,都來自不同種族。
「塵道兄,真要入這暮海麼,不如就在這海岸一探。」有一位宛如鐵塔的男子面色微微難看的說道,「暮海乃仙域禁區,雖是未開荒...」
「鄔原,事事求穩非我等所為。」一位面龐歷經滄桑的男子緩步踏前,平靜開口,「既已踏上開荒之路,便做好應對一切的準備。」
「道兄,你不同。」一位女子輕嘆。
「沒什麼不同!」男子斬釘截鐵的說道,他立於他們中心,明顯是這一行人的主心骨。
「塵道兄,你岳父可是金闕城城主,何需隨我們一起上山下海。」女子沒有嘲諷之意,反而眼中帶著一股敬佩,「但若是你出事,我們無法向殷小姐交代。」
言外之意,他們並不贊同開荒仙域禁區。
「無妨。」男子正是晚逸塵,他拿出一個玉簡,看向四人沉聲道,「你們在此接應我,我去記錄暮海各域。」
「塵哥!」
「怎麼了?」
「別去暮海。」
鄔原一隻手像是鐵鉗般的抓住了晚逸塵肩膀,鄭重搖頭,「你已證明夠多,沒必要在仙域境內去拼命,你知道,這禁區之名是仙人立下。」
他們四人是仙城子民,一路追隨晚逸塵同仙域開荒,一路修行,什麼危險都遇見過,但這次絕非危險那般簡單,而是生死危機。
晚逸塵深深看了他們一眼:「仙域開荒同樣是無上機緣,你們這多年來自然也已感受到,此行,我必須去,這也是功勞。」
他說完,緩緩將自己肩膀上那條手臂放下。
「塵哥,殷星兮可從未將你當成道侶!」
「鄔原!」
「鄔原,你放肆!」
……
其餘三人大驚失色,瞬間把鄔原按住,此話哪裡是他們能夠說出口的!
遠方。
晚逸塵渾身一震,沒有回頭,只留下一道遠去的孤獨背影與一句淡淡的聲音:「不重要,在這裡等我,別亂跑。」
半日後,大雨滂沱。
晚逸塵孤獨的走在雨中,面無表情。
「我何嘗又不是古老世家子弟,眾星捧月...」晚逸塵走在暮海的雨中,唇角露出淡淡自嘲笑容,他緩緩抬頭望著那鉛雲,悶哼一聲。
「星兮,承蒙道祖天恩,如此廣袤仙界...」
「晚逸塵,你難道就如此境界在仙界橫行?!想一直靠我爹的威名麼?你讓我去五蘊仙宗時很沒有面子!你可認識姬昭哥?無君哥?」
「星兮,我從未懈怠一日,也更未靠過岳父威名行事,此事你可...」
「呵。」
……
「星兮,這次去千萬大山開荒,我給你與孩兒帶回了...」
「你堂堂五蘊仙域殷家女婿,就跑去和那些普通修士開荒麼?!你可記得當年太古仙族如何羞辱的我?!你就如此志向?!」
「你可知我每日上山,他們仙宗弟子都在做什麼?勞請你去多看看開闊一番眼界。」
「我...」
「和你說話也是浪費時間。」
……
後來,五蘊仙域浩蕩開荒,聽著周圍送行他人的關切言語,他在上船前深深看了一眼背後,殷星兮也沒來送他。
而這些年,他一次次突破境界,也早已想通了許多事,世間萬般,不可強求。
他明白,殷星兮來到五蘊仙域後已完全看不上他這位沒有任何背景的三千世界修士,甚至時常後悔當年的決定。
此時,晚逸塵淋著雨,看似坦然的神色中難免露出一絲失落。
不過,至少多年的辛苦與枯燥在仙域中有回報,他會一步一步走向仙道高峰,哪怕背後有諸多質疑與看不起,也無關緊要。
他深吸了一口氣,面向大浪滔天的暮海,自己已沒有家,背後空無一人,唯有前行。
突然,天降仙華。
晚逸塵腦海中仿若有一道雷光划過,瞳孔在此時猛然收縮。
他頭頂出現了一把傘,身旁出現了一位山水白衣的男子...
晚逸塵眼眶睜大,不敢置信的望向身側,內心翻江倒海,道祖!
「小伙子,今日天色看起來不錯,來陪我們釣釣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