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2章 無悲無喜 縹緲如天上流雲

  不過,自己的名諱已不適合出現在這三千大世界中。

  萬古歲月中,有時候微微暴露一些『仙古』之名,反而可以更好的隱藏自己。

  歲月,就這樣帶走了太多生靈與記憶,唯給歐陽伯曉心中留下一份寧靜。

  他對天下萬族沒有恨意,對天地也沒有恨意。

  他的眼底只是潛藏著一股濃郁的失望,那是對當年萬族倒戈的失望,對這片天地意志的失望,現在也只是變得無悲無喜。

  所以,萬族大殺伐時代,他不曾出手,天地升華大計,他也不曾參與。

  天河大戰,蒼古聖族滅族大戰,太靈大世界毀滅等等,他也不曾關注。

  太乙鬼門關的叛變也是在情理之中,這方勢力早已被無疆萬族所侵蝕,但他依舊還是沒有出手。

  歐陽伯曉只是充當著一位寧靜的歲月過客,做心中想做之事,也因如此,哪怕是絕巔仙人也很難關注到這位。

  「咳。」

  突然,他劇烈的咳嗽了幾聲,像是被茶水嗆到了,不由失笑。

  而關於五行道祖,陳潯,他一直都知道,也很喜歡此人,和那位虛無伏天的想法大差不差,將皇子放到了他的身邊。

  自己還不是出現之時。

  無疆霸族與天地意志對皇子的針對還未真正開始,升華三千大世界,皇子歸於天地是重要的一環,那時候才是自己真正出現之時。

  陳潯,從來都不是用作為皇子擋災之用。

  歐陽伯曉只是希望他,能在真仙界代替自己...至少皇子萬古回眸之時,還能有摯友在旁,還能有臂助堅定不移的站在他身旁。

  陳潯此人,他不會看錯的。

  這般人有許多,就像遠古時代的伏十教弟子與那些仙庭重臣,這樣的特質於他來講實在太好太好分辨。

  當年,修仙的歲月很苦,大敵接踵而至。

  但那樣的困苦大時代卻是造就太多太多那般奇異特質的修仙者。

  如今這個修仙大世,天地長盛,仙道昌隆。

  這樣的修仙強者倒是越來越少了,至少那位看似從巴掌大小地方走出來的陳潯內心中還帶著一股俠義之風,很不錯...

  歐陽伯曉緩緩看向了天外,笑容溫潤平和:「那便祝你們玉竹山脈鴻蒙河一行,順利。」

  他對比起那位虛無伏天,多了一股清醒,多了一份寧靜與淡然,少了一分戾氣與算計。

  不過也是因為如此,哪怕萬古以來也無人發現他的蹤跡,甚至都不知曉天地中有那麼一個遠古仙庭的孤臣...!

  但從事實看來。

  風起於青萍之末,浪成於微瀾之間,友交於微末之時。

  伏天曾與葬仙王為至交好友,更是太乙古仙庭幾大巨頭之一。

  從當初葬仙王真靈對待天下萬靈與時代的態度,也不難看出真正的伏天到底是何樣子。

  他從未渾渾噩噩,也未憤世嫉俗,反而異常清醒平和。

  那位在天外時而清醒,時而記憶錯亂陷入沉睡的仙古自然也不可能是真正的他。

  「店家,走了。」

  歐陽伯曉起身,在桌上放了百枚下品靈石,茶錢當是另算。

  他離開了此地。

  待到太乙九州徹底復甦,自己還會回來看看的。

  歐陽伯曉踏於塵埃間,他去了一條大江,穿上了蓑衣,踏上了一葉扁舟,輕輕劃著名船槳穿梭在崇山峻岭間。

  划船間,一條條細線般的微光從他仙念中遁空遠去。

  而這些微光遁出了天外,竟是朝著整個三千大世界各地而去...

  有前往諸多亘古仙國的。

  有前往都天萬界靈莊的。

  有前往太妖大世界妖庭的。

  有前往宇宙仙航的。

  有前往仙古禁地的。

  還有前往其他大世界中的長生世家的!

  太多太多。

  ……

  而這些勢力與組織全是游離於無疆霸族之外的天地頂尖組織,他們的勢力在三千大世界盤根錯節,有的還爬上了大族高層。

  但萬古以來,他們的背後其實一直站著一位神秘強者...!

  而這位,便是萬古伏天,歐陽伯曉!

  他只要一言,便可掀起三千大世界驚世天變,也可踏上棋桌與無疆霸族單獨對弈,真正重塑天地仙道秩序,恐怖絕巔。

  而歐陽伯曉萬古以來所掌握的仙道資源,已稱得上是曠古爍今,絕世大財!

  若是擺在陳潯道祖與黑牛老祖面前,說得誇張一些,恐怕近乎是可以讓他們甘願拜為義父的存在,這修仙大世,靈藥與靈丹是真他娘的不值錢啊!

  這些萬古以來積蓄仙道資產,則是歐陽伯曉與太乙古仙庭為皇子留下的遺產了,也從來不是用作禍亂天地之用。

  天下萬族在籌謀未來,歐陽伯曉自然也不可能在萬古歲月中停滯不前,同樣也是在為皇子與『他們』籌謀真仙界未來。

  『他們』則是伏十教的傳承大術,往生仙典欲要復生之輩。

  太上邁出了第一步,將他們死去的真靈抽離永鎮仙墓,所以之後,他便一直在完善此術,至於憑空復生,還是太過虛無縹緲。

  歐陽伯曉也不曾活在過去,他曾見識過仙道的真正鼎盛,自知何為化不可能為可能,一往無前的向前邁進著。

  若自己也不行,便繼續傳承下去。

  這也是為何他不惜一切代價也要留在三千大世界中,若被天地摒棄在天外,能夠保下的古仙庭傳承與能做的事就太少太少。

  遠水始終是救不了近火。

  歐陽伯曉目光清明,看著遠方的大山流水。

  漸漸的,他的一葉孤舟也在大江中慢慢遠去,直至再也看不清身影,縹緲如天上流雲,雲淡風輕。