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去也得去。」
陳潯話語依舊平和,只是言語不容置疑,「信不信我一句話,你們燭龍巢明日就會出現在五蘊仙域中。」
「那還是去吧。」燭龍哀嘆。
半日前。
它還很是凶厲的朝著一頭小黑牛噴出龍息,結果被一眼鎮壓得動彈不得,像是走了一趟鬼門關,所以現在老實了...
「呵呵,懂事。」陳潯微笑,慢慢悠悠的喝了一口養生茶。
而整個太初峽大域強者捨生忘死爭奪的『太初神草』就在他的茶桌下。
大黑牛悟道去了,這太初峽蘊含著仙界天地最原初的陣勢,恆族壽命悠長的原因也在於此,只是他們並未修煉陣道,而是去修元神。
「放肆,何方修仙者在此!」
此時,遠空突然傳來一道不敢置信的暴喝聲,「燭龍?!」
陳潯起身,目光淡淡一瞥:「小赤,燭龍走吧,小輩的爭奪就莫去參與了。」
燭龍一驚,眼巴巴的望著茶桌,陳前輩,太初神藥啊!!
「走。」
「想走?!」低沉的聲音裹挾著決然之意,仿若一道利箭剎那穿透周遭凝滯的空氣。
遠空,有修士驟然殺來,一道道洶湧恐怖的元神波動激盪了長空,欲要貫穿燭龍神魂而來。
轟!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霄原山仿若從沉睡中被猛然驚醒的太古巨獸,猛地一顫。
一道透明波紋自山巔緩緩擴散而出,起初,那波紋輕柔得好似春風拂過湖面,然而轉瞬之間,便化為摧枯拉朽的狂暴力量。
四面八方的修士面色驟然大變,原本兇狠猙獰的神情瞬間被駭然取代,眼眸中倒映著那急速逼近的毀滅波紋,還來不及做出更多反應,波紋猛得一滯。
各方強者狠狠咽下一口唾沫,那戰意澎湃的眼神瞬間變得清澈無比,內心竟有一股劫後餘生之感。
山下。
恆鄴目光暴漲,施展法力這等如臂使指的手段,唯有五蘊仙域的修士!
他大喝道:「吞石!」
「什麼?!」
「五蘊仙域的吞石?!」
「又是這狗賊...」
……
山巔,小赤冷笑,正欲開口卻被陳潯一手攔住,隨即他跨前一步:「不錯,正是本尊,若有不服,盡可來找我吞石,哈哈哈~~」
說完。
燭龍仰天咆哮,帶著兩個渺小身影橫跨天際而去,走前還是戀戀不捨的看了那近在咫尺的神藥一眼,連那位陳前輩在說什麼它都沒有注意。
山外一片譁然。
一眾強者拳頭都已捏緊,牙齒都快要咬碎。
吞石狗賊鎮壓他九垓仙域多年,日後定要將此賊千刀萬剮!
……
歲月匆匆。
轉瞬間已是兩百載春秋。
太初峽的萬年秘境大戰已告一段落,不過出來的強者面色都顯得相當意外,準備休養生息。
然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這一日太初峽迸發出驚天動地的巨響,竟有天劫降臨,一頭模糊的黑牛法相於高天峭壁拔起,竟在口噬雷雲,看得不少恆族強者眼帶驚異,讚嘆連連。
他們以為是有什麼仙界異獸正在渡劫,這樣的事並不少見。
但接下來的一幕卻是讓他們神色渾然大變,面色一片鐵青!
雷雲中竟在飄來四個神念文字。
吾乃吞石!
「放肆!」
「混帳...」
「奇恥大辱!!」
「拔刀,拔刀!!」
……
太初峽群情激奮,有沖天而起者欲要誅殺吞石此獠。
但那雷雲來得快去得也快,那黑影跑路了,在天際留下一片憨笑聲。
雲端。
陳潯狂笑:「老牛,哈哈哈。」
「潯哥,牛哥怎麼會突然渡劫?!」小赤還處于震驚之中,並沒有陳潯與大黑牛那般很深的逗樂趣味。
「陣道小劫而已,金丹期就已開始,我們都已被劈習慣。」
陳潯隨口說道,還處於大笑中,「沒想到不管在九垓仙域哪裡都能聽見吞石這小子的大名,有趣。」
這小子還真是個人才。
大黑牛此時氣息異常渾厚,根本沒有渡劫後什麼氣息不穩,還需時日鞏固修為的情況,天劫對他來講就是大補,在仙界相當能熬動修為。
歷經數萬年,他的陣道本源總算是在仙界圓滿了,接下來就是此道成仙!
但陳潯還是讓他穩一手。
待全部道蘊本源上的法紋圓滿再一同衝擊仙境,恐怕會有意想不到的變化。
這是他當年最初的構想,但已然沒有機會,也一直是他內心深處的一個遺憾,所以並不想大黑牛走他這條仙道有缺的老路。
大黑牛很聽話,它不著急,熬得起,日夜都在自主感悟仙界天地的仙道脈絡。
……
三百年後。
烏族,霧荒川。
在一處相當原始的荒原中。
陳潯成了一個烏族小部落的大教頭,大黑牛成了二教頭,小赤成了護法教頭...
他們竟選擇在此定居。
其實也不因為什麼,陳潯在入這霧荒川後,因這裡的蠻荒環境讓他內心竟產生了一股原始悸動,想起了自己當年在混沌古路的崢嶸歲月...
部落,演武場。
陳潯身穿路上撿來的野獸皮,坐在椅上悠閒喝茶,茶桌上放著一根樹鞭,他正在教導十位站姿怪異,戰戰兢兢的孩子,他那古銅色的皮膚也算是入鄉隨俗了...
「我看誰敢亂動。」陳潯目光犀利的審視著這些小孩,「這荒川如此多的大凶異獸,豈不是吹一口氣你們就倒了?」
「潯教頭。」
演武場外,走來一位身軀宛如鐵塔,渾身滿是傷痕的男子,他看了這些孩子一眼,聲音洪亮的開口道,「你還未婚未育,我們部落已給你準備了三十位寡婦供你挑選。」
他叫烏豪,是這部落里的最強勇士...當年曾與元嬰實力的幼年凶獸肉搏而聲名大噪。
嗤!
陳潯一口茶水噴在地上,大驚失色的看向烏豪,就算不說那道祖身份,他也算是一位風度翩翩,文能作畫弄墨,武能露出十六塊腹肌講道理的無敵存在。
你他娘的給我挑選了三十位寡婦什麼意思?!
「哞...」大黑牛腮幫子大鼓,實在有些繃不住,狠狠的朝地面咳了一聲。
小赤茫然的看向烏豪,小修士,你要不要看看自己到底在說什麼。
烏豪一臉認真,陳教頭這般強大的勇士就該這樣。
「大可不必。」陳潯連連擺手,找了個藉口說道,「已有婚約在身,我家鄉可沒這般傳統,烏豪你可別來摻和我的家事。」
烏豪皺眉。
在這荒川中,沒有家室可是大忌,會被烏族人所詬病。
但陳潯教頭已將話說到這份上,他也不便多說什麼,也並不懂得婚約是什麼東西。
「小黑子,送客。」陳潯擺手。
「是,大教頭!」
小黑子拱手施力,隨後腳下猛然發力相當自信的轉身看向烏豪統領,但因他已在這裡久站了數日,發力時卻是雙腳一軟,徑直朝烏豪跪了下去。
「跪禮亦是最為隆重的送客之禮。」小黑子機智過人,內心沉穩,神色絲毫不顯尷尬,「烏統領,慢走。」
烏豪神色一愣,與小黑子大眼瞪小眼足足三息時間...
十年後。
年僅十五歲的小黑子走出了部落,歸來時,他渾身浴血,臉上卻露出自信飛揚的笑容,因為他正肩扛一條百丈長的化神期荒川幼年凶獸『獬祟』。
一時間,整個部落轟然沸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